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呂高排
我被這世界暖到了
文|呂高排
站在新年的門檻上回眸過去的一年,收獲的是一個又一個感動。這些感動在身邊繞來繞去,帶給我溫暖,賜予我勇氣,讓我在新的一年里,奮勇前進的步伐更加鏗鏘。
1月。回山東老家,從沒見過壓水機的兒子總算找到了好玩具,一個上午都玩兒不停。院子里到處是水,冰天雪地,很快結了冰。75歲的老母親不制止,也不生氣,一直站在旁邊笑。
3月。牙痛,去醫院看醫生。等了一個小時醫生才來,看完后又匆匆離去,連與我交流的時間都不給。雖然整個診療過程無懈可擊,我還是對他的冷漠頗有微詞。護士告訴我,就在一個小時前,那位醫生的愛人生完孩子大出血,他是從重癥監護室趕來的,還要趕回去看她們母女。
4月。日本在釣魚島搞小動作,全家人義憤填膺。我說,要是需要,我第一個報名去那里,和侵略者血戰到底!半夜里,9歲的兒子摸到我床前,對我說,能不去嗎?我說為啥。他說,我怕你犧牲了,我就沒爸爸了。
5月。出門路上遇到車輛追尾,鼻子出了點血。恰巧好友打電話過來,順嘴一說。朋友急急地說,趕緊去醫院、去大醫院!小題大做地趕到醫院,幾位好友齊刷刷地等在那里,表情凝重得像天塌地陷。CT、核磁、X光,從頭到腳,現代化的醫療設備折騰了整整一遍,已是凌晨。啥事沒有,好友們都笑了。
7月。將新出版的小說送給一位令人景仰的將軍。這本很炫技很物質的書,在市場上銷量很好,已經再版三次,我很是得意。第二天巧遇,將軍很生氣地說,你再寫這樣的東西就完蛋了。如果沒有更深刻的思考,寧可停筆。將軍一直詩性地生活和思考,他一語點醒夢中人:“快速”是今天的流行,可中醫認為“急火最易攻心”,寫作不是“擲骰子時骰子落地哪面朝上的自由、不是走路時左腳起步或右腳起步的自由(康德語)”,而是基于理性的確定價值位階。于是靜下來,慢下來,默默地觸摸藝術樸素而真實的脈搏,耐心等待自己與文學的心跳悄然合拍。哪怕只是傳遞了一點點微弱的星光,也能與仰望精神天空的人一同共享溫暖。
9月。采訪一位部委領導,一杯清茶,一盤瓜子,和他一聊就是一夜。一起背黨員誓詞,也一起背《心經》,很“閑”的他身后是一支幾萬人的隊伍,很有“權”的他連家屬的工作都搞不定,話很少的他說完這句沒了那句,讓人期待。但他強大的磁場深深吸引著我。頓悟,知識是力量,智慧是力量,境界更是力量。
10月。到偏遠的基層部隊看望代職副營長的戰友。院子里種著一畦畦青菜,分別標著七連、八連。戰友讓兩名戰士采一些炒給我吃。兩名戰士在八連地里采,戰友很生氣地糾正:采七連的!不解,都是營里的菜,何必較真。吃飯時教導員告訴我,副營長的編制在七連,七連的菜是副營長自己種的,他想讓我吃上他親手種的菜。
11月。上班路上遇到一件蹊蹺事:從出了家門開始,一輛車就不遠不近地跟著,我停她也停,我加速她也加速。我被跟蹤了!忍無可忍,把車停靠路邊,猛地拉開她的車門:“什么情況!”她喃喃地說:“大哥,你的剎車燈壞了,這樣很危險的。”
12月。天寒地凍。剛到一個基層單位就遇到一個“難纏”的人:他自稱是我老鄉,也是文學發燒友。不管白天黑夜,我的房門隨時被敲開,然后是一份稿件請我“指點”。很是苦惱。第三天,招待所鍋爐壞了,暖氣片變成冰冷的鐵坨子。我房門緊閉,生怕跑掉一絲暖氣。他又來了,把自己的被子塞到我懷里,轉身就跑:“我火力壯,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