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鳥歸來

盧明文

西藏是世界上最大的黑頸鶴越冬和繁衍地，每年冬季，黑頸鶴、斑頭雁、赤麻鴨等珍貴鳥類在一江兩河流域地帶（指西藏雅魯藏布江、拉薩河、年楚河的中部流域地區(qū)）越冬，成為西藏冬季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從11月中旬開始，黑頸鶴就陸陸續(xù)續(xù)飛到拉薩市林周縣城周邊，主要集中在卡孜鄉(xiāng)和春堆鄉(xiāng)。作為卡孜鄉(xiāng)的野生動物疫源疫病巡護員（以下簡稱巡護員），45歲的頓珠在候鳥歸來的時候，開始忙碌起來。

每天太陽出來的時候，他騎著摩托車去候鳥比較集中的水庫、沼澤、田間、荒地去巡視，看看是否有黑頸鶴、斑頭雁、赤麻鴨等保護動物生病、受傷、死亡，然后將相關情況上報林周縣林業(yè)局。每天無論是否發(fā)現(xiàn)異常情況，都要按時上報，同時填寫《西藏自治區(qū)野生動物疫源疫病巡護登記表》。

頓珠從小在這里長大，又當了9年巡護員，對黑頸鶴非常了解。他說，每年的11月份就開始有黑頸鶴來這里越冬，到次年的3月底它們又飛走了，每年1月份是黑頸鶴數(shù)量最多的時候。它們每天早上8時左右飛出去覓食，在田地里吃收割時遺落的種子，或是在荒地里吃草籽和嫩芽，傍晚回水庫休息；有的鶴比較幸運，找到充足的食物，能很快吃飽肚子，就可以早一點回水庫，而有的鶴要天黑才能回來。

長期和各種候鳥們打交道，頓珠已經(jīng)把它們當成老朋友了。每次聽到鳥兒的叫聲從空中傳來，他不用抬頭就知道是什么鳥，特別是黑頸鶴“咕嗄、咕嘎”的叫聲，在頓珠聽起來就像是美妙的音樂。

一年又一年，候鳥飛來，又飛走了。頓珠的家也在一年年變化。2012年他修了新房，去年兒子又考上了大學，他的生活在平凡中閃爍著幸福。有時候他想，候鳥們的生活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呢？

頓珠并不知道，在目前已知的黑頸鶴的遷徙路線中，其中一條是從以那曲地區(qū)申扎縣為中心的南羌塘高寒濕地繁殖地飛越喜馬拉雅山脈到達越冬地不丹，之間直線距離大約480公里，是所有遷徙路線中距離最短的一條。但是，它們飛越的高度是全世界鶴類飛越的最高海拔高度，途中所經(jīng)歷的艱辛可想而知。

黑頸鶴在西藏的越冬地大致可以分為兩個地區(qū)：拉薩和日喀則。拉薩的主要越冬地分東、西兩個區(qū)域，西區(qū)由曲水縣、堆龍德慶縣和尼木縣構成；而東區(qū)的越冬地分布在林周縣、達孜縣和墨竹工卡縣。這其中，拉薩東區(qū)是黑頸鶴的主要越冬地之一，拉薩河及其支流河谷地帶的江熱鄉(xiāng)（林周縣）、唐嘎鄉(xiāng)（達孜縣）和塘加鄉(xiāng)（墨竹工卡縣）聚集了大量的黑頸鶴。而日喀則市的謝通門縣、拉孜縣、薩迦縣、南木林縣、白朗縣等構成了全球最大的黑頸鶴越冬地，在此越冬的黑頸鶴近2000只。日喀則越冬地也分東、西兩個部分，東區(qū)為日喀則市以東的雅魯藏布江河谷和年楚河流域的江當鄉(xiāng)、邊雄鄉(xiāng)、年木鄉(xiāng)以及白朗縣的噶東鄉(xiāng)等地西區(qū)為謝通門縣的榮瑪鄉(xiāng)、塔頂鄉(xiāng)、通門鄉(xiāng)等，拉孜縣的彭措林鄉(xiāng)、扎西宗鄉(xiāng)、曲瑪鄉(xiāng)等，薩迦縣的吉丁鎮(zhèn)、扯休鄉(xiāng)等。

頓珠所在的卡孜鄉(xiāng)卡孜水庫在此之前也是黑頸鶴越冬最集中的地方，但由于今年鄉(xiāng)里的農田改造工程嚴重影響了候鳥的棲息，現(xiàn)在，卡孜水庫里已經(jīng)沒有黑頸鶴了，它們全部在更遠的虎頭山水庫越冬。

頓珠盼望明年黑頸鶴能夠再來卡孜水庫，因為他們一家人的生活，已經(jīng)離不開候鳥們。候鳥歸來，帶來喜悅，也帶來更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