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民族女性意識書寫是文學人類學中一個新興的視角。本文旨在通過人類學視域下,從遲子建的“他者”族群書寫、性別敘述與其在《額爾古納河右岸》中所傳遞的女性文學形象淺談“民族女性意識書寫”話題。并試圖呈現一個新的“他者化”女性研究視角。
【關鍵字】: 《額爾古納河右岸》;他者;族群書寫;女性意識敘述;女性形象
作為一部出色地文學作品,《額爾古納河右岸》同時也可看做是一部詩性的民族志,柔韌、溫情,且一直執著追求“愛與美的強大”地遲子建寫作之下它更融合了民族學、歷史學、語言學、民俗學等多角度地呈現,這也為“民族女性意識書寫”研究開闊了一個新的文本。
一、他者的族群書寫
在文化人類學的觀照下,作為漢族作家的少數民族文學創作,文化認同是不可回避的核心問題。文化的疆界與閾限,也成為了遲子建作品評論的重要問題。
隨著全球化時代以及與之來臨的“風暴”,多元復雜的文化語境,也讓民族身份的認同的重要性越發明顯,同時民族身份呈現了多元化態勢發展。在此時,各民族如何在文化交流中重新界定自身的文化邊界,是不可回避的問題。尤其在文學創作中,“他者”文化的對話也普遍在創作中實踐。在《‘漢寫民’現象論——以遲子建的<額爾古納河右岸>為例》文章中,有觀點指向“面對這一困難,漢族作家自然地向邊緣少數族群文化尋求自救方案,以緩解現代性的擠壓和逼迫,少數民族文化便被浪漫化處理為與主流文化截然相反的一種鏡像,漢族作家開始通過書寫他者以達到自我文化的反思。”在“寫民”上遲子建的態度是認真的,在后續中寫道,“我的第一站是海拉爾,事先通過聯系,在那里得以看到了多年不見的鄂溫克著名小說家烏熱爾圖。”遲子建作品不難看出有受烏熱爾圖的影響,如作品中鄂溫克語的漢語“希愣柱”、“瑪魯”等等,她也運用大量的民俗、宗教展演等等來遮蔽自己的漢族身份,還是不可避免的文化誤讀。“他者化”表述,我們或可以提出一個關于文化解釋權的疑慮。“文化解釋權是處理文化認同時一個極其重要而又極容易被忽略的問題。這是少數民族文化人文化認同的核心。然而過分強調文化解釋權的過分擁有,就會引起許多無力回答的問題,并最終把對民族文化的追求引上民族主義的道路”。這個問題上,文學早已超越了正統西方所界定的“文學”定義,而成為了文學人類學討論文本,文化決定論與文化性對論也將為我們提供越來越重要的理論依據和研究態度。
二、女性意識敘述
無論是哪個民族的文學創作,性別審美與藝術發生都一直存在。“尤其是當今世界男性意識和女性意識在文藝科技和教育等諸多領域所導致的嚴重失衡,是人類的經驗世界或精神心理產生了不應有的總體性缺失,由此,以呼喚某種新的文化多樣性為主導的當代世界文化,理應在人的生存現實方面努力創造新的群際關系、生命感受和生命意識。”
盡管充滿濃郁地東北豪情“鄉土寫作”與大量民族宗教的刻畫,我們仍不難在那白水黑山、冰雪黃巖的背后發現遲子建作為女性作家的細膩、敏感和溫柔。她的柔韌、隱忍、“大且美”,既有別于女權作家的超越,又有與男性對話中的理解及女性意識的捍衛。 “最后一個酋長的無名的女人”是遲子建筆下原始柔性的母親原型,厚實而溫暖。一日,是這個女人的時間。在她(作者或講故事的人)眼中,鄂溫克人是自由的,歡而唱歌樂而起舞,在外人看來,他們受制于自然環境,而他們卻與自然是日常的伙伴,在細膩生動擬人的記述過程中,滿是對他們地喜愛:“馴鹿一定是神賜予我們的、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看不到他們的眼睛,就像白天看不到太陽、夜晚看不到星星一樣,會讓人在心底發出嘆息……”除了愛與美好,《額爾古納河右岸》更多包容了與族群共同交織的個人的命運悲劇,作者在敘述中融入了深深的悲憫與慈愛,在人與自然,生存與死亡之間,柔美與堅韌緊緊契合。
三、百年孤獨的族群女人
《額爾古納河右岸》的成功主要在于“進入鄂溫克族人的生活世界”,使文本具有“文化人類學”的性質。遲子建是一個跨文化寫作的人,而她同時也是游走在文化邊緣的人,童年與村莊附近山上的鄂溫克人與鄂倫春人有關的記憶,給了她豐富的族群文化認知。在寫《額》時,“我追蹤到他們的足跡,連續兩天來到山上的獵民點,傾聽他們內心的苦楚和哀愁,同他們唱歌。那歌聲聽上去是沉郁而蒼涼的,如嗚咽而雄渾的流水。老一輩的人還是喜歡住在夜晚時能看見星星的希愣柱里。他們說住在山下的房子睡覺不踏實。”我們將這些鄂溫克族的女人我們暫且可將其劃分為兩種,守護山林的女人與文化迷失的女人。
在歷史觀的表達上,守護山林的女人代表傳統,遲子建以她獨特地手法賦予了這些守護山林的女人的另外一面——“畸形人”意象。畸形人物是遲子建的小說中重要形象,這些守護山林的女人中,身體的殘疾,道德的約束,與人性的扭曲,讓她們飽受風霜,而這些“畸形人”卻往往純真、細膩、深沉、率性而為,她們的存在充滿了個體生命沉痛,甚至于族群的思考,而在疼痛背后確是對生命、信仰的執著。
另一種是文化迷失的女人。“當很多人蜂擁到內蒙古的根河市,想見證人類文明進程中這個偉大時刻的時候,我的心中卻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憂郁和蒼涼感。就在這個時,我的朋友寄來一份報紙,是記敘鄂溫克畫家柳芭的命運的一篇文章,寫她如何帶著炫麗的才華走出森林,最終由滿心疲憊地辭掉工作,回到森林,在困惑中葬身河流的故事。”《額爾古納河右岸》是一條長長的時間軸,從拉穆湖祖先的漂泊,到從額爾古納河左岸到右岸的被殺戮與流放的歷史,到至今自然環境惡化,人口銳減的文明時代。伊蓮娜的命運,也是作者在敘述這個百年孤獨的族群歷史完結篇的核心情感表達。現代文明的開始,成了這個族群的悲劇指向,它披著美麗的經濟榮盛外衣而來,碾壓著鄂溫克人的最后一片凈土,這是一個“文明的悖論”的故事,不僅僅是自然的破壞,也給弱勢文化造成了壓抑,這些壓抑影射在這個族群的新生。可以用阿來那么一句話來形容伊蓮娜的悲劇:“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都那么焦躁不安,都不再是我們的希望之鄉。于是,我們就在無休止的尋找中流浪。”“傳統”與“文明”的考量,是文化人類學一直以來的重要話題。這是族群精英個體生命的尋找,也是在現代族群文化重構中的思考。
結語:
在男權話語與漢文化所主導的時代中,少數民族婦女形象經常會失語,即使在少數民族作家的創作中,有時也會被誤讀為帶有落后鄉村特色又春意盎然的女性形象或在苦難中隱忍默默承受的底層勞動人民。在族群文化的構建與實踐中,族群婦女往往占有很重要的部分,在全球文化多樣性的氛圍中,民族女性意識書寫是一項重要的,卻也極容易被忽略的民族文化表達。這也迫切需要新的能量注入民族性別意識書寫的表述當中,遲式的女性書寫在一定程度上補充了民族女性意識書寫的茫白,亦是一次認真且在接受理論中較成功的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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