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
摘 要:苗族歌謠是苗族人民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智慧結晶,是人民在日常生產、生活實踐中所創作的,是苗族民族文化的體現。苗歌恰當地使用眾多修辭手法,使得歌詞更加鮮明生動。首先,苗歌從聲腔上看,多位高腔、平腔、流水腔和坳腔,曲子結構也比較完整。其次,其使用表達辭格多種多樣,例如,比喻、比擬、夸張、排比和雙關等;再者,苗歌抒發情感豐富多彩,其中與歷史、人文、環境等都有緊密的聯系。經過漫長時光的洗禮,苗歌在修辭方面的研究已經比較成熟。
關鍵詞:苗族歌謠;聲腔;辭格;抒發情感
民族歌謠具有悠久的歷史,其中早在人類文明還很落后的情況下,歌謠已經伴隨著人們的生活相傳下來,成為一種口頭創作。苗族歌謠的發展不單單代表一個少數民族的文化底蘊,更多的是社會文學的發展,是對整個社會歷史、政治及民俗文化等反映。苗歌多是對日常生活、個人情感、社會發展等事物,使用生動的語言、美妙的音調歌誦出來。苗歌中巧妙靈活地使用了各種修辭,增加了歌謠的情感色彩。歌謠的特征明顯,具有節奏感、樂律感等形式,可以被歌唱或吟誦。苗語中稱苗歌為“騷雄”,[1]春秋戰國時期的《離騷》則是屈原在熟悉苗族習俗和巫祝神話的基礎上,借鑒苗歌格式創作的,可見苗歌豐富多彩,源遠流長。
一、研究內容
(一)苗族歌謠簡介
羅榮宗《苗族歌謠初探》(《西南民族學院出版社》,1984年)對苗族歌謠的起源、分布、歌謠形式等做了介紹。書中講述苗族歌謠流傳各地,主要在湘西的古丈縣、瀘溪縣、吉首市、保靖縣、花垣縣及重慶、湖北、貴州等地,這也是我國苗族人較多的地區。在羅義群的《中國苗族詩學》(《貴州民族出版社》,1997年)全書中記錄到“苗族是一個沒有完整的文字系統的民族,但是這個民族卻有比較完整的發展史。這個發展史……而是通過詩歌口頭一代代向下傳唱”。這說明苗歌多通過抒發情感或記載歷史等,歌謠在苗族文化發展中不可或缺。
賀吉軍《苗族歌謠文化》(《中國音樂教育》,2005年)闡述了苗族歌謠因地區有別及語言的差異,形成不同方言區獨特的特色,使得苗族歌謠在其語言、聲腔及詞匯表達上都因地而異,比如廣西東部的苗族歌謠,比較不講究平仄;廣西西部的苗歌多偏重押腳韻,長短句間隔交替[2];貴州東北的苗歌多強調旋律和曲調。這些不同的特點展現了苗族歌謠的音樂特質和豐富的特征。另外,該文章論述了苗族歌謠的不同分類方式,根據歌謠歌唱題材可分為愛情歌、勞動歌、生活歌、時政歌、歷史傳說歌、儀式歌、兒歌等。根據歌謠語言體裁可分為五言體、流言體、七言體、長短句體、說唱體。
(二)苗族歌謠的修辭規律
周蘭《論修辭手法在西南地區少數民族民歌中的運用》(《美與時代(下)》,2012年第七期)對修辭手法在少數民族歌謠中的運用進行論述,其中包括對苗族歌謠中常用的修辭手法及其使用特點。陳日紅《廣西苗族歌謠研究》(《贊南大學中國語言文學》,2014年)對苗歌語言表達上的不同進行了闡述,通過列舉不同苗歌歌詞,說明修辭手法在苗歌中的規律。胥奇《苗族理辭語體特征研究》(《貴州民族大學文學院》,2013年)對苗族歌謠中使用的修辭方法進行探討,并對其進行實例證明。馬云芬《民歌語體特征探究》(《云南師范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2005年)對苗歌的常用修辭手法進行論述,并對比其他民歌的修辭使用,分析苗歌中修辭運用的特點。王竹青《湘西苗歌的創作手法初探》(《當代教育理論與實踐》,2012年第3期)對苗族歌謠創作時使用的修辭手法進行總結,并論述苗歌在修辭運用上形成的特有藝術風格,其規律主要表現如下:
第一,由于不同地區的苗族使用自己的方言,于是形成了苗歌的語義修辭,主要的辭格有比喻、省略、復疊等等[3],增添了歌謠表達的內涵。第二,即使同一省得不同的苗族方言也有語音上的差異,這就使得不同的苗歌使用獨特的語音修辭,主要有押韻、雙關、諧音等等辭格,巧妙地增加了苗歌的音韻感。第三,作為少數民族的苗族,其方言和生活習俗的獨特性造就了苗歌的意境修辭,在歌謠中主要以比擬、夸張、設問等修辭展現,這就營造了優美的意境,使聽著置身于美妙的氛圍中,盡享天籟之音。第四,苗歌多出現的章句式的修辭,例如排比、比興、反復等,為歌謠擁有詩情畫意而提供方法。苗族歌謠運用這些修辭形式多樣,有的辭格單一出現,有的卻是結合使用,還有的并列運用,豐富了歌句的張力和美感等。
(三)苗族歌謠的修辭現象和表現力
苗族歌謠中主要運用的修辭手法有比喻、排比、比擬、比興、夸張等,下面對這些修辭進行具體分析,研究其使用的藝術魅力。
第一,比喻。張金蓮《湘西苗歌的韻和潤》(《藝海》,2015年第1期)中在論述苗歌韻律和歌聲圓潤的同時,也闡述了苗歌的比喻修辭,其舉例中苗歌《他的傻笑》:“他愚蠢無比的外表, 像是肉餡的大湯包誰都想咬。”[4]歌詞中將長相丑陋比作被咬的肉包子。《財鮮情歌》:“哥你就像河中的魚兒,我妹長得好漂亮,就像藍天的彩虹,就像魚兒戲浪頭……”歌詞中將哥哥比作魚兒,漂亮的妹妹比作彩虹。昭倫《完勝苗族歌舞》(《風景名勝》,1997年第1期)列舉苗歌中多處使用了比喻手法,比如《離別》中將“送別”比作“太陽下山”和“過寨的月亮”。《單身情歌》中將思念比作“疼痛”等。這些歌詞都采用了比喻修辭,使情感或事物表達的更加形象、更加具體。
第二,排比。蘇義生《原生態歌謠修辭研究》(《復旦大學中國語言文學》,2013年)論述了排比手法在民歌中的作用和使用特點。李薇《論黔東北苗族民歌的審美特征》(《貴州大學文藝美學》,2007年)中提及苗歌多次用到排比手法,例如《蛤苗之神》:“豬蛤在歌唱,那片大地在搖晃;豬蛤在歌唱,那片天穹在震蕩;豬蛤在游蕩,那條沿途有死傷。” [5]排比的使用增強了苗歌的表達效果。
羅義群《苗族情歌與《詩經》情歌比較》(《作家》,2009年第20期)中闡述了苗族歌謠中將排比修辭手法叫做“嘎霞”[6],解釋為漢語的故意拉長或者重復詞語。排比歌詞在情歌歌唱時,句子聲調有緩又快,有緊有松;有時像潮水般豪放洶涌,有時像溪流般纏綿起伏。比如“加尼加尼調久加了,假如我,假如我也是個妹子;回到家, 回到家收拾裙予;收拾,收拾那柜底里的衣物;要我,要我跟在你的后邊行。”,“嘎霞”修辭的使用增強了所抒情懷。
第三,比擬。李薇《論黔東北苗族民歌的審美特征》[7]也對比擬修辭的苗歌進行引用,比如《激情飛揚》:“古城新歌,唱醉了南國天堂。”《海葩歌》“天沒見亮雄雞咯咯叫,催人早起快干活……”。這些比擬修辭在歌謠中的應用,使得所描述的事物更加形象,情感更加豐富。
第四,比興。胥奇《苗族理辭語體特征研究》[8]論述了比興修辭在苗歌中的運用,其使用使表達更加鮮明,表述人或物更顯現。比如《細細摘來細細收》:“桐樹結籽彎枝頭,條枝頭頭滿山溝。兩人啦協同摘一株,細細摘來細細收。”采用了比興修辭。
第五,夸張。花老虎《湘西苗歌研究》(《音樂研究》,1994年)論述在苗歌中運用夸張的修辭,令聽著印象更加強烈。比如《海葩歌》:“金元銀寶滾滾來……”;《打柱撐天歌》:“現在有金柱,現在有銀柱,撐天撐得住”。再如,《單身歌》:“想阿妹瘦得像根柴……”,由此可見,向愛人述說心中極度思念,通過夸張修辭表達的情意更加濃厚。
苗族歌謠中運用各種修辭手法,在情感表達和音樂造詣上都更加豐富、生動、有渲染力,同時也極度表現了歌謠的藝術氣息和音樂魅力。不僅在苗歌語言表達上鮮明生動,哲理深邃,熠熠生輝,同時也顯現了民族特色和歌謠與人民的生活的密切聯系。
二、研究方法
(一)資料文獻法
陳日紅《廣西苗族歌謠研究》(《贊南大學中國語言文學》,2014年)在進行課題研究過程中,對苗族歌謠修辭研究領域進行資料查閱,并對最新理論和動態進行收集整合,文中共參考國內著作163篇,國外著作28篇,學術論文71篇,報刊雜志2篇。另外調查了相關資料,了解苗族分布的湘西、廣西、貴州等地的苗歌的不同表達方式,以及這些不同地區的修辭使用習慣,并附錄多首苗族歌謠歌詞翻譯。胥奇《苗族理辭語體特征研究》[9]翻閱了《湘西苗族調查報告》[11]了解到在對苗族調查的記錄中有44首歌謠來講述苗族的婚嫁、宗教、時政、歷史等方面。該文章對陳國鈞教授有關苗族文化的資料進行收集,闡述黔東苗族歌謠多以五言體為特點,偏向于情歌。通過資料文獻法,從查閱的文獻、論文等資料中汲取對開展本研究具有借鑒意義的理念、制度、方法、技術、思路等。
(二)田野調查
巴略,王秀盈《苗族文學概論》(《中國文史出版社》,2006年)使用田野調查法,獲得豐富的感性認識和經驗材料,使理論思維和理論構建符合實際,具有現實性。該書以文學發展作為理論框圖,結合實際闡述了苗族歌謠及其修辭的進步和完善。楊漢先《貴州省威寧縣苗族古史傳說》(《貴州民族研究》,1980年第1期)記錄了貴州苗族的很多經典故事,為研究提供實際指導。
(三)定量與定性研究方法
把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結合起來,既通過收集大量苗族歌謠修辭資料或信息,并對數據進行量化處理、檢驗和分析,又對其進行宏觀的描述、闡釋。其中,收集的資料中,楊廷著在《苗族情歌中的修辭初探》[10]中收集了大量的苗族民歌,主要是來自于《少數民族民歌研究》,并對其進行定性和定量研究。
(四)對比研究
王承祖《黔東南苗族侗族音樂概論》(《遠方出版社》,2009年)選取不同民族的民歌,分析對比其在研究方向的特點,使得研究結果更加清晰深刻。周蘭《論修辭手法在西南地區少數民族民歌中的運用》(《美與時代(下)》,2012年第七期)分別比對藏族歌謠、羌族歌謠、彝族歌謠和苗族歌謠,探索不同少數民歌使用的修辭差異,以及同一修辭在不同民族歌謠中的不同表現形式,為探討苗族歌謠修辭問題提供借鑒。
結合上述,苗族歌謠修辭研究的方法非常多樣,隨著該研究領域的發展,對其研究的方法也在不斷增加,比如歸納與演繹研究、描述與解釋研究等方法。所以,對苗族歌謠修辭手法的研究領域需要更廣泛的探討。
參考文獻
[1] 陳日紅.廣西苗族歌謠研究[J]. 暨南大學學報,2014,06.
[2] 候天慶,田穗. 苗族歌謠內蘊之民族文化心理蠡測[J]. 青年文學家,2013,03.
[3] 田穗,候天慶. 貴州西江苗族民間歌謠內蘊之民俗事象管見[J]. 貴州民族研究,2011,04.
[4] 巴略,王秀盈. 苗族文學概論[M]. 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06.
[5] 陳國鈞. 貴州苗夷歌謠[M]. 貴陽:貴陽文通書局,1943.
[6] 何圣倫. 苗族審美意識研究[D]. 西南大學.中國博士論文數據庫,2011.
[7] 李薇. 論黔東北苗族民歌的審美特征[J].貴州大學學報,2007,05.
[8][9]胥奇. 苗族理辭語體特征研究[J].貴州民族大學學報,2013.
[10]楊廷著.苗族情歌中的修辭初探[J].黔東南民族師專學報(哲社版),199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