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效軍
(山西工程職業技術學院,山西太原030009)
贊助人對《圣經新譯本》翻譯的操縱
徐效軍
(山西工程職業技術學院,山西太原030009)
在翻譯研究中,圣經翻譯有極其重要的地位。《新譯本》是第一本由華人學者集體翻譯的版本,有特殊的地位,但在文本、出版以及翻譯策略方面受到了贊助人的影響。但成功的圣經譯本必須得到讀者的普遍認可,忠實是一種翻譯倫理。
翻譯;《新譯本》;贊助人;操縱
談及翻譯思想或理論,西方的許多翻譯學者必定會談到圣經翻譯。在中文語境下,《圣經和合本》、《圣經新譯本》、《現代中文譯本》等版本是目前較為流行的幾個版本。其中,《新譯本》是第一本由華人學者集體翻譯的版本,在中國圣經翻譯史上有特殊的意義,但鮮見學界對《圣經新譯本》的描述性研究。就文本選擇、出版以及翻譯策略而言,新譯本的翻譯明顯受到了贊助人的影響。
翻譯作品的出版,既有譯者的功勞,也有贊助人的影響。勒菲弗爾認為,贊助人是有權勢的人或機構,能夠控制作品的重寫,體現其意識形態。控制、操縱文學系統的有內外兩個因素:系統之內的專業人士,即批評家、翻譯家等,他們能影響讀者對文本的接受;在系統之外的因素則對譯作擁有正面或負面的影響力,勒菲弗爾稱之為“贊助人”。
作為外部因素,贊助人會在意識形態、地位和經濟方面對作品的翻譯施加影響。意識形態包括傳統等寬泛的因素,影響翻譯過程中所突出或改寫的內容。在經濟利益方面,贊助人會為譯者提供一定的津貼,或者從作品的銷售中抽取一定數額的版稅。就地位要素而言,作為經濟受益人,譯者一定會完成贊助人的任務,滿足他的意識形態要求;同時,譯者的地位也會得以提高。整個翻譯過程中含有兩層操縱:第一層是贊助人在意識形態上的操縱,第二層是譯者對詩學的操縱;第二層操縱服從于第一層操縱(Lefevere 2004:28)。總之,對于贊助人來說,他們關心的是作品表現的意識形態,它決定了翻譯中采取的策略,而專業人士所關注的則是詩學(Lefevere 1992:29)。
(一)對翻譯文本與意識形態的操縱
作為一種影響能力,權力源于對資源的操控,貫穿于知識的傳播過程,而翻譯中的贊助人也有這種權勢。在翻譯中,贊助人會以自己的權力決定文本的意識形態和選擇,而譯者也受控于贊助人的意識形態。在意識形態、詩學要求上,譯者與贊助者能夠一致,使文本選擇達到一致,這是比較理想的情況。
美國樂可門基金會是翻譯、出版圣經的非盈利性組織。1972年,該基金會開始資助香港圣經新譯委員會統籌《圣經新譯本》的翻譯。就新譯本的翻譯而言,他們對翻譯文本與意識形態的操縱主要表現在對原文的選擇和既有文本的批判上。
之所以重譯圣經,首先,在樂可門基金會看來,圣經讀者應該通過原語翻譯的圣經去明白基督教上帝的話語。但是,經典的《和合本》并不是完全以原文為藍本的,因此應該從希伯來文、希臘文重新翻譯成中文。《圣經新譯本》的《新約》部分是根據《聯合圣經公會希臘語新約》來翻譯的,《舊約》部分則譯自德國圣經公會出版的《希伯來文圣經》。另外,按照譯經理論來說,應該由中國人翻譯中文圣經,《圣經新譯本》委員會需要懂希伯來文、希臘文的華人翻譯人才,這與樂可門基金會的愿望一致。
但是,認為《和合本》在翻譯和語言上存在一些謬誤,語言陳舊,這也是樂可門基金會認為需要重譯圣經的重要原因。環球圣經公會比較了《和合本》和《新譯本》的譯文,列出二十多處經文,指出《和合本》“錯譯”、“漏譯”、“多譯”、翻譯前后不統一、用字搭配不準確、句子主謂不明等不理想之處,比如《詩篇》19:1:
和合本:……穹蒼傳揚他的手段。
新譯本:……穹蒼傳揚他的作為。
環球圣經公會認為,手段指的是人做事的方法,但此處是指所作的事,所以應把它譯作“作為”。
當然,考古學的新發現和版本校勘學的長足的發展,也是圣經重譯的考量因素。但超越《圣經和合本》是其重要目標。如果目標實現,則能爭取到更多讀者,這也是其出版目的之一。
(二)對作品出版和讀者認可的操縱
如果沒有一定的物質保證和出版前景,譯者也不會貿然翻譯一部作品。譯作是否暢銷,決定了譯者的收入和地位。在意識形態和詩學等方面,譯者必定會受到贊助人所提出的各種要求的制約,需要對自己的原則做出調整,努力爭取讀者,并實現其出版目的。
樂可門基金會重譯圣經,也是受到其出版目標的影響。如前文所述,《圣經新譯本》希望能夠取代《和合本》的地位,成為一途多用的圣經,得到廣大讀者的認可。《圣經新譯本》在其1992年初版序言中提到,他們要出版一本“忠于原文、易讀易明......的《圣經》”(《圣經新譯本》序,1992),并強調了華人學者在翻譯和出版中的作用,表明其出版對象為華人讀者。第二版譯本還增加了總論、地圖、歷史年代表等,使之“擔當新穎且實用的角色”,表明該譯本的出版對象是不同的讀者群。
另外,《圣經新譯本》售得的款項,5%-8%將捐給樂可門基金會作為其他國家重譯圣經的費用。容保羅指出:“新譯委員會所得的資助,大部分不是直接來自樂可門基金會,而是來自該基金會所資助的日文圣經新譯委員會所付的版稅”(容保羅、陳玉棠1977:27)。
勒菲弗爾指出,“詩學”視角下的“重寫”與意識形態視角下的“重寫”有一定的區別,前者主要是為了保證翻譯符合目的語的文化規范,而后者主要是為了強調贊助人的思想要求。這樣,一方面,《圣經新譯本》的翻譯可以為下一部圣經的翻譯籌備經費,但另一方面則有被強加意識形態的擔憂。
(三)對翻譯策略的操縱
如前所述,贊助人會利用他們掌握的權力,要求譯者在作品中體現自己的意識形態,當然,其出版的目的和在爭取讀者方面所做的努力也同樣會影響譯者的翻譯策略。因此,譯者就必須根據贊助人的理想,使自己的翻譯策略能夠迎合贊助人的意識形態和詩學要求。
雖然《新譯本》的翻譯、研究和文字潤飾等任務都是由華人神學院院長、教牧分別擔任的,但還是需要協調不同地域的語言習慣。因此,譯者重新修訂了翻譯策略:忠于原文,易讀易懂。
忠于原文、回歸原文是圣經新譯委員會最注重的翻譯理念。在語言上,為了成為經典,除了通達之外,《新譯本》還沿用了《和合本》的一些用詞,如“因信稱義”,這些用詞已經成為中文圣經譯本的詩學主流。在字句的順序上,力求依照原文的次序翻譯;如果原文含有隱藏的意思,漢譯時就補加文字,因此,《新譯本》中的一些詞句是原文所沒有的。另外,為了使文字清晰易讀,第二版譯本在譯文以外還添加了一些輔助性的內容,比如書前簡介、內容大綱等,使一般讀者更能了解經文信息,“在附錄中,提供有地圖和圣經歷史年代表,使這本圣經增添了附加價值”(《圣經新譯本》序,1999)。
不過,該譯本雖追求字字貼切,但按照闡釋學的理論來說,仍有可能會偏離原意。有人認為新譯本對教義有所改變,認為他們盡量避免使用“預定”等“過激”詞匯。
勒菲弗爾認為翻譯是重寫,而重寫就是一種操縱(Lefevere 1992:4-9)。圣經的翻譯,往往受到教會領袖的觀念所支配,再加上受出版目的的影響,忠實就變成了一個相對的概念。操縱在圣經翻譯過程中是無可避免的。
西方的一些翻譯理論家將翻譯看作是救贖的一種方式,而圣經重譯,是為了“傳道”,不是為了翻譯而翻譯。雖然《圣經新譯本》在音韻和典雅方面都不及《和合本》,缺乏經典味道,但它修改了《和合本》一些過時、艱深的字眼,在語言的層面更為現代人所理解,能夠吸引現代讀者。然而,雖然它強調忠于原文,但其部分譯文仍然在教會內部引起了爭議;其銷售款項的處理雖有積極之處,卻又讓人擔心其討好讀者,存在詩學和教義方面的簡化。在贊助人的權威下面,與其說忠實是圣經翻譯的標準,不如說它是圣經翻譯的倫理。
[1]蔡錦圖.中文圣經翻譯的歷史回顧和研究[J].圣經文學研究,2011(5):196-220.
[2]環球圣經公會.新譯·和合圣經[M]香港:環球圣經公會,2013.
[3]勒菲弗爾.翻譯、歷史與文化論集[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
[4]容保羅,陳玉棠.中文圣經翻譯委員會與新譯本[J].橄欖,1977.(3):24-27.
On the M anipu lative Translation of Chinese New Version of Bib le
Xu Xiaojun
(Shanxi Engineering Vocational College,Taiyuan Shanxi 030009)
Bible translation is of great importance in the history of translation studies.There is a special place for The Chinese New Version(CNV)which was the first collective translation by Chinese scholars.It was manipulated by its patronage in terms of text,publishing and translation rules.However,by describing the fact,this paper argues that a successful bible version shall be widely appreciated amongst the churches.Hence,faithfulness is an ethical decision.
translation;Chinese New Version(CNV);patronage;manipulation
H 059
A
1674-6198(2015)02-0093-02
2015-02-04
徐效軍,男,山東濰坊人,中國翻譯協會會員,山西工程職業技術學院助教,主要從事典籍翻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