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會計行業組織重組帶來的啟示

唐建華

境外會計行業組織重組帶來的啟示

唐建華

近幾年來，全球范圍內會計行業組織之間的重組是一個新動向。這類重組涉及注冊會計師協會之間、注冊會計師協會與管理會計師協會之間，乃至會計行業組織跨國之間的合并或聯盟。分析這些重組背后的動因，對我國會計職業的發展會帶來有益的啟示。

一、會計行業組織之間的重組情況

（一）加拿大國內會計行業組織合并

加拿大原有三家會計職業組織：特許會計師協會（CICA）、管理會計師協會（CMA）和注冊會計師協會（CGA）。2011年以來，三家組織展開了合并談判，并于2014年10月完成國家層面的合并。合并后的協會名稱為“加拿大特許職業會計師協會”（CPA Canada）。

新協會將在職業能力框架的基礎上重新設計統一的平臺資質——CPA。其職業能力框架中包含管理會計、審計等6個版塊的內容。在取得此平臺資質（CPA）后，會員可取得更專門化的資質，如戰略管理。

2012年，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AICPA）與英國特許管理會計師公會（CIMA）決定成立一個合營機構，由該機構進行全球特許管理會計師資格（CGMA）論證。

這兩者的聯姻可謂是強強聯合。AICPA是全球領先的、最大的會計行業組織，擁有分布在145個國家的40萬會員；而CIMA是全球領先的、最大的管理會計師協會，擁有分布于169個國家的22.7萬會員和學員。這項合作是AICPA和CIMA推行全球化戰略的結果。對CIMA而言，通過借力AICPA的會員基數和影響，可以解決在北美會員不多的問題，進一步提升其全球化的影響力；而對AICPA而言，通過借力CIMA在管理會計方面的專長和資源，可以提高AICPA資質的吸引力，給旨在從事管理會計工作的會員提供了空間。

（三）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會計行業組織跨境合并

2013年10月，經會員投票公決，澳大利亞特許會計師協會和新西蘭特許會計師協會完成了合并的實質性步驟。2014年底，雙方履行完法律程序和章程方面的變更，正式運行。

（四）英國會計行業組織合并有望重啟

英國較大的會計行業組織有6個，曾多次嘗試合并。最近一次的嘗試是在2005年，當時英格蘭與威爾士特許會計師協會（ICAEW）、管理會計師協會（CIMA）、特許公共部門會計師公會（CIPFA）領導提出了合并提議，但合并最終失敗。但是，2011年，英國上院公開號召會計行業組織合并，指出，會計行業的碎片化是無效率的，如果行業自身不采取合并行動，將建議政府采取解決措施。

（五）成立全球會計聯盟

其次，與兩代血親的長期共同生活與緊密聯系，滋長著沈從文慈孝友悌的特殊性血緣親情。考察沈從文對自己幼年在家的生活經歷與離家后謀生的斷續描敘，可以看出沈從文與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之間的關系十分和諧。正如《太上感應篇·友悌》說“孝悌本一。今又專言者。欲人隨事而盡之也。兄友則愛而且敬。弟悌則畏而且和。兄弟乃我身同氣。只此幾人。人生最為難得。”沈從文在他的作品中將這種孝悌人倫寓于日常生活瑣事的敘述之中。

2005年，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英格蘭與威爾士特許會計師協會、蘇格蘭特許會計師協會、愛爾蘭特許會計師協會、澳大利亞特許會計師協會、加拿大特許會計師協會、德國特許會計師協會、南非特許會計師協會、新西蘭特許會計師協會、日本注冊會計師協會、香港會計師公會等全球領先的會計行業組織組成全球會計聯盟，代表80萬職業會計師，旨在促進服務質量的提升，在涉及行業的重大國際問題上共享信息、加強合作。

二、重組的背景和動因分析

經濟全球化要求注冊會計師行業國際化。歷史地看，會計師事務所發展的國際化是注冊會計師行業國際化的初級階段，會計審計標準的國際化是注冊會計師行業國際化的進一步要求，執業資格和注冊會計師協會的國際化是注冊會計師行業國際化的最新發展，也是會計服務市場開放的新領域。

（一）合并是實現做大做強的重要途徑

經濟全球化和行業國際化背景下，各國行業協會之間的競爭越來越明顯，競相在全球范圍內推廣和打造本協會的執業資格品牌，跨國發展會員。這是因為，會員是協會的力量所在，保持一定數量和質量的會員是協會可持續發展的基礎。在會計行業執業標準更多是在國際層面上制定的背景下，會員的數量和質量直接影響協會的國際話語權。沒有一定數量的會員，協會的財力和專業資源就會受到限制；會員沒有質量，就會降低執業資格的品牌價值，影響協會進一步發展會員。

學員是潛在的會員。近年來，協會之間爭取學員的競爭也愈演愈烈，一些商業化的手段被用于招募學員，“市場”這個概念也不再被一些“名門望族”出身的協會所排斥。相反，會員和學員增長已成為協會發展的關鍵指標之一。近幾屆世界會計師大會中，會計行業協會經常是贊助大戶，其背后實際上是協會及執業資格的競爭。

ACCA的國際化發展經驗說明了這一點。通過在海外的高速發展，截至2013年底，ACCA的會員人數已近16.5萬多，學生會員達36.5萬多；ACCA同時也是收入增長最快的協會，從2009年至2013年，年均復合增長率為7.7%，成為英國財力最雄厚的協會，為ACCA參與國際事務，實現進一步國際化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近些年來，ICAEW和AICPA也都重視實施國際化發展戰略。例如，AICPA在日本、巴西、科威特、阿聯酋等國設立了海外考試中心。

一些協會的海外發展使其他協會面臨新的競爭態勢，而合并能迅速提高會員的數量，從而改變協會之間的力量對比。比如，加拿大三個協會之間的合并使會員數量達19萬多，躋身世界前五大協會之行列；澳大利亞特許會計師協會和新西蘭特許會計師協會合并后將擁有10萬多會員。

（二）適應會員職業生涯多元化的需要

取得協會會員資格的專業人士，在會計師事務所從事審計業務的只占其中一部分，而大部分會員在企業、政府部門和教育機構從事財務管理、會計核算、教育等工作。例如，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在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的會員只占45%，其中從事審計的更少，而在會計師事務所以外從事管理會計的占37%；ACCA會員中在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的比例只占25%。在協會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如何加強對會計師事務所以外的會員的服務工作，保持協會對他們的持續相關性，是各國協會面臨的共同問題。

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借力英國特許管理會計師協會在管理會計方面的資源，正是解決這一問題的嘗試。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在其會員平臺上開發了“全球特許管理會計師”，以滿足部分從事管理會計會員的需要。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有投票權的會員，其管理會計工作的經驗或承擔的財務管理工作經過評估后，可通過快速通道取得CGMA資格，會員可在其名字后使用“美國注冊會計師——全球特許管理會計師”（AICPA——CGMA）職業稱謂，從而顯示其在管理會計方面的專長。兩會合營首年，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即有4萬名會員獲得這一資質。類似的資質還有“企業價值評估專家”和“個人理財專家”等。

（三）實現規模經濟的需要

通過合并，能夠減少重復的管理機構，實現規模經濟，并將節約的資源投向戰略上更重要的領域。例如，澳大利亞特許會計師協會和新西蘭特許會計師協會合并后每年可節省成本1580萬澳元。合并后的幾個協會紛紛加大品牌建設投入等，如CGMA成為第19屆世界會計師大會的贊助商，加拿大特許職業會計師協會也投入巨資廣告推廣自身品牌。

（四）適應會員全球化的需要

“客戶走到哪里，我們就跟到哪里”，這曾經是會計師事務所走向國際的口號。在全球化的今天，會員在全球范圍內流動，如何對身處境外的會員提供服務，是各國協會面臨的一個共同問題。為此，“不管會員走到哪里，都能享受到我們的服務”，成為行業協會走向國際的口號。可以說，全球會計聯盟是世界一流協會的俱樂部，聯盟內各協會的會員可以享受其他協會提供的服務和支持，部分解決了協會會員地理分布全球化而服務跟不上的矛盾。

（五）解決了碎片化和內耗的問題

在一國有多個會計行業協會的情況下，由于各個協會的資格論證要求、會員職業道德規范、后續教育和發展、會員監管標準等各不相同，造成了行業的碎片化，其后果是執業質量不一，不符合保護公眾利益的需要。同時，多個協會在發展會員上相互競爭，內耗嚴重。例如，英國有多個協會都能授予會員法定審計資格，勢必造成嚴重的碎片化和內耗問題。

三、啟示

（一）加強“中國注冊會計師”品牌建設應作為行業及協會發展的長期戰略

在全球化的今天，注冊會計師執業資格跨境通用是會計服務市場開放的新領域，資格之間的品牌競爭態勢明顯。

目前，各國都有自己的注冊會計師執業資格。各國法律一般都規定，只有本國注冊會計師才能從事本國法定審計業務，外國注冊會計師簽署的審計報告無法律效力。因此，在法律形成的屏障和地理距離造成的阻隔下，早期各國注冊會計師資格之間不存在競爭問題。但是，今天，各國注冊會計師資格之間的競爭已愈來愈激烈。

一是因為企業、政府部門和教育機構等對注冊會計師需求不斷增加，這些部門在招聘時，可以根據各種資格的聲譽和含金量自由選擇，而不必一定要雇用具有本土資格的注冊會計師。

二是因為法定審計業務在會計師事務所業務收入的比例不斷下降，會計師事務所中不從事法定審計業務的個人可以成為其他資格的持有者。

可見，隨著從事法定審計業務的注冊會計師人數占會員總數的相對比例的降低，本土注冊會計師資格中所蘊含的天然保護面臨市場參與者在各種資格間進行自由選擇的新挑戰。

在行業國際化的背景下，中國注冊會計師協會也將面臨國際競爭的壓力，“中國注冊會計師”品牌建設任重道遠。中國注冊會計師協會自1988年成立以來，也圍繞品牌建設做了大量的工作，包括實施人才戰略、準則國際趨同戰略、在香港設立辦事處、對外開放中國注冊會計師考試、推行考試制度改革和加強誠信建設等等。但相對于西方發達國家協會一百多年的歷史而言，中注協還相當年輕，如何參與全球協會之間的競爭，是一個挑戰。

協會之間的競爭在很大程度上是協會所授予資格的含金量或品牌的競爭。具有國際品牌效應的協會，其對高端人才更具有吸引力，而這些高端人才取得其資格后再以這些協會會員的身份出現在職場和國際舞臺上，并做出卓越表現，會反過來強化這些協會的專業權威地位。因此，世界有影響的協會都十分重視品牌建設，將其視為一項戰略重點。目前，從會員數量上看，中國注冊會計師協會已在全球名列前茅，僅次于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和巴西注冊會計師協會。考慮到有些國家有多個注冊會計師協會，就國家而言，我國注冊會計師（不包括港澳臺）的數量在全球也位居第四，僅次于美國、巴西和英國。但“中國注冊會計師”在全球尚未形成品牌。如何把“中國注冊會計師”打造成一個國際認可的品牌尚有漫長的路要走。在行業建設中，需要更加注重提升“中國注冊會計師”品牌的含金量。

（二）關于管理會計建設的路徑

從國外情況看，有獨立的管理會計師協會的并不多，在國際會計師聯合會會員中持管理會計師資質的只占3%，有較大影響的主要是英國、美國、加拿大的三家管理會計師協會。當然，國外的管理會計師資格屬于市場行為，不涉及公眾利益，不屬于政府管理的范圍。

在各國注冊會計師或特許會計師協會中，管理會計一般會作為一個版塊納入能力框架，相應納入到資格考試中。在取得資格后，從事管理會計工作的會員可能是單位高層領導，如CEO、財務總監，也可能是戰略、計劃和預算、風險管理和內部控制、業績考核等部門的工作人員，這些人員屬于非執業會員。對這些非執業會員的服務，這些協會可能成立相應的委員會或工作小組。如國際會計師聯合會設立的“在會計師事務所外工作的會員委員會（PAIB）”，ICAEW的“財務與管理組（Faculty）”。當然，AICPA在注冊會計師的平臺上設立全球特許管理會計師也是一個解決方法。這些做法，對中國注冊會計師協會積極參與管理會計建設，也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作者單位：中國注冊會計師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