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王思童/
核電重啟 厚積薄發大鵬展翅呼之欲出
/本刊記者 王思童/
2030年前是我國核電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核能行業目前還面臨階段性的困難和挑戰。在發展節奏上,未來10年我國核電必須保持較快的發展速度,才能實現核電大國到核電強國轉變。



作為一種清潔能源,核能在減少溫室氣體排放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但在2011年日本福島核電站事故后,中國暫停審批核電項目,并在全國開展核電領域安全系統檢查,同時已經運行的核電站和在建的核電站都按照國際最嚴格的標準,吸取日本福島嚴重事故的教訓,采用最嚴格的標準全部進行復查。復查以后,特別是最近幾年來,政府加強了監管,加強標準規范的制定,加強了應急措施預案的提升,應該說當前已經具備了重啟核電站的條件。從2011年3月~2015 年2月,我國政府僅核準2臺核電機組,開工7臺核電機組,大幅度低于此前5年的平均發展速度。2015年2~4月,遼寧紅沿河核電站5號、6號機組,福建福清核電站5號、6號機組相繼獲批,我國“核電重啟”大幕才正式拉開。
“核電是高效的清潔能源,目前在能源結構中占比仍然較低,因此下一步應繼續在確保安全標準的基礎上加快發展核電。”國家能源局副局長劉琦在中國國際核電工業展覽會上指出。
據悉,目前我國在建核電機組26臺,裝機容量2850萬千瓦,在建規模繼續保持世界第一。截至2014年底,我國核電總裝機容量2030.6萬千瓦,占全國電力總裝機容量的1.49%;累計發電量1305.8億千瓦時,占全國總發電量的2.39%,比2013年增加了18.89%。
在能源為王的時代,對于全國人大代表、中國核工業集團公司董事長孫勤來講,中國要真正解決能源問題應首選核電,“發展核電是必選題,而不是選擇題。”
中國核能行業協會理事長張華祝在2015年中國核能行業協會年會的工作報告中指出,2015年是“十二五”規劃收官之年,預計年內將有6~8臺核電機組開工建設,有8臺機組投入商業運行,成為投產核電機組最多的一年,也是核電重啟的關鍵之年。同時透露這個信息的,還有國家能源局核電司司長劉寶華,他在4月23日的世界核能發展論壇上表示,到2015年年底,中國運行核電裝機將達到3000萬千瓦,投產8臺,新開工機組預計達8臺左右。

張華祝也指出,“2030年前是我國核電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核能行業目前還面臨階段性的困難和挑戰。在發展節奏上,未來10年我國核電必須保持較快的發展速度,才能保證《能源發展戰略行動計劃(2014~2020年)》關于核電發展目標的實現,才能為優化能源結構、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做出應有的貢獻。”
在項目推進上,張華祝還指出,AP1000核電自主化依托項目需要盡快解決首臺機組建設中遇到的問題,重啟沿海地區新的核電項目建設的要求需要抓緊落實,內陸核電建設需要加快研究論證,只有這樣才能為“十三五”期間核電穩步發展提供有力支撐。
劉寶華表示,日前中國核電已實現從二代到三代的技術轉變,工業引進消化吸收到自主創新的改變,實現以國內建設為主到統籌國內外兩個市場的轉變,實現核電大國到核電強國轉變。隨著三代核電技術國產化率提高,將既解決核電裝備制造企業產能過剩開工不足問題,也能提升我國裝備制造整體能力。中廣核集團“華龍一號”總設計師咸春宇介紹,華龍一號首堆建設國產化率將不低于85%,批量化建設后設備國產化率不低于95%,關鍵設備供貨可以依托現有核電機組已經形成的國產化能力。此外,另一個三代核電技術重大專項CAP1400設備國產化率也達85%。
中國核電走出去是必然選擇,核電走出去已成為國家戰略。要將推動核電出口納入國家戰略高度,應以政府為主導,明確核電“走出去”的戰略定位并理順戰略結構,同時整合資源,集中力量辦大事。二十多年“引進、消化、吸收和再創新”的經歷讓中國核電逐漸成熟,但是,中國核電的核心競爭力在哪里?
“真正‘走出去’,需要自主創新和自主知識產權。中國制造依托的是中國技術,而不是法國造或者美國造。在落實創新驅動戰略上,”張華祝認為,“突破核電技術瓶頸,提高核電技術自主創新能力,實現三代核電機型的國產化、自主化,才能為核電‘走出去’、實現由核電大國向核電強國的轉變奠定堅實基礎。”

“華龍一號”示范工程的開工建設“也必將增強國際市場的信心”,有利于中國“推進核電走出去戰略的實施”。據悉,中國將向巴基斯坦出口5座“華龍一號”核反應堆,涉及金額約為150億美元。這是目前為止中國核電業規模最大的出口項目。劉寶華強調,未來將注重國內外統籌發展,目前我國已和羅馬尼亞、阿根廷等國家有著緊密合作。在“一帶一路”和“走出去”的戰略下,我國核電技術將被更多國際伙伴熟悉、接受。
核電出口不是簡單的賣了產品就行,而是涉及到人才培訓、設計建造、燃料供應、設備生產和配套服務等一系列環節。“我們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對手非常強大。”一位核電專家指出,“這意味著我們要走出去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但他同時表示對核電走出去非常有信心。
中國核工業集團公司董事長孫勤也指出“核電走出去具有很強的牽引、帶動作用,這在經濟新常態下意義更重大。一臺百萬千瓦核電機組投資約250億元,可以帶動相關機電產品和材料出口50億元。”未來將借助“一帶一路”的國家戰略推進核電走出國門,以帶動國內核電裝備的批量化生產和出口。要在國家層面統一思想,制定核電出口戰略,加強對核電出口的統一組織和領導,綜合運用政治、經濟等多種手段,推動實施核電走出去戰略。目前,中核正在建立海外市場開發體系,積極推動歐洲、拉丁美洲、非洲、南亞等近20個國家核電項目合作。
核電走出去注定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漫長過程。國家能源局原局長張國寶此前表示,中國核電一直在爭取“走出去”,但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因為中國在國外建設核電站方面缺乏經驗,核電技術又是敏感技術,各國對技術要求都非常嚴格,審批也嚴格。
伴隨著我國核電規模化發展,核電安全監管越來越受到社會大眾的關注。政策層面,多項核電相關的法律法規也取得較大進展。國防科工局黨組成員王承文在核能行業協會年會上透露,《原子能法》已上報國務院,力爭2015年內通過審議。國家核安全局日前也透露,《核安全法》提請審議時間預計將提前,已取得突破性進展。國家層面對于核安全的重視程度也大幅提升。一是目前我國已經將核安全列入國家安全范疇,我國也是率先發布國家核安全觀的國家,可見國家層面對于核電安全發展的重視;二是在核安全體制機制方面,也有大幅提升;三是法律法規建設層面也有了很大提高,具有國際先進的法規體系;四是我國的核安全技術研發能力有所提高。就安全研究而言,由于缺乏條件,過去核安全局主要做一些法規和理論研究方面的工作,對于一些采用的重大新技術,當時沒有條件通過臺架等試驗設施進行驗證,給監管工作帶來一定局限。現在國家高度重視核安全,給予大力支持,通過五年規劃要建立起先進的核安全驗證體系;五是為了提高監管人員的能力,核安全局會和核電廠進行人員交流培訓。
目前我國的核安全監督法規是和國際原子能機構法規接軌的,在安全標準方面整體上符合最新國際標準水平。中國核能行業協會副理事長趙成昆談到盡管目前我國的核安全法規體系能夠滿足核能安全發展,但也存在幾個主要問題。一是立法,《原子能法》和《核安全法》的立法工作應該加快,目前的核安全監管工作大多依據規章和導則,而這些規章和導則缺少上位法的法理依據,缺乏法律支撐。二是部分條例需要修訂。客觀來講,目前有些條例已經不能適應核能發展的需要了。30年來核能管理部門經過了幾次調整,部門變遷和核安全觀念變化導致一些條例、導則不符合當下現實情況。比如,過去業主就是營運單位,營運單位持核電運行許可證,相對獨立且負主要責任。但是,隨著核電體制演變為集團化運營,從項目立項、重大決策、人員定額、薪酬、重大技術革新投入,甚至包括重大節點的進度都是集團層面在負責,真正的營運單位自主能力不強。但是目前的核能法規體系又規定,業主單位承擔全部的核安全責任和經濟責任,這就存在權利和義務不相匹配的問題。再比如,目前在秦山核電基地,存在業主單位的同時,又有專門的運營公司,廣核也是如此。業主單位建好核電機組之后,由專門的運營公司負責運營。運營專業化是一種進步,但是責任的劃分目前并不十分清晰。因此,各個主體應該分別承擔怎樣的責任,需要通過修訂現有法規體系予以確定。三是從20世紀80年代我國的核安全監管體系就開始與IAEA接軌,但是IAEA標準持續修訂的速度比較快,我們在有些地方還沒有跟上。比如,“核電廠質量保證安全規定”,1991年制訂這個規定的時候,主要側重設備要素管理,比如說文件控制、設計控制、工藝控制等方面。而目前,我們在做好要素管理的同時,更要強調過程管理理念,另外,質量管理與核安全文化是緊密相連的,所以,要做好質量管理還要大力倡導核安全文化。這些在我們的實際工程中都有體現,但是在法規層面還沒有完成修訂。除了修訂老舊的條例,還需要一些新的規定,比如“高放廢物安全處置條例”。我國規模化發展核電過程中,對于高放廢物的處置是一個需要面對的重要問題,也是一個迫切的問題。
中國幾十年安全運營核電的經驗也是一大優勢。根據國際標準,核事件共分為1~7級,其中7級最嚴重,4~7級稱為核事故。資料顯示,中國迄今為止尚未發生過2級及以上的核事件或核事故。
綜上所述,盡管核電產業仍然面臨著很多亟待解決的問題,但是發展機會和發展趨勢毋庸置疑,核電設備發展的市場前景也是大勢所趨。從另一角度講,核電發展所暴露出的問題必須引起政策層的重視及解決,從長遠看,此次核電重啟是新能源布局發展的重新調整,將為中國電器設備企業提供良好的發展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