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蘇珊?哈克的基礎融貫論

【摘要】：在認知證成理論的問題上，兩大傳統認識論分別主張融貫論和基礎論。當哲學發展到當代時，兩者的對立已經嚴重阻礙了認識論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哲學家將矛頭指向傳統認識論。哈克注意到傳統認識論中虛假的二元對立是充滿歧義的，她在批判性地考察了傳統認知證成理論的基礎上，提出了一種新的認識論理論——基礎融貫論。這樣一來，哈克的基礎融貫論理論有效地克服了基礎論和融貫論的缺點，贏得了廣泛贊譽。

【關鍵字】：基礎論；融貫論；基礎融貫論

一、認識論的重新建構：基礎融貫論

當哲學發展到當代，在認知證成理論的問題上，融貫論和基礎論的對立已經危及認識論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哲學家開始對傳統認識論進行重構。受美國實用主義精神的啟發，哈克以剖析基礎論與融貫論存在問題的根源為基礎，開始做出突破傳統二分法禁錮的新嘗試，通過對認識論進行重構進而提出基礎融貫論。基礎融貫論這一概念是哈克自創的，它是通過截取Foundationalism的前部分和Coherentism的后部分組合而來的，由此構成其英文全稱Foundherentism。在哈克看來，基礎融貫論是解決傳統認識論問題最合適且最具獨創性的方案。

（一）信念證成的兩個傳統選擇：邏輯演繹/單向因果關系

關于信念證成存在兩大傳統：融貫論和基礎論。而融貫論認為信念的證成是一種純粹的邏輯演繹關系，只有當一個子信念是屬于一個融貫的信念集合的情況下，它才能夠被證成。融貫論也存在許多版本的變體，包括不妥協的融貫論與溫和的融貫論，而后者可細分為溫和的、加權的融貫論與溫和的、帶嵌入程度的融貫論這兩種。其中，哈克贊同溫和的融貫論，原因在于它承認證成有程度之分。

而基礎論卻將被證成的信念分為基本信念和導出信念。其中，一個理論能夠成為基礎論需要滿足以下兩個條件：一是，基本信念的證成不需要任何其他信念的支撐；另一個是，導出信念的證成是通過一個或若干個基本信念直接或間接推導得出的，兩者是單向的支持關系。圍繞以上兩點，基礎論大致可分為四類。按基本信念的性質，可分為經驗基礎論和非經驗基礎論；按基本信念被證成的方式，可分為感覺-內省基礎論、外在基礎論和內在基礎論；按在何種程度上基本信念的證成能獨立于其他信念，可分為強基礎論和弱基礎論；此外，按基本信念證成的規模與程度，又可分為純粹基礎論和不純粹基礎論。其中，由于弱基礎論和不純粹的基礎論都強調存在不同程度的證成，因而哈克更傾向于支持這兩種觀點。

（二）信念證成的第三種新選擇：有程度區分的證成

在哈克看來，兩者對信念的證成都是不成功的，它們各自都存在著致命的弱點。在哈克看來，基礎論是不會成功的，由此對基礎論的各種變體進行了分解。1）內在基礎論、感覺-內省基礎論和外在基礎論：在她看來，無論“無窮倒退論證”還是“沒有可忍受的選擇論證”都不具有結論性。2）強基礎論和純粹的基礎論：兩者都受到“來回穿梭論證” 的爭鋒相對。3）弱基礎論和不純粹的基礎論：哈克對此表示認同的原因在于兩者都強調信念存在有不同程度的證成，并認為它們終將演變為基礎融貫論的某種成分。

同樣，哈克認為融貫論也不會成功。在她看來，“相容性”雖是融貫論的關鍵概念，但是其基本問題卻在于信念的證成只依賴于信念之間相互支持的關系。C.I.劉易斯的“喝醉酒的水手論證”就是指出其破綻的最好的類比。融貫論誤將證成和真理混在了一起，實際上信念之間無論有多大程度的融貫都不足以使得信念得到證成。在所有融貫論的變體中，由于溫和的融貫論承認證成有程度之分因而得到了哈克的贊同，但它實際上是一種偽裝的基礎融貫論。

（三）溫和的自然主義認識論：基礎融貫論

哈克的基礎融貫論是在挖掘了大批當代哲學家如波普爾、剻因等人理論的所長，并對其進行強有力的批評后得出的理論。基于上述深入的剖析，基礎論和融貫論認為信念的證成不是純粹邏輯的就是純粹因果的，顯然并未窮盡所有的選擇。哈克發現在這兩者中仍存在某些共通性，這給了哈克很好的啟示：在揚棄兩者的基礎上整合出一種新理論，哈克稱之為基礎融貫論。它主要體現在以下兩方面：一方面，一個主體的經驗依賴于他的經驗信念的證成，但那些經驗信念是不需要其他信念支持的，并且不具特殊性；另一方面，證成并非是單向的，而是互為補充關系。總的來說，在內容上，哈克的基礎融貫論部分是因果的，部分是邏輯的；本質上存在程度之分，哈克將“A的信念p或多或少地被證成這取決于……” 當作被辨明相；證成的程度既與時間有關，也與人有關。

關于基礎融貫論，具體可以體現在對感覺—內省基礎論、弱的基礎論和不純粹的基礎論這三個基礎論變體以及溫和的融貫論的批判繼承上。

首先，哈克采納了感覺-內省基礎論的思想，主張基本信念由主體的感覺-內省經驗證成，但這只涉及信念證成的因果方面。我們都知道經驗、主體信念以及相關命題之間必然是存在具體聯系的。而實現這三者聯系的途徑就需要明確區分信念狀態和信念內容，哈克整合了基礎論和融貫論的要點，主張信念狀態和經驗之間存在因果關系。此外，在一個信念集合中，其中的各種信念元素間也存在邏輯關系，這是哈克對不溫和的融貫論的批判繼承。

其次，基礎融貫論認為證成在程度上是有差異的，這是繼承了弱的基礎論的如下觀點：如果一種基本信念被某種信念之外的東西所證成，這種證成只是某種程度上的而不徹底。此外，基礎融貫論受到不純粹基礎論中導出信念證成的啟發，承認信念間的相互證成。

綜上所述，純粹邏輯方面的證成通常表現為命題間的相互蘊涵關系，這顯然是不徹底的；而承認因果方面的證成可以增強對于信念的可靠性的檢驗，因此基礎融貫論將這兩個要點結合起來。在全面分析傳統認識論的基礎上，哈克創造性地提出新的認識論理論。此外，哈克也通過巧妙地運用縱橫字謎這一類比來說明一個信念被證成的程度是與經驗成正比的。在信念體系中，哈克通過整合融貫論和基礎論的可取之處縮短了信念與外部世界的鴻溝，認為任何信念只有與其他信念相融貫的情況下才能得以證成。

二、基礎融貫論帶來的啟發

基礎論和融貫論是對立存在的兩種主流認識論，哈克認為這樣粗糙的二元對立是很難把握住對待科學極端的尊崇和反科學的極端懷疑間“度”的界限。為此，她突破傳統認識論的二元對立的框架結構，通過分析基礎論和融貫論，找出兩者的差別及共同之處，在吸收各自可取觀點的前提下，將兩者的有機融合，提出了她獨到的基礎融貫論。可以說這是對傳統認識論問題迄今為止最為明智的處理。

在認識論層面，哈克的基礎融貫論給我們極大的啟示。追求知識的過程中需要對我們已有的信念進行不斷地整合以獲得一個接近系統全面的信念集合；哈克提出的“非常溫和的自然主義”可以說是知識方案的新探索，它允許人的認知能力及其經驗以及相關邏輯方面的因素共同參與信念證成；哈克認為不應該解構認識論而應該對此進行重新建構，這啟示我們中國學者在吸收西方認識論前沿成果時也要有所警惕，既不能全盤接受也不能斷然否定，而應該建構新的適合東方人思維模式的認識論理論。

參考文獻：

[1] 蘇珊·哈克：《理性地捍衛科學》，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年.

[2] 蘇珊·哈克：《證據與探究??——走向認識論的重構》，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

[3] 劉大椿、劉永謀：《思想的攻防：另類科學哲學的興起與演化》，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年.

[4] 高峰：《美國實用主義思想產生的歷史條件——威廉·詹姆斯實用主義思想成因》，《歷史教學》2008年第1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