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



眼下,遠避塵囂、思農之樂、回歸自然成為許多城里人的時尚追求。過去有句話“寧要城里一張床,不要郊區一套房”,現在許多人改變了觀念,他們認為:“能在郊區睡張床,賽過城里一套房”。為什么?空氣污染、交通擁堵、房價高昂、食品污染都將幸福指數的紅箭頭指向了越來越遠的北京郊區。
三年前,剛剛退休的高先生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崇文門附近的老宅子,住到了延慶龍慶峽附近一處偏僻的住宅小區。黎明即起,扛著他心愛的小鋤頭,走進曠野里。原來,住宅小區為了吸引業主在那里開了一片“自留地”,每戶可分得兩分地左右。在這兩分地上,老高精心栽培了茄子、辣椒、西紅柿等蔬菜,他每天怡然自得,可以說是樂不思蜀了。
第五次人口普查結果顯示,隨著私家車的蜂擁入戶,北京人口由內向外遷移的數量越來越多。城區遷移人口中,78.4%的人口遷到近郊區,14.3%的人口在城區之間遷移,7.3%的人口遷入遠郊區縣。同時,北京住宅重心也不斷發生外移,住到郊區、遠離城市中心正在成為超大型城市功能改善、產業調整、以求進一步發展的大趨勢。
“非典”與北京近郊置業潮
2003年的“非典”盡管已經過去了11年,但仍舊令北京人記憶猶新。那場似乎一夜之間呼嘯而來的奇異病菌讓北京人突然認識到了“距離產生美”的硬道理,很多人認識到了城市高密度住宅對空氣流通、身體健康方面的不利影響。大家開始“逃離”人擠人、人挨人的超大社區和超大體量的建筑群,將宜居的腳步邁向北京的遠近郊區。
“非典”那年,老高在銀行工作,住在崇文門附近的一處老式樓房里。那是北京市機關的宿舍,房子不大但質量很好,冬暖夏涼,由于地理位置重要,單位還不惜重金在頂層建了很大的紅色的斜屋頂來輝映崇文門一帶的老北京氛圍。老高一家住得其樂融融,以為可以就此終老。“非典”來襲,眾人都傻了,人們突然發現互相離得太近了,無論上街購物、路上行走,還是進出電梯都要和數不清的人緊密接觸。
老高一家想到了“逃離”繁華,遠避山里,全家帶著全部積蓄5萬多元,開車向郊區進發。一天,他們來到了延慶某地,那時候,郊區還沒有遍地開花的房地產項目,老高只是打算花上兩三萬塊錢買個農家院。在當時,兩三萬元可以買一個很大的農家院外帶一個幾分地的園子,養羊種菜,別有一番美滋味。不料剛到村口就見一幅很大的橫幅飄蕩在那里,上面赫然寫道“嚴防非典,北京人勿進!”幾個戴著紅袖標的老人見老高家的車開過來馬上一躍而起,齊刷刷戴上了口罩,又揮拳頭又擺手,還有幾個半大孩子拿著棍棒沖過來,氣勢洶洶。
老高不服氣,搖下車窗喊:“嘿,我說,至于嗎你們!當我們是日本鬼子進村了……”對方聽了,不但不為所動,反而步步逼近。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老高急忙掉頭逃跑,顧不得土坷垃砸到車尾的砰砰聲。
好在“非典”很快就過去了,農家院雖然沒買成,但從此“遠離城市、在郊區開辟第二居所”就成了老高難以割舍的情結。盡管如此,老高始終也沒有下決心,他聽到也看到了身邊很多置業失敗的實例。很多人買了農家院后給自己找了很多籮籮缸的麻煩事:疏于養護維修,房倒屋塌的有之;被賊人經常光顧的有之;跟當地人結怨,進退兩難的有之;趕上拆遷被當地人悔約索賠對簿公堂的有之??傊褂寐蔬^低,使用成本過大,不確定因素過多,使得一生謹慎的老高始終沒有下手。
幾年后,老高終于如愿買進了這套第二住所。這是“非典”過后,郊區城鎮化發展的早期產物,小產權,地處偏僻。小區很大,占地200多畝,由十幾棟7層樓組成。小區里有遺留下的百年白楊樹林,一到夏天,郁郁蔥蔥,遮天避日,讓老高這個年齡段的人一下子想起了《白楊禮贊》。這是一套92平方米的兩居室,老高一家管它叫“夏宮”,夏天的時候這里的溫度比城區低四五度,晚上空氣流通不用開空調。小區里太寂靜了,一到夜里,十幾棟樓多見黑影少見燈,人煙稀疏。但老高反而很享受這些,他說:“這里人口密度低,外部的環境安靜不事張揚,正好符合我個人的風格。最重要的是我已經退休了,要不,買了也沒太大意義?!?/p>
老高算了筆賬,要在北京城里買這套房子,按三環內商品房每平方米3萬元的平均價格算,要花掉300多萬元,但這套房子只花了40萬出頭。換句話說,要花上300多萬元在這里可以買一個樓門(一個單元)。除了交通和購物等因素,這里各方面條件都好于城里,老高可以不出小區買到當地農民剛從地里摘下來的掛著露水的蔬菜。更重要的是,老高很珍惜那兩分地,他黎明即起,鉆研農務成了頭等大事。他種的圣女果花團錦簇,大茄子油亮似漆,大白薯吃出了小時候干瓤的純正味道……好多有心沒力的街坊索性也將閑置不用的地交給老高來種。種菜成了老高最重要的營生,你還別說,老高的生活質量明顯提高了,頸椎病沒有再犯過,血壓和血糖也開始穩定了?;乇本r,他開車將現摘的蔬菜給街坊們挨家挨戶送過去,盡管操心受累外搭汽油,但街坊四鄰們看到鮮菜那份驚喜和感激,讓他半夜能笑出聲來。當然,在這么背的地方住著,文化娛樂就沒什么了,也就是晚上看看電視,樓下扎堆山侃。大媽們弄個錄音機跳跳大秧歌,絕對沒有人過來攆你。
北京人購置郊區房產的大多是二次置業,主要分為三種情況:一種是居住文化消費型,因為郊區房價便宜、空氣清新、景觀優美。購房者大多已退休,有閑也有點錢,老高就屬于此種類型。第二種是度假型,買郊區的房子只是為了周末有個可以放松的去處,這些人大多是白領階層,講究生活品位,不缺錢。第三種則是經濟適用型,因為買不起市中心的大房子,住到郊區雖然上下班費事,但是可以住得比較寬敞,所以用距離換面積,這些大多是工薪階層。
根據北京市建委提供的有關數據,自從2003年“非典”過后,城區以外的住宅開發活動與日俱增。城區住宅面積占全市的比重由1949年的77.9%降到2000年的11.6%,而近郊區則由5.5%升至43.8%,遠郊區縣由16.6%升至44.6%。另外,北京城區人口也正呈逐年下降的趨勢,郊區甚至遠郊區正在成為北京人的居家新選擇。有專家預測:到2020年,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北京人還住在城里,而絕大部分北京人都將成為郊區居民。大多數人沒有想到,以上這一切的推動力,竟是11年前讓北京人談之色變的“非典”。
成由汽車敗由路
近十幾年來,隨著汽車逐漸進入家庭,北京人的生活半徑擴大了許多。但是,有了遠居郊外的實力并不見得就擁有了遠居郊外的便利,北京的交通是個老大難。已經移居郊區的北京人有了新的煩惱,這煩惱據說60%間接或直接源于北京無比糟糕的交通。于是,越來越多的過來人發出了“成由汽車敗由路”的感慨。
2005年,奧運會即將來臨,好多交通方面的專家挾奧運之威不乏對北京交通充滿希冀和展望。奧運真來了,北京的交通路網難堪重負,這期間,還是主要靠車輛限行和遍布全城的奧運專用線,以部分犧牲民眾的路權為代價解決了臨時性的交通問題。后又有專家預測,北京可承受300萬輛機動車,350萬輛也在可接受范圍內。一晃到了2013年底,北京市機動車保有量已經達到了543.7萬輛,駕駛人員達822萬人。2013年,北京市常駐人口已經達到2114.8萬人?,F如今,北京市密如蜘網的道路已經難分高峰低谷,“龜行”已經成為車輛出行的常態。穿城而過的幾條發散型道路大多雙向不暢,城里的出不去,城外的進不來,這就讓很多住在郊區的北京人天天有講不完的故事。
1.雇一保姆,看房遛狗
1997年,北京某雜志社的總編馮任看到很多比較前衛的人到郊外買別墅,便也在北京南郊五環以外購置了一套別墅,當時才1700多元一平方米。但幾年住下來弄得他心力交瘁,他的單位在二環以內,每天上班的路上他要花去3個多小時。只要離開高速進入環路就會遭遇堵車,一旦進入通向二環的岔路簡直動彈不得。三年下來,車子的離合器就換了兩次,早上稍微晚起一會兒,下午稍微晚走一會兒,他的整個路程就會充滿悔意——悔自己貪睡;悔上級開會磨蹭;悔電梯太慢;悔寫字樓人太多;悔下屬沒有眼力見兒,越到下班越給他找事兒;悔錯走了主路,其實輔路好走;悔錯走了輔路,其實主路好走……悔來悔去,他自我解嘲地在自己的房門前寫上了“自悔宅”三個大字。
馮任說:“如果工作不緊張或休息的時候,作為第二居所,這里還是可以的。閑時小住數日,傍晚在平臺上或品茗或小酌,找找月明風清的小資感覺還是不錯的。但這里生活的代價太高了,高得無法忍耐,老說人家先進國家沒有了城鄉差別,大多人都住到郊外,那首先得益于交通的便利,北京還差得遠哩。后來,馮總編算計了一下,自打他買了這套別墅3年,滿打滿算實際加起來也就住了3個多月。關鍵還弄得一家人雞飛狗跳不得安生,索性就不住了。不住也麻煩,一條挺老大個的金毛獵犬城里不讓養,愛狗如子的馮總又不肯割舍,怎么辦?最后只好雇了一個保姆,連看房子帶遛狗。
“雇一保姆,看房遛狗?!辈徊铄X的馮總編可以,別人就未必了,所以您在決定郊區購房前一定要做好通盤的考慮。
2.5塊錢買兩分鐘的推背快感
中日醫院的魏大夫搬來位于京北臨近六環的“北京洋房”已經好幾年了,他每天上班都要走一段京承高速路。從他家上京承高速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在機場北線的收費口前南拐,通過一座立交橋再進入京承高速;一條是直接交費,通過機場北線斜插到京承高速路上。前者5元,后者10元。其實,這段路非常短,走高速路也就節約兩分鐘,兩分鐘的路程就收5元錢,曾經引起了許多人的質疑。據說好幾次都被人大代表當作提案反映上去,但一晃將近10年過去了,高速公路管理方不為所動,收費如故。于是,大多數人為少花那5塊冤枉錢選擇了第一條路,弄得這條路上高峰時擁擠不堪。
魏大夫是很想得開的人,他始終多花5塊錢走那條快路。他自我解嘲地說:“我每天多花5塊錢買2分鐘的推背快感,值了!”有一天,魏大夫的妻子給他算了一筆細賬,這兩分鐘的推背快感每天感受兩次(往返)要花去10元錢,一年下來就是3000多元,相當于魏大夫一個月的基本工資。如果全部計算他的高速路費,每天要20元,一年下來等于魏大夫兩個月的基本工資。得,一個大夫一年六分之一的基本工資都奉獻給高速公路管理局了。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從那以后,魏大夫乖乖地進入了每天上下班高峰的擁堵大軍,再也不敢享受他那成本高昂的推背快感了。其實,北京城很多的堵點就是這樣形成的,只要某些政府管理部門有那么一點全局觀和公益觀,就可以讓北京的路網變得通暢不少。
事實上,汽車和郊區住宅聯手改變著北京人的生活方式,但不可忽視的是,汽車和郊區住宅的發展也給北京城帶來了問題。一早一晚的上班高峰帶來的“郊區人口大遷移”給北京的交通帶來了很大壓力,尤其是高速路的輔路擁堵現象十分明顯。對此,很多郊區住宅的買房人坦言:“高速路費用太高了?!焙芏嘤凶R之士提出了以下建議:一、開通社區巴士;二、辦理優惠高速公路收費月卡或年卡;三、給上班族發放交通津貼等。但似乎沒有引起政府足夠的重視。其實,城市管理是一個大系統,政府完全有能力、有必要通過財政稅收、賣地(近些年,政府的土地財政可是賺了太多的錢)等來調節和補貼城市公用設施的投入。如果單打一強調每一個領域(醫療、教育、城市交通等公共事業領域)都要追逐營利原則,顯然會造成社會生態的混亂。
3.可憐的小橋
每天早晨6點鐘一過,京北的立水橋一帶就開始進入爆堵期。那里幾乎是京北民眾出朝陽、進昌平的唯一通道,很有點“天生一統,蓋無旁支,一夫擋路,萬夫莫開”的意思。十幾年來,立水橋往北的房地產項目發展迅猛,住宅別墅如雨后春筍。光是素有“添堵苑”別號的“天通苑小區”的居民就有幾十萬之眾,但每天洶涌的人流和車流只能通過唯一的早就不堪重負的立湯路,與之并行的主路幾乎沒有。人們為了繞開擠成一團的咽喉立水橋,只好拐上八道彎,多走幾公里去繞行立水橋以東數公里處的一座無名小橋。早晚高峰,橋就被堵得水泄不通,短短幾公里路要耽誤半個多小時。前些年,有人曾經在網上募捐,說要通過募集資金,購買幾艘沖鋒舟,以便交通高峰期渡過咫尺寬的小清河。這雖然是一個荒誕的玩笑,但足以昭示上班一族的無奈與辛酸。為此,筆者前幾年曾經寫過一篇《橋殤》:
“它的擁堵是京北人民共有的煩惱,這座由北苑東路通過小清河的小橋俗稱‘清河橋或‘小清河防洪橋。自打在立湯路上走投無路流落到此的探路者發現了它,39萬天通苑和幾百萬京北新住民們的自駕車便滾滾而來,讓它不經意間成了京北的第二咽喉。它那苗條單薄的腰身終日被雜沓的膠輪所碾壓,再無止歇與間隔,它漸漸地難堪其重,乃至很多司機開到橋中間,已經強烈感受到了來自屁股底下一陣陣不祥的震顫……”
最近,我再次從那小橋上走過,驚異地發現,剛剛清晨6點多,那座小橋已經堵得水泄不通了,而幾年前的早晨6點遠沒有這么熱鬧。一個受不了漫長等待、站到車門旁焦急往前張望的司機告訴我,這座橋的“作息時間”現在越來越提前了。嚴冬季節,這里的擁堵高峰本應在7點20分以后,后來提前到7點、6點半、6點?,F在,5點半就有人爭先恐后往這里趕了?,F在人都學聰明了,與其在路上堵著還不如早早爬起來,既能提前趕到單位占個車位,有條件的還能捎帶手睡個回籠覺。當然,趕上限行的日子,人們在通過小橋的時候便更加提前、爭搶不休,生怕緊趕慢趕還是最終吃上罰單。于是,剮蹭引起的糾紛甚至斗毆也日甚一日,郊區生活讓本來生活節奏很快的北京人亂了方寸,這也是很多郊區置業的人們始料不及的。不知為什么,經過了十幾年的呼吁,這里始終沒能修建一條從天通東苑直通北苑東路的新橋,它看起來是那樣的直接和經濟。
事實上,立湯路一年年的豪堵已經“催生”出了好多神奇的秘密小路。譬如,立水橋東邊鐵路橋下可以通行,但有關部門馬上在原本狹窄的小路上設置了一對水泥隔離墩,不知是否由于施工人員的馬虎,這兩個石頭墩子的間隔恰恰是一輛臥車通過的寬度。老手可以憑借精準的手法冒險通過,但一些手潮的司機就慘了,他們的愛車經常被刮皮破相,幾經媒體披露終無人解決。對于京北地區的交通改造,媒體時常呼吁,甚至登載出熱心讀者送來的道路完善簡圖,其中不乏精彩的設計和創意。報紙也時常披露一些充滿希望的消息,比如某地區準備聯手解決道路問題,某領導發出了打算徹底解決交通問題的講話。但許多階段性的好消息總是變成階段性的“畫餅”,就像一個長睡不醒的懶人又翻了一個身,路依舊堵,人依舊煩惱并生活著。
于是有人記錄了“北京城區”和“北京郊區”的一段對話:
北京市區:我們經濟發達。
北京郊區:我們不堵車。
北京市區:我們城市繁華。
北京郊區:我們不堵車。
北京市區:我們購物便利。
北京郊區:我們不堵車。
北京市區:我們學府林立。
北京郊區:我們不堵車。
北京市區:我們名勝遍地。
北京郊區:我們不堵車。
北京市區:我們人均收入高。
北京郊區:我們不堵車。
北京市區:我們是首都。
北京郊區:我們也是,而且我們不堵車。
“大北京也是北京”
隨著社會的現代化發展,人們發現:原有的以單個巨型城市為核心的區域狀態逐漸被打破,從政府導向到民眾自覺外移,一個從點到面的城市發展擴張大趨勢正在逐步呈現。北京周邊,東有三河燕郊、香河,東南有廊坊、天津、寶坻,南有固安、涿州,河北和天津的政府部門和開發企業都把北京人作為不可忽視的置業投資客戶加以吸引且成效顯著。為此,他們加大水電氣暖等基礎設施建設,主動修好到北京的高速公路,力圖完善醫療、教育、文化等生活配套建設;另一方面,北京人也逐漸沖破以往不愿出京的舊觀念,或為低價、或為養老、或為環境、或為教育,目前每年有數萬人選擇了跨省、跨市的京外置業,他們的置業大多呈階梯型滑落的,其原因大多是因為價格。
楊亮和他的新婚妻子是兩個事業有成的“北漂”,短短5年時間,他們手里已經積攢了12萬元可作購房的首付。他們的中國夢就是在北京有套自己的小房子,因為五環以內的房價不支持他們,他們就從北京市中心一直尋覓到了順義。在順義,他們看到了一則燕郊房地產的小廣告——“北京長安街的延長線——通向幸福的最短距離”,一下子茅塞頓開。是啊,與其一路曲折地到順義去住,還不如沿著東長安街一直延長下去,對,離開北京,住到燕郊去。
楊亮是個既穩健又不乏理想化的男人,他本著量入為出的原則,為了在京郊買到最具增值潛力的房子,甚至深入研究了美國的近代城市發展史。50年來,從波士頓到紐約,再到費城、巴爾的摩及至華盛頓,在沿海岸600多公里長、100多公里寬的地帶上形成一個由5個大都市和40多個中小城市組成的超大型的城市群,面積約13.8萬平方公里,人口約4500萬,城市化水平達90%。雖然面積占國土面積的比重不到1.5%,卻集中了美國人口的20%左右,更是美國經濟核心地帶,經濟總量占全國的40%以上。而眼前的燕郊不就是當初的華盛頓市郊——今天舉世矚目的美國核心區嗎?燕郊燕郊,燕京之郊,“長安街的延長線”。楊亮想:好!這肯定是一個高人的創意,充滿著大北京的深意。大北京也是北京,對渴慕京居而不可得的年輕人有著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功能啊。楊亮進而形象地想:從中心向周邊發散的北京房地產開發大趨勢就像是往地下潑了一桶水,而燕郊就是那水最先洇到的一塊土地,用低廉的價格預先埋伏在那里,等待滋潤自己的時機吧。
當然,現階段河北的房子還需要大把的時間成本來滋養的,楊亮居住的小區有直達大望路的公交車,而且楊亮就在東單附近上班。盡管如此,他還是每天要5點半起床,6點出門去等車,正常的話,晚上到家基本在9點左右,筋疲力盡。楊亮曾經跟人家拼車,但和公交一樣的堵車,基本沒有時間優勢,放棄了。楊亮還琢磨著在市區租房子,把燕郊的房子當作度假別墅,但有心無力,也放棄了。兩個人每天的交通費是9.6元,一個月249.6元。一年是2995.2元,這是最經濟的出行費用。如果買了私家車,會有小10倍的上升,駕車的煩惱絲毫不會比眼下少,所以他們沒有動買車的心思。非但不買車,會過日子的楊亮夫妻三天兩頭還在單位的簡易宿舍里蹭住,這無形中就是他們經濟和精神的雙節省。當然,將來有了孩子就不能湊合了,故此他們將要孩子的計劃始終一推再推。
燕郊開發區總城鎮人口現在有10多萬人,其中80%以上的商品房賣給了北京人。近年來,隨著眾多高速公路和地鐵的開通,以及郊區市政配套的不斷完善,很多首次置業的年輕人走向北京郊區甚至北京相鄰的省區和市區。那里的許多經濟型別墅及花園洋房,特別吸引著一些崇尚別墅生活的年輕白領。
作為首都,北京有著許多其他城市的不同,比如大型體育賽事、國際會議和活動頻繁,看似四通八達的路網經常會因領導或活動的車輛發生滯堵,從而對普通民眾的生活造成影響。對此,有個很愣的哥們兒在網上留言:“北京市的領導們!拜托你們了,要知道北京首先是北京,其次才是首都。我們北京人只想要我們的北京,生我養我的北京,我永遠愛著的北京,哪怕她不再是首都。”話雖沖動了點兒,但其中的苦衷還是能品出一二。
(編輯·麻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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