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多自上世紀四十年代,創作了大量的篆刻作品,其篆刻的邊款也頗有情趣。
如1944年,他給華羅庚刻印一方,邊款為:“頑石一方,一多所鑿。奉貽教授,領薪立約。不算寒磣,也不闊綽。陋于牙章,雅于木戳。若在戰前,不值兩角。”短短的40個字,生動流暢,自然親切,道出了印章的材質、功能與情誼,表達了先生的赤誠之心。
聞一多專心治學,除上課外輕易不下樓,飯后也不去散步。鄭天挺先生勸他:“何妨一下樓呢?”大家笑了起來,戲稱他為“何妨一下樓主人”。于是,他刻有“何妨一下樓齋”的印章,并附有邊款:“蒙鄭兄所賜‘何妨一下樓’之雅名。一多記己卯于滇?!?
西南聯大于1946年5月4日宣告結束,師生分批北上。當時反動派以“民主自由大同盟”名義張貼標語,對聞一多等人進行惡毒攻擊和污蔑,稱聞一多為“聞一多夫”,稱吳晗為“吳晗諾夫”,稱羅隆基為“羅隆斯基”,并揚言懸賞40萬元收購聞一多的頭顱。于是,聞一多便刻了“央央華夏唯一多夫乎”的印章,其邊款為“有感于羅隆斯基聞一多夫之論,央央華夏竟唯一多吾食文字之匹夫耳,怪哉,悲乎!灑水一多記于昆明”。表達了自己的憤懣之情!
最為有名的邊款是1945年9月,孫毓棠應牛津大學之邀,赴英講學,聞一多刻一印章為他送行。在印章的石柱四周刻有126字長篇邊款以紀其事:“忝與毓棠為忘年交者十有余年,抗戰以還居恒相約,非抗戰結束不出國門一步。頃者強虜屈膝,勝利來臨矣。而毓棠亦適以牛津之邀,而果得挾勝利以遠游異域。信乎?必國家有光榮而后個人乃有光榮也。承命作印,因附數言以志欣慰之情,非徒以為惜別紀念而已也。卅四年九月十一日,一多于昆明之西倉坡寓廬。”如此長篇邊款,在中國篆刻史上也是很少見的。
邊款是篆刻藝術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有時候還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聞一多先生的篆刻藝術水平之高,自不必說,就是這些邊款也是別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