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

搬進新家后,女兒燦燦沒辦法和以前的小伙伴在一起玩,同新小區的小朋友又不太熟悉,這讓四歲的她很失落。
一天,我帶著燦燦從外面回來時,在樓下遇到一個小女孩。她看上去比燦燦大一些,正獨自玩一只蝴蝶玩具。燦燦徑直跑過去,一邊跑,一邊興奮地沖我嚷道:“媽媽,我要和姐姐一起玩。”我緊跟過去。燦燦好奇地打量著小女孩手里的蝴蝶玩具,繼而問我:“媽媽,姐姐在玩什么呀?”“好像是蝴蝶。”為了拉近兩個孩子間的距離,我鼓勵燦燦,“你可以問姐姐呀。”燦燦就將同樣的問題又問了小女孩。不料小女孩現出不耐煩的表情,還往前走了一段路,似乎是有意與燦燦拉開距離。直到離樓門很近了,她才停下來,又兀自玩起手中的蝴蝶。
對于小女孩的拒絕,燦燦很沮喪。我對她說:“可能姐姐這會兒心情不好,不想別人打擾她。你有時候玩的時候,不也不希望被打擾?”燦燦似乎對我的話表示認同,乖乖地跟著我回家了。
之后的一個傍晚,我帶燦燦到小區廣場玩,那里有很多健身器材,聚滿了大大小小的孩子。燦燦原本在蕩秋千,突然她從秋千上下來,朝不遠處的小山坡跑去。我抬頭望去,一眼瞥見幾天前在樓下遇見的小女孩,她正和一個小男孩在小山坡上玩土。
突然在眾多陌生人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燦燦迫不及待地跑過去。我走過去,問燦燦:“你想和姐姐一起玩,對嗎?”燦燦點點頭。我提醒她:“你告訴姐姐。”燦燦看著小女孩,問:“姐姐,我可以和你們一起玩嗎?”
小女孩表情冷漠地看了看燦燦,似乎認出了她,但還是沒有理會燦燦,轉身對旁邊的男孩說:“快走,她又要跟著我了,真討厭!”燦燦艷羨地看著他們快樂奔跑的背影,一臉怏怏的表情。為了轉移燦燦的注意力,我拉著她去旁邊揀地上的銀杏樹葉,她才拋開了剛剛的不快。
晚上睡覺前,或許是我講的關于小動物之間友誼的故事觸發了燦燦的記憶,她忽然對我說:“媽媽,我們搬回去好嗎?”我先是一驚,繼而明白,是下午被小女孩拒絕的經歷讓她無法釋懷。我把燦燦的小手放在掌心里,說:“下午被那個姐姐拒絕了,燦燦有些難過,對嗎?”燦燦哭出聲來,哽咽著說:“媽媽,這里的姐姐不喜歡我,還說我討厭。我不想住在這里,我想住以前的房子,那里有喜歡我的小朋友……”
看著女兒傷心的樣子,我也很難受。我把燦燦抱在懷里,說:“沒關系的,以后你會遇到很多喜歡你的小朋友。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喜歡我們。況且,姐姐只是因為和你不熟悉,才那么說的,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等咱們住久了,她慢慢了解你了,或許就不會這么認為了……”在我的安慰下,燦燦終于停止了哭泣,很快安然入睡。
第二天是周六,我正在家里加班工作,燦燦則在一邊玩橡皮泥。忽然有人按門鈴,我打開門,是一個拎著一袋化妝品的小姑娘,她說:“姐,打擾你兩分鐘……”我很快明白是推銷化妝品的。而此刻,我正為一個設計創意絞盡腦汁,根本不想被打擾。和小姑娘應付了兩句后,我就關了門。
看著我冷漠的表情,燦燦問:“媽媽,阿姨會不會難過?”我說:“也許會,但并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她推銷的化妝品。既然不喜歡,我就有權利拒絕。”聽著我的話,燦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或許聯想到了自己被那位小女孩兩次拒絕的經歷。
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總要面臨陌生的環境,比如剛入幼兒園、上小學、搬家、轉學……在陌生的環境里,他們要面對拒絕、冷漠甚至傷害。父母要讓孩子從小就明白,并不是誰都會喜歡你,當你向別人表現出熱情時,別人也許會以同樣的熱情回應,也許會冷漠地走開,這是正常的事,而我們也沒必要試圖讓所有的人都喜歡。如此,開心與喜悅才會更多地在孩子心田里停駐,我們才能培養出擁有開闊、豁達心胸的孩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