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北美地理,不難發現州府(省會)城市往往并非本州(省)的經濟中心。例如華盛頓州的州府在奧林匹亞,經濟中心是西雅圖,還有紐約州的奧爾巴尼和紐約,加州的薩克拉門托與洛杉磯,卑詩省的維多利亞與溫哥華等等。
反觀中國,省會城市往往身兼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甚至還是交通樞紐,難免令人心生政治主導一切之感。省會吸血論,果真如此?
中西部與沿海
如果一個城市的經濟總量占到全省經濟總量的四分之一以上,則說明該城市對所在省份經濟十分重要,如果超過三成,則說明依賴度較高。由于集中了全省最好的資源,省會經濟總量占全省的比重一般不低,不過各省差異仍然較大,中西部省份對省會的依賴度要比東部沿海高出不少。
通過對2014年27個省份和自治區的省會經濟占比統計發現,有15個省份的省會占比超過了1/4,有10個省會占比超過了30%。其中,青海的西寧占比達到46.8%,寧夏的銀川占比達到50.7%。
此外,吉林的長春、黑龍江的哈爾濱、湖北的武漢、四川的成都,均為典型的一城獨大,西安、昆明、蘭州、長沙、貴陽等幾個中西部省會也很明顯。這些的副省級省會城市,行政級別較高,對周圍的吸附力更強,不少大型工業項目均布局于此。
“這跟市場化程度有很大關系。”廣東省綜合改革發展研究院副院長彭澎指出,省會一般都有很大的行政權力,中西部的市場化程度比較低,行政權力影響更大,非省會城市的基礎設施及各種資源都比較差。
當然,并不是所有的中西部省份的省會依賴度都很高,像中部的太原和鄭州占比均不到20%。其中河南作為我國第一人口大省,下轄18個地級市,因此省會GDP占比相對較低。內蒙古的呼和浩特只有16.2%,目前呼和浩特的經濟總量在內蒙古僅位列第三,與排名前兩名的鄂爾多斯和包頭均有一定距離。
相比之下,沿海省份的省會依賴度普遍較低,比如廣州雖然是全國經濟第三城,其占廣東省的比重也不過25.8%,浙江杭州和福建福州占比也分別只有22.9%和21.5%。
彭澎分析,相比內陸,沿海省份的市場化程度比較高,地方的積極性也比較高。此外,沿海的城市群發展態勢比較好,城市密度大,基礎設施比較好。很多沿海非省會城市有機場、港口、高鐵,發展條件也十分好。比如,廈門機場年旅客吞吐量是福州機場的兩倍以上,青島機場吞吐量比濟南機場多出80%。
占比最低的省會分別是來自第二經濟大省江蘇和第三經濟大省山東。南京和濟南這兩個副省級省會分別只占所在省份GDP的13.2%和9.7%,原因是這兩個沿海經濟大省下轄地級市眾多,而且多為港口城市。
多年以來,蘇州和無錫GDP分列江蘇一、二位,身為副省級省會城市的南京只能屈居第三,直到2014年南京才首次超過無錫,卻仍與蘇州差距較大。而濟南要甩掉“魯小三”的帽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去年,在山東17個地市中,濟南經濟總量僅相當于第一名的青島的66%,也比第二名的煙臺落后了200多億元。
此外,福建有泉州,沈陽有大連,河北有唐山,這三座港口城市的GDP均在省會之上,廣東深圳也和廣州交相輝映,可見行政力量再強大,也不會跟市場對著干。
省會依賴度日益突出
無論沿海還是內陸,近年來,省會城市經濟占所在省份的比重均有逐漸提高的趨勢。
在2014年,南京超越無錫,沈陽追近大連,杭州拉開寧波,濟南追近煙臺,貴陽、長沙、合肥經濟占全省的比重也在增大。
占比提高的原因,一方面是在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產業向內陸地區轉移不斷加快,而在承接產業轉移的過程中,省會城市成為很多大型企業的首選。例如富士康在內陸省份投資中,就大多布局在太原、武漢、成都、貴陽等省會城市。
在近幾年的基建大潮中,直轄市、省會城市具有天然的優勢,比如高鐵一般都是以省會城市為中心展開的,很多重大投資項目也都會選擇在省會投資。此外,近幾年,資金、人口進一步向直轄市、省會城市集中,經濟發展也持續“生猛”。彭澎稱,在中西部省份中,一般只有省會才有大型的國際機場,其他地方機場都很小。“從省會出發還要幾個小時才能到的地級市,很多大型公司就不會去。當然在高鐵大發展后,一些有高鐵的普通地級市也會迎來比較好的機遇。”
另一方面,在外貿出口受阻的情況下,近幾年我國經濟發展更加依賴投資和擴大內需。這無疑打擊了港口城市的經濟潛力,而省會城市在增加基礎設施方面卻具備明顯的優勢。
中山大學嶺南學院財稅系主任林江認為,如今區域經濟發展更強調的是地方政府對各種資源的整合能力,省會城市對包括土地、科技等資源的整合能力更強,因此它們近年來發展更迅猛也是必然。
其實但凡是歷史較為悠久的國家,政治和經濟重合的概率都比較高。英法德等歐洲國家如此,日韓等亞洲國家也是如此。不過同時也應看到,越是傾向于分權的國家,越不會出現省會吸血的情況。而在中國,越是多點開花的省份,往往經濟表現越是出色。王慕樂根據《第一財經日報》《經濟地理》等綜合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