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清
猶記得,那天晚自習,劉老師蒼白的病容,猶記得,那節課我們滿臉的淚水,猶記得,那夜,注定無眠。
那時的我們,攜著未脫稚氣的天真走進校園,剛開始的新奇與激動被繁雜的功課所代替,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與不可預料。這才發現,高中老師比初中老師還要嚴厲,甚至于她所講的一節課意味著將來4張卷子課時訓練,我們開始不滿,開始抱怨。
她,王老師,是我們的英語老師,對我們可謂是嚴格到了幾近挑剔了,她的嗓子也許是因為長期講課而嘶啞了,就像久旱的田地里孕育的干枯的聲音,她個子不高,聲音爆發力卻很大,我猜想她的嗓子一定是這樣才壞掉的。她的英語課,有的只是滿滿黑板的語法筆記,重復百遍的讀讀背背,苛刻到底的口語表達,和我們手中的筆尖和紙張摩擦的聲音,偶爾下課后會聽到有人說:“多希望換個英語老師啊。”隨即便有一派符合的聲音……
那天晚自習,鈴聲叮鈴鈴的早早響起,我們抬頭看向黑板上面的課目表正下方,碩大的英語二字,便是了些興趣,同桌遞給我一張紙條:“唉,又要提心吊膽一個晚自習了。”我贊同地點點頭。等待劉老師漸進的腳步。5分鐘過去了……10分鐘過去了……15分鐘過去了……講臺上依舊空無一人,教室里開始騷動起來,“唉?她怎么還沒來?不提前上課就是個奇跡了,現在竟然還遲到了……”“是啊!不過馬上就要月考了,她不會撂擔子了吧!那我們不就華麗麗的完蛋了。”“耶!那個老巫婆(有些人對她的稱_呼外號)一居然沒來,老天開眼了。”班長咳嗽了兩聲說:“安靜預習。”班上有人嘟噥了幾聲,但終究回歸了平靜。就這樣過了一會兒,不知誰眼尖,說了句:“我看到劉老師了,正在上樓梯呢!”一瞬間便都全副武裝起來,腳步聲越來越近,不似平常的急匆,今天的格外沉重。我們盯著教師門等待著推門而入的老師。嘎吱一聲,門開了,我們齊刷刷地望過去,只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她的臉竟然有著不同尋常的潮紅,她開口了:“對不起,同學門我今天不舒服,在醫院里打針,原準備請人幫忙代一節晚自習的,但快考試啦……。”她的聲音很沙啞。班上一片悄聲無息,我們看到了,看到了滿臉淚水的劉老師和她那句對不起:“對不起,耽誤大家的時間了”。許多同學早已淚流滿面,而我的淚水此刻也安靜地落在我的手心上。是的,我知道,若不是因為她生病了,她不會遲到,可就算她生病了,她仍然心心念念著我們的英語成績。
晚自習都些微微啜泣的聲音,撩撥這我們內心的悲傷與慚愧的底線,她的聲音依舊沙啞,卻莫名的溫暖,我們那天都很認真,教室里只有她的聲音在耳邊低徊……
那天晚自習后,許多同學帶著英語書回家了;那夜,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