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掘影視藝術表現力的切入點

摘 要:利用光的側顯性和聲的隱喻性來闡釋影視鏡頭的內構規則，利用鏡頭視窗這個概念進 行實際應用，提高鏡頭構圖傳達情感信息的效率，增強鏡頭表現的逼真度，確立鏡頭表現的基調。

影視藝術屬于形式感性藝術，光和聲是影視傳播信息的載體，這是影視文本語言最基本的義素單位。影視能夠創造一個真實的幻覺，即便鏡頭內容是多義的，但展示的是具體、直觀的感性表象。理性認識抽象，經過影視語言的轉化，變得生動、多義、富有質感，欣賞者在觀影活動中對理性概念產生感性體驗。

1　影視鏡頭的物態基礎

影視文本的字符:“光”和“聲”。鏡頭中“光”和“聲”具有造型、喻義、象征能力，能夠表現空間環境的真實感。影視中的“光”和“聲”一部分為文本的“內容”服務，一部分為文本的“形式”服務。

1.1 影視“光”的現實形式

光在影視中的現實形式為影像、影調和色彩。光影運動由客體的自身運動和鏡頭的內外運動而產生。從影視的每一幀畫面來看，影視的影像運動是利用視覺暫停的特點，通過播放裝置的功能性運作，在人的視覺里產生了光影運動。光影運動是由物體運動和鏡頭視點運動決定的。影調從屬空間，影視的影調透視關系表現物像的空間深度和空間位置，是由鏡頭視點位置規定的。

影視畫面影調透視關系取決于焦點透視關系，影調透視關系的變化意味著鏡頭視點的運動。散點透視具有多側顯性表現和主觀表現的意味，焦點透視是一種靜止的客觀再現。色彩是獨立的語素，從屬意向，是影視主要的結構性元素。所有顏色從表現的情緒來說都是抽象的，促使觀眾通向自我、通向感受、通向內心，引起想象。鏡頭通過顏色的不同特點及其布局，使觀眾產生空間的印象。影視的色彩來源于布光，影調和色調是對立的統一體。在彩色畫面上，影調和色調不可分割，并且影調表現出節奏感和韻律感。

1.2 影視“光”的側顯性

光的側顯性由影調透視關系來表現，形成影視空間維度并產生在場效應。影調反差通過主光源形成，其作用主要有:（1）產生聯想與想象，營造情景氛圍，表達思想情感，影調的高調、低調、中調所表現的情緒，總是與人的心理結構甚至民族集體無意識記憶相暗合；（2）產生影像質感美、立體美、體積美；（3）具有造型能力，延伸視覺空間，是影視二維空間表現虛擬三維空間最直接的條件和基礎。

光的側顯性還表現為色彩。色彩通過布局，使主體、陪體和背景色彩之間的關系配比合理、統一和諧、色彩構圖渾然一體，既烘托主體又有統一的環境色彩，充分發揮突出主體、渲染氣氛、表現情緒等方面的作用。

1.3 影視“聲”的隱喻性

聲音是抽象的語言，內涵多向，質感豐富。影視以聲音節奏作為依據感受與衡量外部的節奏，強烈影響人們的心理反應。高音使聽者產生張力感，低音常用來強調莊嚴、肅穆的場景。音樂節奏快表現緊張，節奏慢則表現舒緩。通過畫外音讓觀眾想象景框外的空間，它表現人物對往昔情景的某種心理感受或理性評價，觀眾可以通過畫外音，透視人物的內心世界。某些雜音可以建立環境的背景意義，聲效能制造恐怖、喜悅、憂傷的效果。

聲效的象征意義是影像象征意義不可比擬的，有時聽覺帶來的感受比視覺更抽象概括。音樂可用來預示即將發生的事并控制情緒的轉換，音樂本身具有多義的情感向度，是社會的、時代的、地域的、文化的、心理的符號性標志。聲音對畫面的相關性隱喻，產生了不同于聲音本身的文本語義，這是觀眾對情境的一種真實感覺。

2　影視鏡頭的內構規則

影視鏡頭的內構規則主要指鏡頭“聲、光、色”三元素的構成規則。

2.1 主從律

2.1.1 相關性主從。相關性主從律是關于鏡頭的聲音與畫面、畫面與畫面、聲音與聲音、影調與色調之間的“聲、光、色”三元素的配比問題。鏡頭組合主要考慮的因素有:一是兩個鏡頭的技術銜接；二是鏡頭的表現與所表達內容的關系。鏡頭內構以及鏡頭之間聲、光、色三元素必須要有主有從，有對比又相互襯托。

2.1.2 結構性主從。現代語言中規定，語言中意義的單位在修辭元基礎上由符碼形成。“聲、光、色”都能喚起類的情感，用格式塔心理學派的觀點解釋，它們與類的對象具有相同情感意義的“同構”。一般在鏡頭表意中，需圍繞某個要素中心，再由一些非中心的內容參與布局，共同構成一個藝術整體，這個中心與非中心之間就具有襯托關系。在影視文本中，修辭元是指“聲、光、色”，符碼是指聲音、光影、色彩。鏡頭單元具有獨立語素的符號功能，鏡頭組群具有綜合敘事語素的符號功能，影視的修辭元與影視的符碼之間的邏輯關系是一個單元與整體、局部與系統的結構性主從關系。

2.2 整一律

2.2.1 聲畫整一律。鏡頭是聲、畫的有機統一體。這里所要強調的是影視的聲音和色彩不是作為畫面的附屬，而是具有獨立的造型能力，可以用來塑造人物、環境、形象等。

2.2.2 基調整一律。影視的基調指的是影視形態呈現的方式，它像音樂中的定音鼓一樣，決定著影視的價值取向、審美取向。影視的基調具有綜合性，涉及影視類型、影調、畫外旁白、音樂、表演風格等。影視基調是影視整一律的基本要求，體現出影視風格化形式的完整性。

2.2.3 色彩整一律。影視的基調決定影視的色彩，無論客觀色彩、主觀色彩、環境色彩、情緒色彩、鏡頭內構色彩和鏡頭間色彩都存在內在邏輯性。

2.3 表意律

象征性表意。建立召喚結構鏡頭，對抽象的內容進行物態化表現，發揮藝術元素所包含的象征意義。象征性表意其中包括聲音的象征意義、影像的象征意義和色彩的象征意義。鏡頭圖征抽象概括，表意向度豐富，情感多維。“聲、光、色”是鏡頭內構的基礎要素，鏡頭是影視表意的基本單位，通過消解畫面的再現性描述，對現實世界的時空、物像、事件進行分解和重構。

3　影視鏡頭的視窗象限

截取和組合是影視思維，通過建立影視視窗體系，在無限度的時空中，選取有限的瞬間，將對象素材進行截取，以此來觀照客觀對象。現象學家胡塞爾曾斷言:“物體必然只能在一個側面中給予。”知覺的側顯性，拓展了影視表現的發展空間。影視眼睛的完美性，發現了客觀對象的無限可能性，這個可能性一旦進入知覺的模式識別系統，人的意識便進行著永無止境的知覺完形，對影視的審美才真正開始。

鏡頭視窗是一個鏡頭段落，它把鏡頭內構的元素進行了坐標系象限的劃分。視窗坐標系分為聲象限、光象限、色象限和混合象限，這是建立影像構圖節奏、聲音節奏、色彩節奏的依據。鏡頭視窗既是主體輸入信息的入口，又是受體接受信息的出口，這個信息流轉路徑承擔著表現與接受的雙重功能。簡言之，鏡頭視窗指鏡頭的視域范圍，是一個無極變量的概念，它與景別概念的最大區別是，景別是以人在鏡框中所占比例進行劃分視域范圍，人做標尺作用；鏡頭視窗是以截取空間為視域范圍，鏡頭意識做標尺作用，強調視點運動構圖效果，與感知它的人之間建立起聯系。影視時間架構由播放物理時間、表演時間和觀影心理時間等構成，承載著影視視窗的內涵和外延。鏡頭視窗象限應用的目的主要有:

第一、提高鏡頭構圖傳達情感信息的效率。以鏡頭內在聯系為依據，采取運動構圖法，將造型性構圖和敘事性構圖融為一體。比如，對一場戲進行表現，一種情形是一個鏡頭拉到底，讓兩個主角出現在同一畫面。另一種情形是將此景分成五或六個分鏡頭。對比之后，這兩組鏡頭傳達的信息是不一樣的，第二組鏡頭有“獨立”“疏離”“對抗”“暗示”等不同的心理層次信息。根據格式塔心理學中關于知覺的“力的圖式”理論，建立鏡頭視窗，尋找“聲、光、色”三元素的“力的圖式”，鏡頭象限包含著多義的、多層次的藝術素材，這便是影視語義建構的開始。

第二、增強鏡頭表現的逼真度。按照鏡頭表現的側顯性，通常鏡頭可分為聲、光、色、混合四種鏡頭元，鏡頭段落都由這四種鏡頭元群而組成。每一個鏡頭都屬混合鏡頭，根據鏡頭再現或表現的需要，突出某一種藝術元素功能，能極大強化影視的表現力，從而使鏡頭影像氣韻生動。

第三、確立鏡頭的表現基調。鏡頭表現受制于傳統、習俗、民族特征以及社會共同心理結構等因素，這些因素的規范作用持續滲透在藝術形式之中。當然，這些心理結構模型，只有在獲得具體對象時才能被意識，才具有表現性。

運用色彩元素進行敘事如王家衛的《春光乍泄》，影片設計了黑白、彩色的色彩兩極表現。第一場在旅客房間的戲里，黎耀輝在鏡子前吸煙，鏡子沾上了一層斑駁的黑色塵埃，鏡中模糊不清地映出躺在床上的何寶榮，整個房間彌散著頹廢的氣息，奠定了整部影片的基調。接下來，兩人分手，影像為黑白段落，兩人重歸于好，黑白段落又過渡到彩色段落。隨著兩人矛盾的升級，畫面逐漸變成蒼白、陰暗的色調，通過加大光線的明暗反差，孤獨的黎耀輝時常處在陰影中。等到黎耀輝走出情感的因惑，畫面色彩又趨向飽和，段落色彩的差異總是暗示著情緒的運動。在《2046》中，通過色彩的變化表現不同時代背景、空間場景和人物特征。“2046”年是一種藝術意象，并非直觀的時代概念，因此用虛擬城市空間中各種光怪陸離不斷流轉的色彩來規定其象征性的年代范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