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西赟
離開家鄉十多年,我在南方工作、成家,期間很少回家看望爸媽。有時候接爸媽來南方住,他們不習慣,住住就走。所以,我們平時靠電話聯絡。
一天,我想到爸媽,發現竟有半個多月沒打電話給他們了,而他們也沒有和我聯系。我趕忙撥通家里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聽到媽的聲音。我忙問:“媽,家里都挺好吧?”媽說:“都挺好的。”我問:“你和爸身體都好吧?”媽答:“都好,都好,你不用掛念,好好工作就行。”每次聽到爸媽這樣回答,我就放心了。放下電話,我繼續埋頭工作。
過了兩天,一個家鄉的陌生電話打了過來:“孩子啊,有空回來看看你爸,他在家里打吊針半個多月了。”原來是鄰居的張大娘,她說爸干活的時候暈倒了,是血脂稠引起的。我急忙請了假,趕回老家。
回到家,我看到躺在床上正打吊針的爸爸,一邊抱怨,一邊淚就涌了出來:“你看看你,生了這么大的病也不跟我說。”爸撫著我的頭,內疚地說:“孩子,沒事,老毛病了,打幾天吊針就好。”我更詫異:“老毛病?我怎么不知道?”“這個病在咱家鄉很普遍,年紀大了都會有。”爸趕緊找話岔開,“別擔心,我過兩天就好了,你趕快回去,別耽誤了工作。”
第二天,我帶著爸去大醫院檢查,確定沒什么事才放心下來。我一直在想:爸媽的謊言,我就是格外留意,為什么還聽不出來呢?山高路遠,以后應該怎么辦呢?臨回南方前,我終于想到了一個不算完美的辦法。以后,我往家里打電話更勤了。
“爸,天涼了,您老要多穿點衣服,別凍著。”我在電話這頭問。
“沒事,我穿著你買的毛衣,暖和。家里也燒著爐子,我和你媽正烤火呢。”爸樂呵地應著。
“哪里啊,我猜你今天只穿了一件小棉襖,這兩天都沒燒爐子取暖。”我說。
“啊……孩子,你咋知道這么清楚?”爸在那頭吃驚地問。
“趕快把爐子燒旺,我這頭看著呢。”我笑而不答。
“好,好,我這就把爐子燒旺……”電話里我聽到爸催促媽趕快去屋外取煤。
過了幾天,我又給家里打電話,電話是媽接的。我問:“媽,今天你們吃什么啊?”
媽回答:“孩子,我昨天去市場買了兩斤羊肉,今天包羊肉餃子,香。”
我說:“你老又騙人,吃餃子是不假,是蘿卜餡的。”“你咋知道的?難道你長千里眼了?”媽在電話那頭吃驚了一下,接著笑了起來。
“是啊,我長了千里眼呢,你和爸爸可別騙我,騙我的我都知道。”我也笑了起來。
每次打電話回去,我都知道爸媽這幾天干了什么去哪里玩了。爸媽每次都問我遠在千里之外,怎么會對他們的行動一清二楚,我還是一笑應之。
其實,在回來的那天,我到左鄰右舍挨個坐了坐,順便把他們的電話號碼都記了下來。一有空閑,我就打電話問候問候這些鄰居,他們自然很高興。我問候鄰居們的時候也問問爸媽的生活情況。他們就把看到的、聽到的都告訴我,我自然就對爸媽的情況了如指掌。還有,我打電話到鄰居家里多了,他們也有事沒事到我家玩玩,爸媽冷清的小院漸漸熱鬧起來……
編輯/周智玲
1250610140@qq.co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