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從后現代主義范疇對電視娛樂節目《康熙來了》進行解讀。指出這棵電視娛樂節目“常青樹”的成功源于對元敘事和形而上學的摒棄,對古典藝術傳統的反叛,對人性的關注。
《康熙來了》自開播到現在已經走過了11個年頭,雖然這期間它經歷過停播的坎坷,遭遇過處罰,也傳出過離職風波,但是從它的壽命和與壽命一路相隨的高收視率上來看它無疑是成功的。這成功的背后離不開其對后現代藝術多方面的把握。
1 元敘事消失,多元性歸位
娛樂節目的誕生可以追溯到1938年BBC播出的《Spelling Bee》,在后工業時代這條鯰魚到來之前它一直處于緩慢的發展中。隨著后工業社會的到來,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利奧塔在《后現代狀況:關于知識的報告》中認為“這些變化從十九世紀末就開始影響科學、文化和藝術的游戲規則了。 [1]”對理性的批判可以追溯到尼采,但真正使理性批判成為主流的應當是利奧塔,他對“元敘事”和現代性的啟蒙理性提出質疑。“啟蒙理性將理性作為人的規定,理性是萬物的尺度,它為自然立法。其后果必然造成主體和客體分離、肉體和精神分離。 [2]”
理性通過元敘事確立自己的合法性,元敘事是凌駕于其他敘事之上的權威性敘事,它通過創造元話語為自己立法。反映在娛樂節目中就是,主持人始終把控整個現場的進程,嘉賓的話語權完全來源于主持人的賞賜,嘉賓的說話內容與方向完全依附于主持人的引導,觀眾對嘉賓的評價也完全基于主持人的隱性評價之中。主持人儼然成為真理的化身。這樣來看元敘事意味著用一種普遍性的話語壓制、統治其他的話語,以宏偉敘事控制小敘事,在這種語境下,等級主義、集權主義、專制主義、中心主義必然誕生,傳統理性對平等自由的追求也就成為了一個悖論。然而《康熙來了》的橫空出世,讓人們看到娛樂節目反抗的希望。在它的整個節目流程中“康”和“熙”兩位主持人從來不主動去把控嘉賓的話語權,往往每一個話題的探討源于嘉賓與嘉賓話語交流之間,這不僅為話題的開展帶來了不確定性,也尊重了嘉賓觀點的差異性與多元化。后現代主義的重要任務之一恰恰就是解構總體性、整體性和確定性,確立差異性和多元性的地位。
2 古典藝術傳統的反叛
“現代主義文學不再遵循《詩學》告誡的古典藝術傳統:一出戲劇必須有開頭、中場和結尾,以三角形表示,高潮就是那個頂點,劇中的一切都與之有著必然和合乎邏輯的聯系。……現代哲學認為沒有邏輯沒有必然性就是存在本身。 [3]”盡管很多學者在對待后現代主義與現代主義二者關系上有很多不同見解,但一般認為后現代主義與現代主義在部分方面是重合乃至繼承的“后現代主義就不是窮途末路的現代主義,而是現代主義的新生狀態, [3]”后現代主義自然也就承接了現代主義中這種反古典藝術傳統。
如果以嘉賓的言語激烈程度與觀眾的心理感受來判斷的話,縱觀《康熙來了》整個欄目,我們無法確定其高潮與鋪墊,甚至可以認為高潮存在于整個欄目的各個階段,在整個欄目的任意時段都可以引發嘉賓激烈的討論與觀眾的捧腹大笑。它的發展結構并不是按照傳統八股式的律條逐步遞進的,“它的開啟是自由而不是必然的,它的開啟總是它所是的開啟,并不朝向一個外在的目標。 [3]”
3 摒棄了形而上學
形而上學雖然在古典哲學里是至高無上的,是研究宇宙自然的基礎,但是后現代主義這種“任性”的思想還是將其給拋棄了。尼采在《快樂科學》里告訴人們“我們殺死了上帝”,“這上帝就是形而上學,形而上學的本質就是對一個超感覺世界的信仰,否定這個信仰便是取消現實世界與超感世界的距離,使藝術從對形而上的依賴走向對形而下瞬間的關注。 [4]”也正是遠離了形而上學這個上帝,才讓人類真正開始著眼于自身的存在。《康熙來了》很少談論人們通常認為“高大上”的話題,它從來也不關心國家命運、人生意義、傳統道德等理性架構下的東西,每次談論都以一種游戲的態度進行,談論的內容也都以嘉賓的私生活為主,如“你第一次性體驗是什么時候?”“你包包里裝的是什么?”甚至每當有嘉賓以說教的口吻進行發言時,總會引來小S調侃“who care?”“觀眾不想要聽這個。”這種由形而上走向形而下,由教條走向娛樂,使電視娛樂節目更靠近自己的本質。
透過《康熙來了》能體會到后現代藝術的魅力,能看到人性的存在,這種存在是獨立的、平等的、自由的,它不以任何占有話語優勢的人為核心,也不把自己作為附庸。更可貴的是我們不僅能在嘉賓身上看到這種存在,而且也能感受到觀眾在觀看時所獲得的深度精神自由,這是在現實生活這一理性社會中很難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