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幾年的“方言熱”,使方言逐漸打破了普通話一統(tǒng)天下的格局,登上了大雅之堂并逐漸走俏,越來越多的人把焦點放在這些“民族的”文化上,研究方言的焦點也越來越多。本文主要對作者的家鄉(xiāng)話—河南方言與普通話在語義方面的差異著手,進而探究了詞匯意義與語法意義的差異。詞匯意義的差異主要包括比普通話的義項多,比普通話的義項少,與普通話的義項完全不同以及色彩意義的差異;語法意義的差異主要包括語法特點與語法作用的不同。
【關鍵詞】:河南方言詞;普通話;詞匯意義
某著名主持人曾解析響的繁體字“響”,上半部分為“鄉(xiāng)”,下半部分為“音”,所以只有我們說起鄉(xiāng)音的時候才是最響亮的。在全球化的今天,人們更加重視“越民族就越世界”的理念,更多的文藝創(chuàng)作者開始嘗試使用方言。方言相聲、方言小品、方言電影以及方言電視欄目等登上了大雅之堂并逐漸走俏,涌現(xiàn)出不少優(yōu)秀作品,受到廣大觀眾的一致好評,節(jié)節(jié)攀升的收視率和票房收入就是最好的證明。近年來,方言已經(jīng)成為影視對話語言的重要構(gòu)成元素,本文就家鄉(xiāng)話——河南方言在詞義方面與普通話的差異進行探究。
河南方言詞,指的是河南省人經(jīng)常使用的方言詞。河南方言詞,有的只在省內(nèi)使用,我們稱為狹義的河南方言詞,有的還在省外使用,我們稱為廣義的河南方言詞。普通話詞指的是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以北方話為基礎方言,以典范的現(xiàn)代白話文著作為語法規(guī)范的普通話的詞,既包括口語詞也包括書面語詞。我們比較河南方言詞和普通話詞可以從許多方面著手,本文主要從詞義方面著手,探究同形詞詞匯意義的差異。
一、詞義差異
為了更為深入地挖掘河南方言詞匯與普通話詞匯的差異,我們對河南方言與普通話的同形詞詞義進行比較,具體從詞匯意義、語法意義、修辭意義三個方面進行探討。
1.詞匯意義的差異
詞的詞匯意義簡稱詞義,是某一種語言中詞的語音形式所表達的內(nèi)容,是客觀對象在人們意識中的概括反映,它的形成要受到語言詞匯系統(tǒng)的制約。
詞匯意義的差異一般表現(xiàn)為義項的多少不同,也就是詞義的廣狹不同,河南方言中有些詞語的義項比普通話多,有些比普通話少,相比之下,義項多于普通話的占多數(shù);另外還有一些詞語的義項發(fā)生了轉(zhuǎn)移,或者說同形的詞語表示的意義不同。
(1)比普通話義項多的詞語
這類詞語比普通話多的義項往往是由原來的義項引申而來,在河南方言里這類詞語使用頻率均很高。如:
“包”,除了全權(quán)負責的意思外,在河南方言中還可以表示賠償。例如:你把我東西弄壞了你得包我一個新的!
“叨”,在河南方言中可以表示夾菜。例如:不用替我叨了,我吃飽了。
鎮(zhèn):除了普通話的義項,在河南方言中可以做程度副詞,“如此,這么”的意思。如:你咋會鎮(zhèn)好類?
“白”除了普通話中“白色”的義項,讀作/be/,意為不要。如:你白折騰了,根本就沒有希望。
“竄”意胡亂在河南方言中還有引申意為“跑得快”。如:你慢點,竄恁快干啥?
“扣”,除了普通話中“強留,紐扣,敲擊”等幾個義項,在河南話中讀作四聲,可以表示“脾氣不好,厲害”。如:這小孩看著挺文靜,沒想到這么扣。
“青”,除了表示愿意顏色意外,河南方言中還可以表示“硬是,就是”。如:
我給他嘮叨了一晚上,他青是沒聽進去一句。
“旋”, 普通話作實詞的“旋”有“旋轉(zhuǎn)、返回”等義項。河南方言里的“旋”讀作入聲調(diào),它除了有普通話的義項外,還可以指小孩子淘氣,調(diào)皮、搗蛋。如:
你家小孩真旋,把俺家小孩都弄哭了!
“回來”,普通話中“回來”是“從別處到原來的地方來或用在動詞后,表示到原來的地方來。”在河南話里,“回”讀作入聲,“來”讀作輕聲,有“以后或過段時間、回頭”之意。如:“我現(xiàn)在忙得很,這事回來再說吧!”(回頭再說之意)
普通話里“成色”是指“金幣、銀幣或器物中所含純金、純銀的量或泛指質(zhì)量。”在河南方言里“成”讀作入聲調(diào),“色”讀作sē(陽平),意思是“能力、本事”。如:整天在家里待著白吃白喝,沒一點成色。(意為沒能力)
“光棍”在普通話中是“地痞、流氓”之意,與“光棍兒”意思不同,河南方言里“光棍”有“特殊、有面子、吃得開”之意,有時含有貶義,“光”讀作入聲,“棍”為輕聲。例如:他以前是這個村的村長,光棍慣了。(意為有特殊優(yōu)待)
(2)比普通話義項少的詞語
這類詞語的義項在河南方言里比普通話少,主要是有的義項被另外的詞語代替了,總體來看,這類詞語所占的比例比較少。例如:
“水”在河南方言里只指涼水,而熱水就稱為“茶”了。
“十分”在普通話里可以表示分數(shù),如“滿分十分”,也可以做副詞表示“非常”的意思,而在在河南方言里只表示實在的分數(shù),沒有表示“非常”的用法,在河南話中“十分”一般說成“可”,如“他可好”意為“他十分/非常好”。
(3)和普通話義項完全不同的詞語
這類詞有時是因為變調(diào)而造成的與普通話的義項完全不同,有時是因為引申而造成最后保留下來的意義與普通話的一項完全不同。
例如:
“刺鬧”亦作“ 刺撓 ”。,皮膚發(fā)癢難受。最早出現(xiàn)在《西游記》第五二回:“那怪睡不得,又翻過身來道:‘刺鬧殺我了!’” 現(xiàn)在在普通話中基本無這種用法,但在河南方言中使用依然非常普遍。如:新買的毛衣毛太多,穿上刺鬧的慌。
“小” 讀作入聲調(diào)時,在河南方言里就是“兒子”的意思,例如:除了有三個女兒,他還有一個小。(意為兒子)
“瓤兒”的讀音兒化后,在河南方言里讀作入聲調(diào),是“現(xiàn)在”的意思,如:
我瓤兒先不買吧,我錢沒帶夠。(意為現(xiàn)在、此時)
“董”基本解釋為監(jiān)督管理,河南方言中則表示鬧騰、浪費,多含
貶義。
例: 家里這點錢叫你董完了。(意為折騰、胡鬧、浪費)
“茶”在普通話中是指泡了茶葉的開水,而在河南大部分地區(qū)只指開水。這是因為以前人們生活比較貧困,大多老百姓買不起茶葉,但是來了客人又要上茶方能表示敬意,所以就稱開水為“茶”。而現(xiàn)在生活水平提高了,老百姓家里也有茶葉了,為了別于實為“開水”之“茶”,真正泡了茶葉的開水叫做“茶葉茶”。
(4) 色彩意義的差異
色彩意義是詞所表示的某種傾向或情調(diào)的意義。因色彩意義是概括反映客觀對象的次要屬性而形成,所以又稱之為附屬意義。因具有相當突出的修辭價值,所以又稱之為修辭意義。色彩意義的差異主要表現(xiàn)在褒貶色彩、風格色彩、形象色彩三個方面的差異。
1)褒貶色彩的差異
一些在普通話中表示褒義的詞語,在河南方言中卻表示貶義。如:
“精”在普通話里表示精明能干、精華,是一個褒義詞。而在河南方言里則表示奸猾,是一個貶義詞。如:這人真精,經(jīng)常賣東西給別人不夠稱。
“能”在普通話里是一個動詞,多含有褒義,而在河南方言里往往表示處事圓滑,有諷刺意。如:你這人能哩不輕啊!(諷刺意味)
還有一些詞語在普通話里是中性詞,而在河南方言里有大多時候用作貶義詞。如:
“成色”在普通話和河南方言里都可以表示表示質(zhì)量或金銀的純度,而在河南方言里還可以表示沒什么本事,含貶義。如:看你那成色,百事不成。
也有一些詞語在普通話里是中性的,而在河南方言里則是褒義的。如:
“中用”在普通話里只表示能用,是一個中性詞,而在河南方言里則表示有本事,是一個褒義詞。如:看他真中用,一年就攢夠了蓋房子
的錢。
“董” 基本解釋為監(jiān)督管理,河南方言中則表示鬧騰、折騰、浪費,多含貶義。如: 家里這點錢叫你董完了。(意為折騰、胡鬧、浪費)
“老”在普通通話中做詞綴并無褒貶義,如“老師,老板”,但“老”用在河南方言中可表示比較明顯的貶義,如:
“老摳兒”表示小氣,不大方,“老”此時相當與程度副詞“實在、十分”。如:他真老摳兒,一分錢都不愿意出。
2) 河南方言與普通話風格色彩的差異
語體色彩又稱風格色彩,它是指與特定語體相適應的詞的風格特色。詞的語體色彩反映了詞與交際場合的關系.,語體色彩首先可區(qū)分為口語語體與書面語體兩大類.,口語語體一般通俗活潑,書語語體一般莊重典雅。
在河南方言中,對于一些不吉利或者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事情往往用一種委婉的說法。比如把“談戀愛”說成“處朋友”,不好意思表達出戀愛的關系的委婉說法。把棺材說成“木頭”、“大襖”;有病了說成“不得勁兒”、“不舒坦”;把女性來月經(jīng)叫“過身上了”或“來身上了”。
3)形象色彩的差異
“詞匯的形象色彩”指的是某些詞語往往給人—種形象感,這種形象感來自對該事物的形象的概括。河南方言里有不少詞語能給人一種生動形象的印象,給人以直觀的感受,比如:
“扁食”,在河南方言中指的是餃子,形象地表現(xiàn)出餃子是扁的可以食用的一種食物這一形象特征。
“扁嘴”,意思是鴨子,突出了鴨子的嘴巴很扁這一特征。
“花大姐”,指七星瓢蟲,形象表達出七星瓢蟲外殼顏色很花哨很好看這一特征。
“瞎話簍”,指的是愛說謊的人,比喻說的謊太多,要用簍來裝。如:他就是個瞎話簍,整天就會到處騙人。
“榆木疙瘩”指的是笨拙的人,比喻這人象榆樹根一樣難以劈開,不開竅。
“賴肚蛤蟆”指的是蟾蜍,突出其大白肚子。
“花媳婦”指的是新媳婦,突出新媳婦打扮得花枝招展。
這些詞語形象生動,也表現(xiàn)出人們豐富的想象力。
二、總結(jié)
以上我們從詞匯意義與語法意義兩個方面探討了河南方言與普通話的詞義差異,盡管例子還不是很充分,分析也還失之粗疏,但管窺蠡測,還是可以略知河南方言與普通話的很多詞詞義有很大不同。普通話在正式場合已經(jīng)成為主導語言,但由于以上很多在日常生活中仍經(jīng)常使用的詞匯來看,我們也可以看出方言在普通大眾生活中的不可或缺性,這與它的生動形象性,與地域文化等都分不開。方言不僅是語言,而且是中國地域文化的載體,是總體文明的土壤文化的多樣性以及它們之間的互動激勵和競爭,就是我們文明長盛不衰的內(nèi)在機制,方言背后蘊涵著這種文化多樣性的精髓。所以研究方言是保護文化也是捍衛(wèi)文明,推廣普通話不能以地方方言的消亡為代價,我們倡導普通話與河南方言和諧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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