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王舉芳

在偏僻的小山村，一對中年夫婦找到了小女孩杜鵑的家。

女人伸出雙臂，示意杜鵑到她的懷里來。杜鵑怯生生地走過去，輕輕依偎在女人的肩頭，就像依偎在媽媽的懷里，眼神里綻放著純真的幸福：“哥哥呢？他怎么沒有來看我？”

“你哥，他……今天正好有事情，改天他忙完了，我一定讓他來看你。”女人的眼里閃過一絲悲傷，但瞬間轉成了笑容。

吃過晚飯，杜鵑寫完作業，就上床睡了。與杜鵑相依為命的姥姥和女人坐在院子里說話。女人長舒了一口氣，說：“這是我兒子的愿望。”姥姥握住女人的手說：“孩子，我知道白發人送黑發人是怎樣的一種痛。杜鵑的爸媽出車禍那陣兒，我真是不想活了，可是看看杜鵑，那么小的孩子沒了父母就夠可憐的了，如果再沒了我們，可就真成了風中草了。”

“嗯，不能讓孩子看不到希望。”女人輕泣著說，“我兒子說他與杜鵑的血樣配型很符合，明天我們就帶杜鵑進城，準備做心臟移植手術，我兒子撐不了幾天了……”女人低低地哭泣起來。

那個草上滿是清露的清晨，杜鵑一手拉著男人，一手拉著女人，沿著彎彎曲曲的環山路，走出了小山村。

躺在醫院的年輕人頑強支撐著自己的生命，在得知杜鵑已來到醫院時，他帶著一絲微笑，永遠地離開了他眷戀的父母，離開了他做義工三年幫助的小女孩杜鵑。

這個消息，女人沒有告訴杜鵑。

杜鵑出院后，女人帶她回到了小山村。女人回城時，杜鵑撲進女人的懷里，依偎著抱緊，就像抱緊親媽媽一樣。

杜鵑交給女人一封信，說讓她在車上看，女人微笑著點頭。

在車上，女人打開信封，讀到了杜鵑的信：我知道哥哥的愿望，也知道哥哥和壞人搏斗，受了重傷。我那晚偷聽了你和姥姥的談話，我多么不想進城做手術啊，可是我心里也有一個愿望，我哭了好久，為了我的愿望，我決定跟你們進城做手術。我的愿望沒有哥哥的愿望那么崇高，但是是真誠的，我想說，我愿做你們的女兒，照顧你們一輩子。

女人握著信，淚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雙眼，不同的是，這眼淚少了悲痛，多了幾分潤心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