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讀

《城南舊事》這本書，我很小時就聽說過。不過，直到不久前的一個午后，我才得以認真地品讀它。那天下午陽光很好，就像這本書中的語言和文字，一直暖進了我的心扉。

書中以小姑娘英子的視角，講述了五個故事。

惠安館的秀貞，想必是極美的女子。一條長至腰間的麻花辮靈蛇般地纏繞在脖頸上，紅色的頭繩在冬日里與陽光互相挑逗著，好看的杏眼打量著這個讓她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碎花布縫制的衣裳俏皮又可愛。朱門上靠著這樣一位美麗如花的女子，別說是英子了，就連我也會忍不住湊上去和她聊幾句。秀貞是可憐的，沒了丈夫，丟了孩子，還被人們指指點點，說成瘋子。

再看看妞兒，她也是一個可愛的人兒。光看她眼底兩個細細小小的淚坑，就足夠惹人憐愛。她有著小黃鸝似的妙嗓子，還有一副俊秀可愛的俏模樣。這樣的女孩本應該像英子一樣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可她卻被拋棄在城墻根下，被一對夫婦撿來作為掙錢的工具。

我本以為這兩人會有個大團圓的結局，但事與愿違。雖然作者林海音沒有直接點明結局，卻真真切切地讓人感到了一絲來自心底的憂傷。

在五個故事中，我最喜歡的是《我們看海去》。

跟英子一樣，我是分不清天空和大海的。我曾多少次抬頭仰望天空，向往著大海。我似乎看到過海，但那只是在夢里，在厚重的書里，在午后的遐想里。

我也和英子一樣，分不清成人眼中的好人與壞人。人心隔得太遠，遠到沒有一座橋梁可以連接它們。我曾那么用心地去凝望大人的眼睛，但除了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草叢里的那個人，是好人吧？他是那么愛他的弟弟，愛到可以為了他去犯錯。草叢里的那個人，是壞人吧？他偷了東西，成了小偷。我想象過那個人被抓走的情景——他一定低著頭，因為他不想讓他的弟弟看到，也不想讓英子看到。圍觀的人議論紛紛，英子卻躲在母親身后，眼泛淚花。她記得他說過，他不是壞人。他答應過，要和英子一起去看海。但這些都在人們的譴責聲中落空了，就像大海中的浪花，淹沒在無盡的海浪中。

我不喜歡驚天地泣鬼神的悲傷，反倒覺得《城南舊事》這樣淡淡的憂傷更能引人共鳴。“秀貞”“德先叔”“蕭姨娘”“那個人”“宋媽”還有“父親”的故事，看起來都是那么輕，想起來卻又那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