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君
五、好心情來了
小武過來了,他和果果是一幫的,兩個人常在一起嘀嘀咕咕,很有默契。他幫腔說:“是呀,要是嘰咕是鳥,就拉出鳥屎讓我們看看。”
“去去去,你這烏鴉嘴。”小白說。
“讓我來試試,也許能證明呢。”嘰咕對著鳥兒說,“星鳥,星鳥,如果你喜歡星鳥這個名字,請在空中跳個舞吧。”
星鳥在天上飛舞旋轉,展翅跳起了輕盈優美的舞蹈。
“我來說,也是一樣的。誰不會說呀。”果果不服氣,她說:“美少女鳥,如果你喜歡我起的名字,請你繼續跳舞。”
星鳥馬上不跳舞了,停在半空中,好像學過定身法的呢。
小武用足球驅趕它,星鳥悵悵地飛走了。
“它真美哪,像小鳥里的天仙。”小白對嘰咕說,“我覺得它會給你帶來好運氣的。”
遐想中的嘰咕微微笑了,可笑容還沒完全綻開,果果就尖聲吆喝道:“嘰咕,幫我去小賣店買一盒‘可可劉來。”
果果有優越感,認為自己是第一尊貴的公主,而嘰咕要往后排。果果家住嘰咕家隔壁,她遇到不會做的題目,從不高興上門來問,而是敲墻壁,招呼嘰咕去和她對答案。
果果在嘰咕面前要擺公主的架子,又要擺姐姐的架子,還要擺美女的架子,在她眼里,嘰咕只是她的一個小跟班,所以她遇上一些不高興做的小事,就讓嘰咕“代理”。
嘰咕不喜歡當著大家的面被果果差遣,可這是常有的事,一直是這樣的。果果習慣了,她習慣了,周圍的人也習慣了,好像變不過來了。
“馬上。”嘰咕好脾氣地說,“我先要看看星鳥飛去哪里了,放學后我要帶它回家。”
她追著星鳥走了幾步,不料被果果攔住,果果把眉毛擰起來,說:“馬上就是馬上,快去買‘劉來。”
“別攔我,我要看看星鳥停在哪里。”嘰咕說。
“說話不算數是‘刀割。”果果支使小仆人似的訓斥著,兩只手叉在腰間。
果果很“作”的,愛美,愛顯擺,說話裝小孩,把牛奶叫做“劉來”,她喜歡用不標準的英語罵人,她說的“刀割”,意思就是“狗”。如果今天嘰咕拒絕了果果,果果肯定要翻天的,除了罵出很多“刀割”,還會動手呢。
嘰咕只好飛奔去小賣店。
從小賣店出來,嘰咕碰到了教英語的應老師。應老師是一個有趣的叔叔老師,嘰咕她們叫他“應叔”,他還笑呢。
他告訴嘰咕,說:“學校有英語周表演,我想讓你代表班級去全校朗誦英語小詩,你說好不好?”
“我嗎?是我嗎?”嘰咕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是呀,就是你。”應老師說。
嘰咕腦子里一片空白,這件好事情來得突然,真是星鳥給她帶來的好運嗎?這多光榮呀,全校的人都能聽到她朗誦英語小詩了,她高興得合不攏嘴了。
“老師最欣賞你身上有小孩的真實,這說明你心里有陽光。”應老師和藹可親地說,“不過,你不要怯場呀。”
嘰咕壯大膽子問:“應老師,你第一次上臺朗誦怯場嗎?”
“不怯場才怪呢,初次演講會感到手腳沒地方擱,說話哆嗦,腿兒發顫。”應老師說,“當時我母親教我說,如果你上臺時在發抖,可以深深呼出一口氣,把下面的人暫且看成是很多土豆和蘿卜,那樣能緩解緊張感。”
“就當臺下種的是一只只蘿卜和土豆嗎?真好玩。”嘰咕不由笑出了聲。
“笑什么呀?好好準備吧。”應老師說。
“是。”嘰咕來了個立正。
嘰咕要在英語周上臺朗誦小詩的事很快就傳開了。
果果不高興了,說:“嘰咕能行嗎?她在人多的地方不敢說話,要是在全校的大舞臺上,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這可怎么辦呢?”
“她會發抖的,像生了抖抖病。”小武說,“看著吧,到時主持人會把她轟下臺的。”
“還不如換人呢,我來代替嘰咕去。”果果說,“我什么也不怕。”
嘰咕說:“我不想換。這是星鳥給我帶來的好運氣。”
“誰說的,你的那只鳥早就飛走了。”果果小臉一板。
“沒有飛走,沒有飛走。”嘰咕說。
“那好吧,要是你找回那只鳥,算你贏了。你要是找不回來,就乖乖認輸。我能來代你去朗誦小詩了,太好了。”
“我一定會找到星鳥的。”嘰咕說,“媽媽說,它來給我做榜樣的。”
終于盼到放學了,嘰咕奔跑著離開教室,像脫韁的小馬。
嘰咕的心變得松弛和愉快,她哼著歌在操場上轉悠,不擔心,不受氣,腦子里閃著星鳥為她跳舞的回憶,多美好自在的時光呀。
“等一等!”果果追上來了。
果果拉住嘰咕,告訴嘰咕她有三條嶄新的公主裙。
她說:“我那三條白色的公主裙,一條像雪花,一條像天上的白云,最好看的一條有白羽毛的,如果你喜歡,我把有羽毛的送你……”
“哦,哦。”嘰咕心不在焉,她走神想著不會厭倦的事,星鳥多神奇,它跟著微風一起降臨,和她分享紅櫻桃,還來看她上體育課。
果果生氣了,摔了手,用胳膊肘“提醒”嘰咕,嘰咕被頂得好疼呀。
嘰咕明白果果的意思,她要嘰咕聽她的話,把在全校朗誦小詩的機會讓給她,然后她讓千美姨媽把有白羽毛的公主裙送給嘰咕。
果果比嘰咕大一歲,兩人是表姐妹,長得相像,都很美。
嘰咕知道果果愛打扮,還會模仿模特走貓步。果果想上臺顯示自己的表演天賦,其實也沒錯,可是果果為什么不想一想,嘰咕也很珍惜這次機會的呢。
“我已經跟應老師說好了。”嘰咕說,“不能讓給你的。”
“不要緊,你告訴應老師感到害怕,應老師會把這個機會給我的。”
“但是,我想自己要。”嘰咕小聲說,“你等下一回吧。”
“刀割。”果果罵了一聲,又說,“好吧,我幫你一起找星鳥,要是你找不回星鳥,就必須認輸。”
校園里沒有星鳥,嘰咕不信找不到星鳥,就去了街心花園,去了小區后面的小樹林,那些地方有微風,有成群的小鳥。
一路上她叫著:“星鳥,親愛的星鳥,你快出來吧。”
杜鵑鳥、麻雀、鴿子都在,唯獨不見星鳥,嘰咕不甘心,但還是一遍一遍地找。
“星鳥在這里!”是小武在叫!
果果和小武一起出現了,果果說:“小武看見星鳥就在前面,你快跟著他找吧。”
嘰咕將信將疑,問小武:“你真的看見星鳥了?”
小武咳嗽一聲,說:“不信拉倒。”
嘰咕想:萬一他真的看見呢?她跟著小武走,一邊走,一邊問:“星鳥呢?星鳥呢?”
“你比我的老外婆還啰嗦。”小武說,“那只鳥就在拐彎的地方。”
到了拐彎的地方,嘰咕問:“在哪呢?”
“不遠了,那只鳥在前面拐彎的地方。”小武說。
走呵走,不知走了多少路,路過多少拐彎的地方。天黑了,街上的路燈都亮了,小武把嘰咕帶到一個漆黑的工地,到處是廢墟,連一棵樹木也沒有,只有殘留的水泥柱子。
“星鳥在哪里?”嘰咕大聲叫著。
“哈哈,你真笨,真笨,我是騙你的!我去外婆家,就在前面不遠了。”小武說著話,自己飛快地跑起來。
嘰咕去追他,在建筑材料里三繞兩繞的,突然,小武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