平和安厚有座天堂山,山上有座天堂寺,寺乃天然之造化,在一塊巨石之下自然而形成洞窟,洞可容百人。洞外有泉井、石桌、石床、石椅等,洞口巖壁上刻有“天堂”二字,筆跡古樸遒勁有力,據說是明朝張士良留下來的墨寶。史書上記載,張士良在明崇禎時曾任戶部郎中,后歸隱附近的天中寺。天堂寺附近除了天中寺外還有獅子巖、旭日巖、鷹仔巖,并列構成天堂風景區的組成部分。
天堂山的前身和著名旅游風景區——靈通山一起,統稱為大峰山。后來,大峰山才分為東西兩邊,東邊因山上有座天堂寺,故稱為天堂山,西邊因有清代大地理先生曾濟美在石壁上寫下一巨“靈”字而被稱為靈通山,可見比天堂山的命名為晚。天堂寺座西朝東,海拔近千米,據說是本地區海拔最高的寺廟。最神奇的是,天堂寺頂,即大石頭頂上有許多“仙人腳印”,形象逼真,維妙唯肖,涉足而量,有大有小,乍看之下,未及思量,有時甚至會讓人懷疑那是有人故意留下來的,仔細一想,又似乎完全不可能,天底下誰有辦法在一塊巨石上踩下如此之深的腳印?更不可思議的是,那些腳印仿佛是在火山巖剛堆積下來,溶漿未凝之時留下去的,火山巖冒泡時的情形依稀可以想見,甚至可以看得很清楚。
天堂寺北側還有一塊大石頭,上面刻著一個“傈”字,落款“道裕”。“傈”字為單人旁,字的右邊上方是個“西”字,“西”字下面原是個“方”字,因打不出來而用“傈”代替,意思明白就可以。該字是道裕法師自己創造發明的,據他解釋,此字由“人”、“西”、“方”等三個文字所組成,字意是“人在西方”,立意獨特有創意,與“天堂”二字有吻合。道裕法師也就是天堂寺的住持二僧之一,頗有慧根和天份,已進入禪悟雙修境界。佛教最講究禪悟二字。
天堂寺背后和左右兩側,分別被美麗的天堂山緊緊環繞,在西南方向山峰上,有一尊素面朝天的大睡佛,姿態安祥,栩栩如生,令瞻仰者無不稱奇并肅然起敬。在大臥佛的南側,有一塊形如“銅鐘”的天然石頭,也是巧奪天工,此外,在天堂寺西北方向的山上,尚有一塊圓形如鼓的大石,這一鐘一鼓的天然景觀,實在是大自然的造化和賜予。更奇妙的是,這一鐘一鼓的位置,與寺廟里的“左鐘右鼓”的擺放位置完全一致,如此天然組合,豈不令人浮想聯翩,并神思蕩漾?!
天堂寺門口石柱上有副對聯,上聯:甘露揚枝灑大千;下聯:隨緣赴感愿無邊。細加品味,如沐甘霖,慧根張開,果然是一對好聯,只是不知為何人所寫。周圍還設有“齋堂”、“放生池”、“寮房”等,雖然尚還簡陋,卻不失樸實真切,在這樣的地方禪修和旅游確實是個好地方,也難怪歷史上會有那么多的名人雅士和高僧喜歡來到這里隱居。或許,這里山水的性靈更容易啟發慧根,也更僻靜吧。
山,因寺而名,寺因高僧而香客絡繹不絕,梵音悠揚。這是先人得出的結論。據查考,天堂寺始建時間有此一說,認為始于唐代,但確切時間仍有待進一步考證。天堂山因天堂寺而名,或許就是這個原因,但無論是否果真如此,可以肯定的是,張士良為寺廟題寫“天堂”二字肯定為天堂山和天堂寺增加了不少歷史記憶和文化氛圍,這是應該得到肯定的。歷史的痕跡和文化的積淀就是因此而來。
“從來絕獻一攀藤,莫問山中第幾層。天路飄香多古桂,草庵藏缽少閑僧。扶桑渺渺云留日,石洞蕭蕭月作燈。有客酣吟巖畔石,苔痕字跡半模棱。”這是明代東閣大學士林釬登天中巖時留下來的詩句。明代著名學者、禮部尚書黃道周在《宿獅子巖》里也寫下:“一徑行遲宿霧濃,卻來古洞夜聞鐘。掌前隱映千村月,樹外蕭森萬里風。六月猶寒花帶露,五更如晝鳥鳴松。老僧未返披云去,石上苔深有幾重?”獅子巖就在天堂山半山腰處,也是上天堂山旅游觀光的必經之路。遙想當年,黃道周流連獅子巖周圍的怡人景色,尤其是入夜時分,靜聽山音和天籟時的情景,簡直如夢如幻,也唯有如此高人才可能隱居于此,超凡脫俗不用多說,心境達到空妙境界是必須的。不過,我想這可能也和當時的達官雅士在不開心之時都喜歡當隱士的心態有關。那個時候文官墨客隱居山野確實很流行。
其實,以筆者之見,山也有寂寞時,名山大川更是因為寂寞而熱鬧起來,好像那條山路專門就是為了吸引人而空出來的,而山上的每一處風景也是專門擺出姿態的,更多的石頭渴望被撫摸和拍照,或者在其身上刻字留言之類。總之,名山大川是因為美而吸引人,也是因為寂寞而喜歡熱鬧,讓更多的人投入和擁抱,從而激活了名山大川。當然,這也可能是上天的特別恩賜和安排。那天,我們就是受剛成為天堂風景區“新主人”陳總熱情相邀,一起上“天堂”的。
沿途我想,大山其實也是寂寞的,它需要得到更多的人來關注,并在此流連忘返。事實上也是如此,天堂風景區界臨省級地質公園(即將晉為國家級地質公園),也就是著名的靈通山風景區東面。從地理位置上看,天堂風景區在東面,五形屬陽,晨起時不用掀開窗簾即可觀看日處,暖陽直撲胸懷本身就可創造許奇跡,靈通山風景區位于西部,五形屬陰,傍晚可觀日落,夕陽默默也是含情萬分,更是詩意綿綿,兩座風景區互為溝通,從東往西,或者從西往東皆可抵達,翻過一條山嶺就可以到達另一個片區了,可謂陰陽互補,自然天成。從景點來看,兩座風景區也各有特色,不相上下,但天堂風景區似乎更險峻一些,或許,這和它尚未正式開發并升格為著名風景區有關吧。從地貌結構來看,兩座風景區也一樣,都屬于丹霞地貌,而都是上億年前的火山巖堆積而成。不過,我相信,遲來的景點以后或許更具有吸引力,因這里的原生態林區保護更加完好,可以說最完整。
天堂寺目前還有兩個和尚駐錫,只可惜那天我們上去時,兩個和尚都出門云游去了。不過,相信地理學的人,通過管理處工作人員的介紹也會恍然一悟,仿佛大有收獲一般。其它方面暫且不說,單從地理上大的格局來講,據說天堂山之所以會謂之為天堂山,天堂寺之所以會謂之為天堂寺,和整個天堂風景區的地形有關,具體是這樣的,除景區之外,包括目所能及的遠山遠水,正好構成一個“堂”字形地理。而“堂”字的上面部首就是天堂山上那三座主峰,中間高兩旁稍低,堂字中間的“口”字正好是山下的東川水庫,口字下面的“土”字也很形象,站在天堂山或天堂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遠處的山峰錯落成兩排,一前一后,前后中間正好是安厚鎮居民區,三年后有一條高速公路就從中間穿過,可見,天堂山號之為“天堂”二字,并非完全沒有根據,天作之合簡直巧奪天工。不僅如此,站在天堂山或天堂寺還可以放眼看到全市五個縣,從東往南,分別是龍海、漳浦、云宵、詔安、東山,歷歷在目,據說在頂峰還可以看到祖國寶島臺灣,如此大的格局豈是等閑之處?當然,更開闊的眼界還尚待發現,心眼開出天眼并非不可能。
上過“天堂”,并聽過“天堂”里的人介紹過風景區概況的人,應該知道有這樣一個故事:有個今年已是八十多歲的老姑,系東山縣西埔鎮人氏,名叫徐愛瓊,二十幾年前,她來到大峰山之棲云峰下,重建鷹仔巖。據說,她是多次受“佛祖托夢”所示,而且每次都應驗,其中有次她夢見“天堂寺”遺址,后來,她按照夢境中的路,果然就找到了天堂寺遺址,然后又發起重建。現在的人可能無法想象,當時的“路”是一種什么樣的路,亂石林立,亂草叢生,必須披荊斬刺不說,沿途還有許多蟲蛇和野獸出沒,老姑不畏年邁與艱險,連滾帶爬尋找遺址。
聽轉訴,老姑自己講,從最初的尋址至今,老姑先后已上過九十九次“天堂”。老姑內心的虔誠和堅強毅力暫且不說,我更看重于她對景區建設所付出的努力,盡管她的力量仍然是十分渺小的,但她的精神可嘉,信仰的偉大就在于此。
天堂風景區和靈通山風景區的最高海拔差不多,都在約1288米處,這樣的高度其實并不算高。不過,有句古話說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有時候說高不高,說不高也高。那天,我們爬上最頂峰,也就是“堂”字的上面部首中間那一座山峰,真的有如上了“天堂”一樣。站在上面,你會覺得那并不是一座山,簡直就是“天堂”,一峰獨秀,格外傳神入化。可惜的是那天天氣晴好沒有云霧縈繞飄渺,若有真的會懷疑就是上了“天堂”。其實,從下面看,我們是上到主峰,到了上面才知,峰上還有峰,尚有一峰如巨柱般直插云霄,不過,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沒有人敢上真正的天柱峰了,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嘗盡了驚險。
說到險字,還要回過頭來一說。那天,我們一行十來個人一起上天堂,沿途的艱辛已不必多說,到了天堂寺以后,除了我們五個人,其他人都不敢跟我們一起去爬頂峰。以前,人們到北京總有句話響在耳邊“不到長城非好漢”,如今我也要說,“來到天堂賽神仙”。既然如此,何不上去一游呢?于是,我們五個“敢闖天堂的好漢”,一步一步往上爬。“天上本無路,爬上去路就開了。”這是我當時套出來的一句感想,也是真情實感。天堂之路真的不是那么好上,正是因為如此,必留下更深刻印象。當我們上到接近頂峰時,因為無路可走,必須探險,好在同行中有位“世外高人”曾經來過兩次,因此由他帶路。這位“世外高人”果然名不虛傳,他是鄰縣一個從院校退休下來的教授,兩年前獨自來此隱居,如今已近古稀之年,他從山腳下跟我們一起上山,山路極其崎嶇不平,沿途他卻如靈猴一般,幾個騰躍就把許多人拋在后面,自己在前面引路,而且還一邊走一邊教其他人怎么爬山才不累,怎么呼氣和吸氣等等,到了上面他又帶領我們上真正的“天堂”。不過,真正走在前面的其實是一位從部隊轉業回來的團長,如今他的年齡也已過了花甲,可他依然保持“團長”的作風,始終在前帶領我們攻上陣地,我跟隨其后,像是他的隨行秘書。不久之后,我們就抵達天堂寺了。
天堂上山的風景十分幽雅,竹林茂盛,峰巒疊翠,古木遮天,石洞星布密布。據了解,天堂寺重建工作始于十幾年前,在此之前幾近荒蕪,洞口被樹木遮蔽,周圍雜草叢生,有一次,正然法師(現居于安厚鎮天龍寺,據說是黃道周當年在此教學的地方)在天堂洞內(即天堂寺)禪悟時,普賢菩薩從他的視境中示現,這和老姑徐愛瓊受“佛祖托夢”所示,夢見“天堂寺”遺址相吻合,因此引起周圍人們的轟動,就這樣,天堂寺重建工作進展得很快也很順利,可謂天從人愿。
這絕對是一次冒險之旅!誠如以上所說,天上本無路,可我們卻能夠上到“天堂”,高人帶著我們去打開“天堂”的大門,跟在他的后面,我們一邊腳踩著雜草樹木,一邊拉著周圍小樹木,就這樣緊貼著懸崖,猶如壁虎一般,又如小蟲掛在樹枝間隨風搖晃一般匍匐前進。是的,我們要去打開“天堂”的大門,就在不遠處。不過,還是有一段距離,必須冒險過去。他們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他們快接近“天堂”大門了,這時,走在我前面的那位商務部某電子商務中心運營副總裁再也不敢向前了,他回過頭來對我說,“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吧?”我看見他緊緊抓住附近的小樹,小腿在微微發抖,我往前一看,也暗叫一聲,“哇塞——”果然驚險萬分。只見腳下便是萬丈深淵不說,腳底下已無任何雜草樹木可墊腳,光禿禿的,周圍連可借助攀爬的草木也沒有,純粹是個小斜坡,再過去,還有個一米多寬的天坎,必須跳過去才能抵達前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墜下,要想過去必須擁有足夠勇氣和膽量。剛才在道上還有雜草樹木擋著不知危險,如今突然發現如此萬丈懸崖,又經走在前面的他這樣一說,連我馬上也都腳底發麻生怯了,說實話,我也不敢過去了。這時聽到前面已爬過去的那三個好漢也開始緊張了。“不行。不行。太危險了,不能再過去了。”就這樣他們又小心奕奕地退回。其中,那個年近古稀之“世外高人”已經越過天坎,真的讓大家嚇出一身冷汗。
退回來的路上,陳總的兩條腿還在發抖,他不停地說還要留一條命為天堂的事業奮斗呢,真不想這么快就去見上帝。話雖如此,等我們都退回到山路口時,他還是很不服氣,首先帶領大家爬上更高一些的那條山嶺,那是另一座稍高一些的山峰,從那里也可以走到天堂門口。不過,同樣是上天無路。那位“高人”也一直說那條路走不過去,但陳總就是不相信,率先鉆入亂草之中,于無路處開路,于是我緊跟其后,沒想到果然讓我們闖出一條通往“天堂”之路,后面的人才跟著上來。所以,有時候人就是要敢闖,才能找到新天地。當我們站在天堂門口時,已是下午四點二十分,好在天空依舊風和日麗,一切詳和安祥,放眼四處,天空之開闊曠遠自然也不用多說,不過,當向下俯瞰時,還真有點天堂人間的感覺。
不是神仙勝似神仙。我終于懂得了什么叫作冒險了。在“天堂”門口放眼天下,陳總似乎意猶未盡,又不敢近前去探看萬丈深淵,只好幾次趴在地上然后小心爬到懸崖口去探視人間的模樣,仿佛想從中發現什么。然而,我站在他后面,幾次都想拉住他的后腳,怕他不小心被一陣風吹走,此時此刻,我們每個人真的都像一片樹葉,風一來,隨時有可能被刮走,但我還是沒有那么去拉他。此時此刻我真的相信,有勇氣敢冒險上“天堂”之人一定會獲得神助的。
從天堂下來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令我稍感意外的是,下山時我們的腳步仿佛得到了神助一樣,輕快而又歡樂地下山,幾個跳躍很快就到達山下了。值得一提的是,我在天堂發抖,但從天堂下來后,原本以為次日兩條腿肯定會酸痛無比,至少也要好好休息幾天,沒想到幾天過去了,竟然沒有異樣的感覺,依過去的經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議,莫非真是神助也?我仿佛突然明白了一點,原來我們真的也可以當“神仙”了,因為整個天堂山都仙氣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