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新
摘 要:《邊城》是鄉土文學作品,而《紅瓦》講述的是關于成長的故事,嚴格意義上說是一部兒童文學作品。就作品的類別而言把兩部作品放在一起比較兩人的創作,似乎毫無意義。曹文軒在對美好人情人性的贊美、和諧自然之美的追求,以及創作藝術風格方面受到沈從文的影響,師法沈從文。但曹文軒無意于簡單的效仿,而是不斷的改進并形成自己的獨特的藝術風格。
關鍵詞:《邊城》;《紅瓦》;藝術風格;繼承
“湘西世界”指的是沈從文在作品中以自己的故鄉湘西鳳凰為自然背景,以當地鮮明的風俗為文化氛圍,讓人與自然和社會和諧地融為一個特殊的地域文化整體,相對完整的文學世界。同樣油麻地也不是真實的所在,它是理想精靈得以生存的地方。“青年的我、中年的我所寫的文字,是為老年的我準備下的——但愿我在老態龍鐘之時重溫這些文字,不至于過于汗顏和后悔光陰的虛擲,而能于夕陽西下的晚景中有一些溫馨的、美好而樸實的回憶。”[1] 曹文軒的寫作是為了自己回憶而寫,是把童年的、青春的所有美好的東西進行一個匯編。
一、油麻地里的“湘西遺風”
“湘西世界”里的人和油麻地的人生活的時代和環境也是大不一樣了,就好像一個人由“如兒童般生活”步入中年的成人生活,少了無憂無慮,多了些艱辛。擺渡的碼頭響起了汽笛,“走車路”與“走馬路”也被現代文明追求方式取代,愛情的象征不再是虎耳草。人們活動的方方面面都受到城市文明的影響,生活方式、人際交往、情愛態度等像被“閹割”了似的。但天真純樸之心,自然與人性的和諧卻始終未曾喪失。
曹文軒和沈從文都喜歡用人與人之間的和諧相處,友愛互助來構建人性美,用人情美來展現人性美。在二人的藝術思考里,大自然的美麗,自然環境的和諧始終是衡量人性的一個標準。這反映到他們的創作中,人性成為始終不變的贊美對象。
二、繼承與發展
曹文軒與沈從文有著共同的藝術追求,審美情趣,語言風格,讀之就會不自覺的產生“油麻地世界”是“湘西世界”的移民,油麻地里呈現著邊城風光。我們認為曹文軒在繼承沈從文藝術風格的基礎上進行了創新。
(一)從倫理道德的角度去透視人生、表現人
沈從文在創作上主要從倫理、道德角度去透視人生,表現人性,表現人性最真切的愿望。就是去表達最自然、古樸的人性。這樣的創作視角主要是由沈從文的審美視角所決定的,沈從文雖然受傳統的文化影響很大,但在審美與藝術上他反對傳統的文以載道的思想,而是強調人的內在修養和精神境界的提升。“停滯而衰退的生命之美是美的異化顯現,一個民族如果停滯在這樣一種原生狀態,則毫無希望可言,無論它有多么頑強的生存意識。”[2] 批判墮落,呼喚人性回歸,并不是簡單的反對現代文明,更多的是既希望隨時代前行,也保存著人的自然性,人的純真靈性,這就陷入了“兩難”的處境。這時候就要聽從于心的呼喚,遵從我們本身的最自然的最真的愿望。
(二)以兒童第三視角去審視成人世界
所謂的“兒童視角”指的是,“小說借助于兒童的眼光或口吻來講述故事,故事的呈現過程具有鮮明的兒童思維特征,小說敘述的調子、姿態、結構及心理意識都受制于作者所選定的兒童的敘事角度。”[3] 作為一名兒童文學作家,曹文軒善于通過在作品中把兒童與成人的角色置換,以兒童的眼光去觀察和打量陌生的成人世界,去思考這個超出他們理解能力而又必須適應的成人社會的游戲規則。通過追憶一去不返的童年,試圖以純潔的童心來凈化早也失去“赤子之心”的心靈,呼喚人性的回歸。
通過“兒童視角”這樣的方法,可以盡可能的回避開現實生活中的謊言和虛偽,呈現出的是原生態情景,對真實人性的渴求,對美好的生活、善良、純潔的青春的永恒的追求。而沈從文的創作視角更像是一種掩蓋起來的真實,他有意的回避開現實文明,躲起來建造理想的“空中樓閣”,為藝術而藝術。
三、曹文軒的突破與發展
曹文軒將目光對準少年成長中的美好與痛楚,表現痛苦又不夸張痛苦。在這個以第一人稱“我”來講述的故事中,曹文軒第一次寫出了為經典現實主義的“兒童文學敘事”所掩蓋的真實的童年生活。在同類的少兒文學敘事中,少年是“祖國的花朵”,他們應該和燦爛的陽光、綠色的草地、五月的紅花、鮮艷的紅旗聯系在一起。顯然,曹文軒改寫了這個“經典故事”。他打破“和諧”,還原了真實。
四、結語
曹文軒的“油麻地”也就是沈從文的“湘西世界”。但曹文軒無意于臨摹沈從文的藝術風格,他在學習繼承的基礎上進行發展創新的改變。曹文軒是一個現實主義作家,在理性上還是一個現代主義者,他關注現實的東西更多,他是一個藝術家,也熱情的歌頌美,把情與愛傾注在作品中,但他還是一個思想家,知道現實需要改變、改造很多東西才得到想要的理想世界,他跳出了狹隘的鄉土文化范疇。
參考文獻:
[1] 曹文軒.永遠古典(紅瓦·代后序)[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586.
[2] 李興.論沈從文湘西散文的藝術內蘊[J].棗莊師范學校學報,2002(6).
[3] 吳曉東.現代小說研究的詩學視域[J].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19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