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與搟面杖

黃磊

我回到家，工作一天很累了。脫下外套，換上寬松的家居服，閑適地倚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電視節目很枯燥，就不停地轉臺。娛樂新聞，又有一個女星與某大亨的兒子還是孫子傳出戀情，還有個女星將嫁給一個富商。我老婆坐在一旁看著，我起身去廚房倒水喝，驚異地發現一根搟面杖橫臥在餐臺上，這根搟面杖為什么會在這兒？我老婆不會做飯，她用搟面杖做什么？端著水走回客廳，剛想問，有人敲門，是樓下的鄰居，也是一對夫妻，他們端著一托盤的零食來串門，于是開酒就座，邊喝邊閑聊，談的還是些娛樂新聞，接著就聯系到其他的話題——豪門與有錢人的區別。

“豪門與有錢人是不同的，雖然都是有錢人，但不一樣。”我說。

“怎么不一樣？”妻問。

“有錢人可能是剛有錢，比如咱們，就是在向著有錢人的方向努力，但豪門不同，再努力也沒用，起碼你這一代成不了豪門。豪門必須是一直有錢，祖上就有錢，低于三代都不算，比如咱們，咱們的孫子將來才能算豪門。”我一臉市儈自以為是再加上對未來的憧憬，表情略有幾分猙獰。

“所以，豪門不同于有錢人，可比豪門還要牛×的就是貴族。”我接著分析道，“貴族不是錢能代表的，當然貴族多數也都有錢，可關鍵是血統，你就是代代都有錢，可沒有人封號給你，你還只是豪門，直到有一天，某個皇帝說加封你一個爵位，比如肖恩·康納利。所以你就是再有錢也沒用，咱的孫子恐怕都沒戲。”說到這兒大伙全都笑了，一笑而過，繼續瞎聊。

夜深了，客人走了，準備睡覺，我洗過澡正要刷牙，突然想起搟面杖，就問她，她說她拿搟面杖搟牙膏皮來著，每次都擠不干凈，浪費，這是她媽我丈母娘教給她的。我一低頭看見牙膏，果然搟得極平坦，甚至是精致，剩余不多的牙膏都被搟到了頭，一擠就出來了，真沒想到還剩下這么多。

兩個人躺在床上，酒意和倦意一起涌上來，閉著眼睛就快要睡著了，我對妻說，咱們成不了豪門，更別說貴族了，她問為什么，我說用搟面杖搟牙膏就說明咱們不行，她笑了，我們之后就擁在一起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