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邱才楨 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副教授 書畫鑒定博士

唐書安簡歷

1975年生。四川人。當代著名書畫家。攻寫意山水畫、花鳥畫、書法。北京大學書法研究生畢業。繪畫受業于當代著名寫意花鳥畫家張立辰,書法受業于當代著名書法家曾來德、邱振中、唐昌虎等先生。著有《山水觀我》《我的紙上生活》《獨語性靈》等,書畫作品先后刊登于《北京晚報》《美術報》《中國書畫報》《書法導報》《羲之書畫報》《青少年書法報》《中國美術館》《中國花鳥畫》等刊物。現為北京語言文化大學藝術系講師、西泠印社(北京公司)簽約畫家、《未名藝術》雜志主編、《十方》雜志副主編。
7月21日至8月10日,“山水觀我——唐書安書畫藝術展”在北京知名的藝術鎮宋莊三爐堂開展。期間,書畫界的專家們還在一起舉行了小型座談會,對唐書安的書畫作品進行了評價。

作品《山居圖》
這次展覽,唐書安的簡筆山水、花鳥再次更新了我對他的印象。在我的腦海中,它們常常與他的小字書法、大景山水,以及他所臨的散氏盤、芥子園浮懸、疊合在一起,形成一組組復合的形象。這些形象,或許有助于幫助我們理解立體的、行進中的藝術家唐書安。
藝術家行進的歷程,其實就是其個人才情與傳統、生活博弈的進程。出入傳統和生活的程度,很大程度上就決定了他藝術的深度和廣度。張大千入古程度之深,以至于傅申用“血戰古人”(Challenging the Past)來形容。與這位生猛的四川老鄉相比,書安在書畫方面也耗去了20余年的青蔥歲月,他靜雅秀美的小字楷書、以及雄渾壯闊的巨幅山水,即是其工夫和功夫的最好注腳。
正如許多書畫皆能的藝術家一樣,書法成為畫家的重要基石。對于書安而言,小字行、楷書則是其書法的底色,其風格來源為《懷仁圣教序》及相近風格之《唐玄奘塔銘》,以及唐人《靈飛經》,點畫準確、結體妥帖、氣息淳雅。無論時間性、空間感和節奏感都趨于悠緩均衡。從其早期山水畫作中,我們可以看出其在整體結構和審美取向上,與這種典雅中正之風之間隱秘的關聯。盡管后來,在進入中央美院張立辰、邱振中兩位教授主持的首屆寫意精神高研班研修之后,書安的山水畫,在強調宋元山水的結構中強化了明清寫意的筆墨意蘊而帶來的樸拙氣象,其骨子里的雅正格局依然是一致的。

作品《聽館圖》

作品《慎獨》

作品《陽朔西街》
簡筆山水、花鳥反映了書安另一種不同的路數。率性的用筆和恣縱的用墨,使上述的均衡感不再,時間性和節奏感更為明顯,所體現的“書寫性”也更為強烈,與他另一類風格的書法作品正好對應。這類書法作品同樣用筆恣縱、工拙不計,有時甚或放棄用筆。顯示了與金石碑版、民間書法,甚或東瀛書法的關聯,以及其書畫之間的互通性。
通過筆法、墨法的推衍使畫面成型,和先確立大局、再以筆墨逐步完成,是繪畫的兩種路數,前者可稱為“寫”,后者可稱為“畫”,這也是寫意與工筆的根本區別。書安的畫,無論是山水還是花鳥,無論是工穩一路還是寫意一路,都隱含著“寫”的理路,即便是其寫生作品。這與他的書法功底有關,也與其導師張立辰先生所倡導的“寫意精神”的深刻體悟有關。
繪畫的書寫性可以通過用筆、用墨來表現。始于唐宋,如王洽、梁楷;盛于明清,如徐渭、八大山人。從徐渭、八大山人的繪畫中可以看出,除了用筆、用墨中節奏感所體現出的書寫性,其畫面結構和局部空間之間的錯讓、對比同樣呈現了微妙的節奏感,使畫面有隱然流動之勢。這種流動之勢正是由于筆墨的生化逐漸推衍而成,最終完成畫面布局,因而是“書寫性”的重要環節。從這個角度而言,潘天壽靜穆雄強的山水,其筆墨或許并不恣縱,但依然可以從其塊面之間的強烈對比中發現隱含流動的節奏,即空間的“書寫性”。
顯然,書安并不在意空間、結構層面的“書寫性”。其書畫中的恣縱一路,也沒有脫離溫雅的底色。正如趙云的一吼,畢竟不是張飛;史湘云的醉臥,絕不會是孫二娘。書安的真放,其實還在于精微之間。
如此看來,書安似乎并不著急于自己風格的符號化定型,還處在行進狀態。藝術家的成才模式大抵有兩種。一是轉益多師、自然而成,如黃賓虹;一是先立格局、逐步完善,如潘天壽。書安自認為屬于前者。以黃賓虹的高齡而論,書安這個年紀尚處于藝術的少年。因此,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藝術和心性的錘煉和沉淀。
我注意到,書安近期的日課《散氏盤》顯然有著潘天壽“強其骨”的目的,《芥子園畫譜》的臨習也將進一步夯實其繪畫的基石。他將自己齋號名為“守愚齋”和“和厚堂”,這應該看作這位來自靈秀巴蜀才子對自己心性的砥礪和期許。作為朋友,我希望他步履穩健,走得更遠。

作品《蘭亭序》

作品《寫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