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柔相濟，以情動人
——我演《曹營戀歌》的曹操

黃奕凱 （潮州市潮劇團 521000）

剛柔相濟，以情動人
——我演《曹營戀歌》的曹操

黃奕凱 （潮州市潮劇團 521000）

2013年，隨著劇團人事變動和角色調整，我有幸被選為新編大型古裝潮劇《曹營戀歌》（下簡稱《曹》劇）男主角曹操的扮演者，接到角色安排時，可謂喜憂參半。欣喜的是劇團領導委以重任，安排我擔綱如此重要的角色，給我提供了一次絕好的藝術實踐和舞臺淬煉的機會，同時又倍感“壓力山大”：一是該劇是劇團知名編劇郭克貴和翁曉明改編的力作，在前輩演員的傾情演繹下已成劇團精品劇目，珠玉在前，對自己是一挑戰；二是曹操是著名的歷史人物，觀眾當中有不少是“三國通”，對三國歷史和人物了如指掌，若演得不到位，非常容易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三是曹操在古代小說中多被描繪為奸詐狠毒的“奸雄”，在戲曲舞臺上通常唱反角，《曹》劇中首次以正面的老生形象示人，完全顛覆了觀眾既往對人物先入為主的印象，作為一名年輕演員，能否勝任角色的這種大轉變，得到觀眾認可？……

帶著這些問題，心內一直處在矛盾糾結之中。但戲令如山，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我開始積極投入人物的“二度創造”。受“欲善其事，必先利器”的啟發，在排演角色之前我進行了大量基礎性的準備工作：首先是熟讀歷史，深入了解曹操這一代雄武的人物性格和歷史經歷，掌握其思想內涵和精神風貌。其次是在研讀劇本的基礎上，與編劇郭克貴、導演胡少彪等主創人員交流討教，進一步厘清劇情脈絡，明確劇目主題思想，找準人物基調和角色定位。第三是認真觀摩原曹操角色的扮演者、劇團前輩演員唐龍通的表演藝術，揣摩、汲取其人物塑造的手法和技巧，并結合個人實際，融會貫通，化為己用。

與以往描述群雄爭霸、陣前鏖戰的三國戲不同，《曹》劇獨辟蹊徑，隱去正面交鋒，將創作視野從戰場移向后營，通過講述曹操與歌伎來鶯兒以及王圖三者的情感糾葛，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曹操這一歷史人物的精神生活和內心世界。經過大家啟發和多方努力，我漸漸找到了感覺，對塑造曹操這人物的體會，總體可概括為“剛柔相濟、以情動人”。

首先是“剛柔相濟”。歷史上的曹操是一位運籌帷幄的著名軍事家和政治家，統領三軍，戎馬一生，同時又是一位精詩文擅書法、詩書并輝的杰出的文學家和書法家。尤其是從劇情來看，曹操是一名不乏溫情的大丈夫，是有內涵、有深度的人物。為更好地理解人物，我翻閱了曹操流傳下來的一些詩章，其中《觀滄海》縱橫捭闔、大氣雄渾，而《薤露行》《蒿里行》則質樸沉郁、慷慨悲涼，反映漢末戰亂給黎民帶來的苦難生活，可謂“胸懷宏謨又心存悲憫”。因此在人物塑造上，我采用了“剛柔相濟”的表現手法，在帥堂上議戰和處置貽誤軍機的王圖時，通過不容置疑的語氣、高昂的音調、剛健的臺步和手勢動作，突出曹操威武豪邁和干爽霸氣的性格特征，而在后營里，特別是在與來鶯兒的對手戲中，則通過溫情的眼神和面部表情，體現其深沉柔和的精神氣質。

其次是“以情動人”。記得戲曲家李漁在《閑情偶寄》中說過：“世聞奇事不無多，常事為多，物理易盡，人情難盡。”《曹》劇說到底還是一出“軟功戲”和“情感戲”，在人物表演上必須抓住一個“情”字來做文章。魯迅有詩云：“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知否興風狂嘯者，回眸時看小於菟。”劇中的曹孟德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從第一場初遇來鶯兒時的怦然心動，“青青衣衿，悠悠我心”，于是默許戰地收留歌班，到后來隨著了解的深入，從愛其（來鶯兒）容貌到慕其才藝及至敬其品格，情感一層層地升華，行為一步步地退讓：破例赦免王圖，放歸來鶯兒并夜騎追贈斗蓬，劇情循序漸進，人物內心世界層層呈現。此處我主要以唱腔和道白，通過以情托聲，以聲傳情，表達曹操的內心活動。如第三場面對來鶯兒以死保諫王圖，內心受到極大觸動，回想多年戰場上龍虎爭斗，身邊妻妾成群，卻鮮有“心有靈犀”之人，于是發出“倘若我身遭危難，誰愿舍命表貞忠”的感慨。這一段唱腔，我通過蒼樸委婉、舒緩深沉的演唱，傳遞人物感傷的情愫。戲的第四場，當王圖在他面前將罪責全部推卸給來鶯兒時，識穿王圖真面目的曹操又氣又惱，此時我以激越憤慨的情緒，痛斥王圖“忘恩負義奴才相，貪生怕死可憐蟲”。而在最后一場，面對王圖背叛后的惡語相向和無恥詰問，氣憤之余，“我”以《普天之才皆我愛》的一段唱，剖白內心真情實感，道出對來鶯兒傾慕的因由。這段曲可謂深情酣暢、含蓄飽滿又豪氣干云。

總之，在《曹》劇中，我通過戲曲程式和舞臺實踐的結合，借助唱腔、道白、臺步、動作、表情等表演藝術，刻劃出曹操這一有別于以往的較為豐滿的舞臺人物，贏得領導肯定和觀眾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