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仁治理歷法事務探析

馬偉華

(鄭州大學 歷史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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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懷仁治理歷法事務探析

馬偉華

(鄭州大學 歷史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摘要：南懷仁在為清廷治理歷法期間，通過同反對西洋歷法者進行斗爭、提拔欽天監(jiān)內(nèi)精通西洋歷法的屬員、向康熙宣揚其治理歷法的功績等措施，鞏固了西洋歷法的正統(tǒng)地位。此外，南懷仁因情勢所需還為清廷鑄造火炮。南懷仁治理歷法、鑄造火炮的勞績，獲得了康熙的贊許和認可，從而為天主教在華傳教空間的拓展奠定了基礎。

關鍵詞：南懷仁；治理歷法；天主教

南懷仁是明清之際西學東漸過程中的重要人物?？滴跗?、八年間，南懷仁在有關歷法優(yōu)劣的測驗中成功擊敗楊光先、吳明烜，重新確立了西法的正統(tǒng)地位，康熙遂任命南懷仁治理歷法。自康熙八年(公元1669年)至康熙二十七年(公元1688年)，南懷仁為康熙統(tǒng)治下的清廷治理歷法、鑄造火炮，效力近二十年時間?，F(xiàn)有的學界研究成果①現(xiàn)有主要研究成果:魏若望《傳教士·科學家·工程師·外交家南懷仁(1623～1688)》(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1年)；輔仁大學主編《南懷仁逝世三百周年國際學術討論會論文集》(輔仁大學出版社，1987年)。，對南懷仁治理歷法期間鞏固西洋歷法正統(tǒng)地位的措施、治理歷法期間的功績及如何影響天主教在華傳播等問題，尚缺乏系統(tǒng)地梳理和分析。本文試就此問題展開論述。

一、確立新歷法地位

康熙八年，南懷仁在與楊光先關于歷法優(yōu)劣的測驗中勝出，西洋歷法重新獲得了正統(tǒng)地位。康熙十一年(公元1672年)，江南吳縣楊燝南撰寫《真歷言》一書，指責該年歷中立春、立秋、閏月等各項歷日皆錯，他還就歲差、四余、飛灰等事攻擊西法，并計劃將此書進呈御覽。南懷仁則上奏康熙帝要求嚴懲楊燝南，以示警戒：“臣愚以為，亂法治楊燝南不置重典，則后來尤而效之者，且日至而未有止也，豈所以昭畫一之法而垂于永久乎？”[1]97康熙秉持客觀公正的態(tài)度，讓楊燝南說出歷日錯誤的依據(jù)，并命圖海等人前去驗看，“朕於滿漢內(nèi)外總無異視，爾等務體朕心，勿執(zhí)偏見，孰是孰非，虛公看驗，務期永行無弊”[2]51。

而當圖海等人詢問楊燝南時，楊燝南卻稱自己將十一年歷日與民間坊刻本歷書對比，發(fā)現(xiàn)其中立春、立秋、閏月等節(jié)氣或前或后，參差不齊，因此判斷十一年歷日錯誤。楊燝南說自己的歷法知識完全從書上照搬而來，自己曾依據(jù)書上所說推算過七政、四余的度數(shù)，但是從未到渾天儀前測驗，候氣、飛灰等也不敢家中私造，無從效驗，因而不必同南懷仁驗看。圖海等據(jù)此判斷楊燝南并不知曉歷法，且私刻《真歷言》一書，擾亂歷典，將他交與刑部嚴加議罪。最后楊燝南被判責打四十板，徒三年，私刻《真歷言》一書并刻板俱被燒毀。

由于楊燝南狀告新法錯誤一事，康熙曾詢問熊賜履為何新法、舊法屢次訴訟，兩者的差異到底在何處。熊賜履指出由于雙方的天文觀念不同，導致建立在天文基礎上的推算占候、陰陽五行、生克衰旺之說，都難以取合，此即為雙方聚訟的癥結?？滴趸蛞虼藢εf法采取保留的態(tài)度?？滴跏哪?公元1675年)二月他令欽天監(jiān)監(jiān)副安泰跟隨何君錫學習古法。南懷仁說當時的情形是：“康熙十三年，舊法之人竊聽今上查舊法錯根之時，乘機復圖典其法。至康熙十五年，請旨往各省測驗舊法之交食，隨處流言，舊法合天，新法不合天等語?！盵3]377-378

康熙十四年八月，欽天監(jiān)五官正何雒書等向南懷仁呈稱，依新法書表推算，康熙十五年五月初一日會發(fā)生日食，食分二十微；依古法推算同日發(fā)生日食，食分五分六十秒等語。按照欽天監(jiān)舊例，凡北京發(fā)生日食，食分只有一分者，不必題奏救護，也不必題奏外省食分并題請救護，南懷仁因此并沒有奏聞康熙。而康熙十五年正月二十九日，欽天監(jiān)監(jiān)副安泰卻請旨要求依照舊法驗看各地日食，南懷仁因此不得不上奏各省日食之食分。測驗的結果，新法預測日食時刻完全正確，舊法前后時間差錯共計八刻左右。新法預測的食分二十微，最后測驗不及一分。南懷仁奏明這是因為濛氣差的原因；舊法預測食分加入濛氣差后應為七分，與實際結果相錯六分。新舊二法疏密立見，康熙因此對新法深信不已。八月康熙給欽天監(jiān)下旨曰：“向者，新法、舊法是非爭論。今既深知新法為是，爾衙門習學天文歷法滿洲官員，務令精勤習學。此后習學精熟之人，方準升用。”[2]268

康熙十七年(公元1678年)十月，吏科給事中奏稱時憲歷中開載太陽出入時，盛京(今沈陽)居首；但在敘述各省節(jié)氣時，則以朝鮮列于盛京之前。這種排列沿襲舊例，欽天監(jiān)習而不察，他建議以后歷日中節(jié)氣一項，朝鮮應附在各省之后。南懷仁等奏明，欽天監(jiān)治理歷法以符合天行為要務，歷日中所有排列開載，俱依照東西南北之先后，并不按照各省尊卑排列。歷日中太陽出入一項，按照從北而南的次序排列，盛京在各省中最為靠北，故列在諸省之前；至于節(jié)氣，依照太陽從東向西的運行規(guī)律排列，朝鮮既在各省最東面，因而列在諸省之先。這樣的排列正合天行，南懷仁等反駁道，如果歷日中將朝鮮列在各省之后，是否就要在地圖中將最東之朝鮮移在云南之后。

盡管自康熙九年起已按西法推算歷日，但是由于民間從事算命、看風水等活動的人，熟悉舊法，民間存在依舊法私刻歷日的情況，楊燝南狀告新法就是一個例證。康熙十七年十月，南懷仁在《辭銜問答》中同欽天監(jiān)門人分析了其中原由：舊法平分節(jié)氣，每十五日一節(jié)氣，算命者易學易記；新法不平分節(jié)氣，或十五天、或十四天，或十六天一節(jié)氣，難學難記。算命者以為新法批駁舊法是指責算命諸說全錯，因此視新法為仇讎。又由于算命等人，天下各地，無處不到，因而毀謗新法的言論，無處不傳[3]374-376。

算命之人雖不知曉天文歷法，但算命時所說皆是天文歷法的專業(yè)術語，如“日月五星、黃道赤道、天上十二官、二十八宿、羅睺計都、紫氣等，又每用系七政等歷”[3]373-374，世人誤以為他們通曉歷法，因而懷疑新法。欽天監(jiān)門人建議南懷仁接受通政使司通政使的職銜，以便宣揚新法?？滴跏四?公元1679年)十二月，南懷仁等奏請將七政歷日與民歷一道于每年四月頒行各省，并敕令各省督撫嚴行禁止另外鋪注、偽造七政等各種便覽通書的行為。

二、提拔精通西法之人

南懷仁十分注重培養(yǎng)熟悉新法的人。他自受命治理歷法之后，即招欽天監(jiān)內(nèi)官生開局講習，按期考試，以期使他們理數(shù)兼通，有裨于治歷。他曾說：“歷理歷法雖如此之精微全備，但不能獨自傳其美于后世，必須理數(shù)兼到之人以用之。”[1]121南懷仁制造黃道經(jīng)緯儀等六件天文儀器，認為這些儀器的制作、使用、安設及運動堅固之法，“凡此非見諸發(fā)揮，精粗具舉，則是惟臣知之，而人不知，豈所以公諸天下而垂永久之意乎？”[1]119因此南懷仁將已有學說融會貫通，加以自己的心得，觸類旁通，著表繪圖，完成了十六卷的《新制靈臺儀象志》。又因該書圖表備載，不便抄寫，南懷仁請求把該書刻板印刷后，發(fā)給欽天監(jiān)官生細心學習，傳之后世。

盡管南懷仁鼓勵監(jiān)內(nèi)官生盡心歷學，但是由于官生俸祿微薄，升轉無望，致使南懷仁的用意難有成效?？滴蹙拍?公元1670年)七月南懷仁上奏稱，現(xiàn)在監(jiān)內(nèi)滿官十余人本不通曉天文歷法，六年間只加俸二級。他建議將滿官按舊例升轉各衙門，而漢官也可以一體升轉，或者給他們量加品級，以示鼓勵。針對天文生每日研習新法，輪番測候，勞苦困頓的情形，南懷仁建議賜予他們頂帶，以鼓舞其用心習業(yè)[1]88-89。禮部、吏部核查《會典》中天文生并無頂帶之例，經(jīng)康熙訓示“天文關系重大，不可不鼓勵學習，伊等應給何品頂帶，著再議具奏”[1]90。最后吏部提議賜予天文生從九品頂帶?？滴跏?公元1674年)觀象臺天文儀器告成，南懷仁請求獎賞監(jiān)內(nèi)效力官生，后吏部題覆在事官生俱加一級。

為了使新法永遠流傳，鼓勵監(jiān)員竭誠效力，康熙十四年底南懷仁再次奏明鼓勵官生的四條措施。第一，將不知天文歷法的滿臣指以各部院之缺，遇缺先升，以使天文生有升補之路；靈臺郎以下官員應照例年滿加級。第二，將欽天監(jiān)官生照各衙門例，差遣出差外省。第三，各省布政司經(jīng)歷應由欽天監(jiān)屬員升補，此舉一來可以考核民間之歷，還可以增加監(jiān)員升轉的渠道。第四，監(jiān)內(nèi)筆帖式應照湯若望時例，年滿送部銓補，或同各衙門一起差遣[1]122。南懷仁的奏請意在擴大欽天監(jiān)屬員的升職空間，而此舉的重要目的是提拔熟習西法之人。

從欽天監(jiān)官員鮑英齊的例子，可以看出南懷仁如何提拔重用欽天監(jiān)內(nèi)熟悉西法之人。鮑英齊原任五官司歷，因精習西法，被楊光先狀告受賄，流徙寧古塔?？滴跏昴蠎讶噬献喾Q鮑英齊被誣陷，并以歷法需要人才為由，題請將鮑英齊召回復用。后鮑英齊被取回欽天監(jiān)辦事，康熙十三年他因在制造天文儀器中監(jiān)造諸器，按式較對，勤勞有功，吏部同意其按從九品博士職銜領取俸祿，等欽天監(jiān)博士有缺后，立即將其補授?？滴醵吣辏蠎讶嗜ナ罆r，鮑英齊已官職監(jiān)副，禮部甚至題請將其升任監(jiān)正一職。

三、宣揚治歷之功

從康熙八年到康熙十三年，在南懷仁的指導下，欽天監(jiān)制造了黃道經(jīng)緯儀等六件天文儀器。南懷仁向康熙上奏稱自西漢以來改歷七十余次，創(chuàng)法者十三家，而其中肇造儀器者不多。即使制造儀器，或適用于一時，不能久遠使用；或只能合于一事之宜，而無當全用。順治皇帝雖然常常褒獎新法密合，湯若望也沒能鑄造儀器。而現(xiàn)在經(jīng)南懷仁嘔心瀝血制造的天文儀器中蘊含了理、數(shù)、象，諸儀器相互比對測量，可以順天而求合，不會再出現(xiàn)不合天行的現(xiàn)象。

康熙十四年，南懷仁上奏康熙說自康熙八年以來新法更加精密，許多都是順治朝所沒有的，如《新制靈臺儀象志》中則增加各省推算交食的不同圖式，推凌犯加以時差、氣差為準，以八節(jié)預推每年的天象。南懷仁表示從今而后自己當更加盡心盡力，因此他請求將現(xiàn)在的二百年恒表，推至數(shù)千年之零年表?？滴跏吣昶咴拢蠎讶释瓿闪巳淼摹犊滴跤滥隁v法》。他稱若照此推算可以為永遠合天不易之法。

南懷仁稱自己現(xiàn)在將歷數(shù)之總根先期推步至二千年，并確立推算永久天象之定法，可以使今人見數(shù)千年后的天行天象如今日之天行天象。南懷仁說古今以來歷法，從來沒用預推。前代的各種歷法流傳愈久，差錯愈多，如元代郭守敬的授時歷號稱精密，但完成后不到十八年的時間里，就出現(xiàn)推算交食失準的情況。只有清朝諸歷最為合天，屢經(jīng)測驗密合天行，其流行愈久遠，則愈加精微?！捌澘滴跤滥曛畾v，論其理之昭明，比往古諸歷，如太陽之光視小星之光；論其數(shù)之推步廣遠，如永年日紀比一年之日紀也?！盵1]130南懷仁認為《康熙永年歷法》會永垂于后世，令后來之人長久遵行。

四、鑄造火炮

南懷仁在治理歷法的同時，因情勢所需還為清廷鑄造火炮。康熙十二年十一月，吳三桂起兵反清，發(fā)生了持續(xù)數(shù)年的“三藩之亂”，清朝統(tǒng)治者重新重視紅衣大炮的效用。*有關南懷仁造炮的歷史背景及成就參見舒理廣等《南懷仁與中國清代鑄造的大炮》(《故宮博物院院刊》，1989年第1期)。康熙十三年八月，南懷仁接旨鑄造火炮。他制造木炮式樣進呈后，于十四年三月同清朝官員在盧溝橋連放一百發(fā)，康熙命依式制造。五月，康熙親眼目睹南懷仁所造木炮命中目標，夸獎其所造木炮甚佳。康熙十五年正月，康熙又命南懷仁制造紅衣銅炮，后命工部官員與南懷仁帶兩門紅衣大炮，在御前試放。此次試驗相當成功，康熙特賜南懷仁恩宴兩日。因平定陜西王輔臣的叛亂急用紅衣大炮，南懷仁督率監(jiān)造人員，在二十八天內(nèi)即造完二十門，以應急用。自康熙十三年至十五年，南懷仁等共制造輕巧木炮、紅衣銅炮共計一百三十門，發(fā)往陜西、湖廣、江西等省勘定戰(zhàn)亂，屢有效驗。清軍將領稱西洋炮輕利，便于運動。

康熙十九年十一月，議政王大臣協(xié)商后認為“得勝炮”輕便宜用，應將當時直隸無用之炮熔化，所得之銅交與南懷仁制造三百二十門“得勝炮”，并稱之炮車。因為當時鑄炮數(shù)量龐大，事關錢糧等事，南懷仁建議先鑄造一二門大炮試放，選其中“優(yōu)者為式”，批量制造。南懷仁進呈兩種炮式，一種為“得勝炮”的改進版，將其炮身加長，但是沒有增加口徑；另一種為南懷仁依據(jù)口徑與炮身比例，另畫五尺三寸長的新式炮。此外，原來“得勝炮”炮車點放時易于震動，難以命中目標，南懷仁另外進奏炮車式樣，可以使炮車兩邊緊束炮身，點放時炮身左右沒有震動，不偏離原先所對的方向。

康熙二十年(1681)正月二十三日，南懷仁鑄成兩門火炮，康熙同工部官員一起目睹試放經(jīng)過?？滴踔I令稱火炮命中的關鍵在于星斗相對，命南懷仁同官員一起將新式二炮帶往御前，再次實驗。次日，以正對星斗法效驗火炮準確性后，康熙命南懷仁照其式樣鑄造戰(zhàn)炮三百二十門。*星斗指炮口的口箍上所立的星表(或稱準星、照星)和在炮底外緣所安裝的照門，參見黃一農(nóng)，《紅夷大炮與明清戰(zhàn)陣——以火炮測準技術之演變?yōu)槔?《清華學報》(新竹)，1996年新26卷第1期)。自康熙二十年八月十六日起至十一月十四日止，在大約三個月的時間里，南懷仁同清朝官員一道，教授八旗炮手學習正對星斗之法。經(jīng)學習效驗，所造新炮屢屢命中目標，新炮的性能得到證明。期間總共發(fā)射炮彈二萬一千六百余枚，有一些炮發(fā)射三四百次，但是炮身絲毫未有損傷，炮車也完全沒有分裂，炮的堅固耐用性得到檢驗。南懷仁因此撰寫相關理論二十六篇，圖四十四副，名曰《神威圖說》進呈康熙。

根據(jù)現(xiàn)實所需，南懷仁還不斷試驗更新火炮式樣，開列炮身長短尺寸等項，將式樣進呈請求照式鑄造以滿足不同戰(zhàn)爭形式的需要?？滴醵迥?公元1686年)七月，康熙更是心血來潮要南懷仁制造炮彈重三十斤的沖天炮，南懷仁將式樣進呈后，鑄成兩門試驗。

五、結語

南懷仁為清廷治理歷法、鑄造火炮的過程，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可謂盡職盡責。他不但十分妥當?shù)赝瓿闪丝滴踅晦k的事務，而且每次都能有所發(fā)揮。再加上向康熙傳授天文歷法知識等私人交往，南懷仁逐漸贏得了康熙的信任和倚重。康熙先后下旨加封南懷仁太常寺卿、通政司通政使等職銜。康熙在南懷仁去世后下達圣諭：“朕念南懷仁來自遐方，效力年久，綜理歷法，允合天度，監(jiān)造炮器，有益戎行。奉職勤勞，恪恭匪懈，秉心質樸，終始不渝，朕素嘉之?！盵1]168南懷仁發(fā)喪之日，康熙特命內(nèi)大臣一等公固山、佟國維等人送至塋地?？滴醵吣耆拢蠎讶诗@賜謚號“勤敏”，成為唯一獲得清廷謚號的傳教士。

康熙在南懷仁死后給予他的殊榮，表明了康熙對南懷仁勤懇效力清廷行為的中肯評價，認可南懷仁治理歷法、鑄造火炮的功勞。而治理歷法和鑄造火炮，正是康熙在1692年決定頒布容教詔令時的重要考量。南懷仁則籍治理歷法的契機，使北京城聚集了一些精通歷法的傳教士。

耶穌會士在康熙皇帝周圍、在清廷中樞機構中的存在，對于維系天主教傳教事業(yè)有著重要意義?？滴醵拍?公元1690年)，徐日昇收到來自濟南的信件，稱地方官員正對那里的天主教徒發(fā)起一場迫害。*事件的原委是傳教士汪儒望前往山東省茌平縣購買王中奎房產(chǎn)建立天主教堂，王中奎族弟王中蓮以賣房未曾告知他為由，向縣衙狀告王中奎等人加入邪教，追隨西洋人聚眾欺惑。徐日昇寫信給該地方官，要求他把被拘禁的天主教徒釋放出獄，同時要求“不要把天主教徒當做信奉邪法的人，因為皇帝已經(jīng)下詔書宣示不應把天主教看作邪法”[4]77。該地方官對徐日昇的信件并不理睬，甚至將傳教士汪儒望也傳到衙門，要追究他擅傳天主教的罪名。徐日昇等在京耶穌會士得知此消息后，通過康熙的侍衛(wèi)向康熙奏陳此事?？滴跤H自給山東巡撫佛倫寫手諭：“聞在山東之西洋人，被民人無端誣告。等語。將此，著爾迅速打聽明白?！盵5]12佛倫查明事情的原委，并呈報處理最終結果：準許汪儒望購買房產(chǎn)并建造天主堂，將王中蓮以誣告罪流徙，從而避免了一場針對傳教士的訴訟。1691年杭州教案發(fā)生后，正是由于耶穌會士在清廷中央政權中的存在，才使得他們有機會向康熙上奏，并最終要求自由傳教。耶穌會士之所以能夠在康熙歷獄后重新保持在清廷中的存在，與南懷仁確立西法的正統(tǒng)地位以及治理歷法期間的勞績密不可分。

參考文獻：

[1] 南懷仁.熙朝崇正集熙朝定案：外三種[Z]. 北京：中華書局，2006.

[2]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康熙起居注：第1冊[Z].北京：中華書局，1984.

[3] 南懷仁.耶穌會羅馬檔案館明清天主教文獻：第12冊[A].臺北：利氏出版社，2002.

[4] 張誠.張誠日記[M].陳霞飛，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73.

[5]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康熙朝滿文朱批奏折全譯[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

(責任編輯：楊華軻)

Study on How Ferdinand VerbiestAdministered the CalendarAffairs

MA Weihua

(School of History, Zhengzhou University, Zhengzhou 450001,China)

Abstract:In order to keep the orthodox position of western calendar, Ferdinand Verbiest did a lot of work when he in charge of the calendar affairs, such as fight with someone whom against the Western Calendar, urged the staff to learn Western Calendar etc.At the same time, Ferdinand Verbiestmade artilleries for the Qing government. Kangxi Emperor gradually recognizedFerdinand Verbiest’scontributions which creating a good atmosphere for the missionary work.

Key words:Ferdinand Verbiest; Western Calendar; Administration; Cathlicism

中圖分類號：K24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4444(2015)06—0152—04

作者簡介：馬偉華(1984—)，河南澠池人，鄭州大學歷史學院講師，科學史博士，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科技史。

收稿日期：2015-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