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琥珀大夢敦煌

文·圖/王 鑫

沙洲琥珀大夢敦煌

文·圖/王 鑫

黃沙漫漫的鳴沙山

絲綢之路的繁華，佛國凈土的神圣，邊關冷月的凄清，大漠孤煙的悲愴，起伏波瀾的滄桑，沙漠蜃景的縹緲，鳴沙山與月牙泉世代廝守的相望……位于千里絲綢之路上的古城敦煌，已經不僅僅只是一處地名，更成為了中國人心中的一處文化高地、一座精神地標，成為了一種世代相傳的文化基因，在這片西北戈壁的漫漫黃沙之中，成為絲路信徒們永恒的信仰。

敦，大也；煌，盛也。敦煌，這座630年前的廢城，如今已成為無數人朝圣的地方。這座沉淀了千年歷史的沙洲古城，雖沒有煙雨樓臺的風流雅致，卻有著大漠孤煙的雄渾悲愴；雖少了詩畫江南的水鄉風韻，卻多了關河冷落的日暮邊關；雖然依舊風沙肆虐，卻湮沒不了飛天那舒展的長袖與飄逸的舞姿。那些沙海深處的落日孤煙與駝鈴陣陣，那些曼舒廣袖的飛天與表情慈悲的菩薩，那些散落在佛陀肩頭的紛飛花瓣，都是這座絲路古城最美麗的神韻。雄渾與精美、質樸與高貴、古典與現代、天國與塵世，都在敦煌這座沙城中展現出最矛盾卻也最絢麗的姿態。千百年來，沐浴著絲綢之路上的陣陣花雨，敦煌在肆虐的風沙中固守著自己的姿態，并佇立成一座立體的博物館。走進其中，就仿佛走進了浩如煙海的文化典籍之中，似乎還依稀能聽見六朝的梵音，還能瞥見盛唐的舞姿，循著它，便進入了一方靈魂與美學交錯的心靈圣地，一處厚重與靈動交融的藝術殿堂，一個欲望與信仰輝映的精神家園，一枚沉睡千年的沙中琥珀。

鳴沙山與月牙泉

在敦煌，如果有一種風光能令所有人都為之感動，那一定是鳴沙山和月牙泉。

鳴沙山位于敦煌縣城南郊6公里，東西長約40公里，南北寬20公里，高數十米，沙峰起伏，脊如刀刃。走在敦煌的大街上，抬眼便能看到遠處的鳴沙山。在戈壁陽光的照耀下，起伏平緩的鳴沙山猶如一匹光滑柔順的金色綢緞，順著蔥郁的綠洲，一直延伸到了天際。鳴沙山的沙粒有紅、黃、綠、黑、白五種顏色，因而也被稱為“五色沙”。每當起風的時候，五彩沙粒便會順著風勢從山腳緩緩流向山頂。站在山頂遠眺，只見一座座起伏的沙脊涌動著道道金色波浪，仿佛一片灑滿朝霞的大海，回蕩著一圈圈的漣漪，給人以水的流動感，時而湍急流淌，時而縈回渦旋，非常壯觀。每當清風徐來，沙山上便會發出猶如管弦絲竹一般的音律，宛轉悠揚，如泣如訴。據說在天氣晴朗干爽的季節，游人登山下滑時，砂礫會隨著雙腳的落下而發出轟鳴之聲，伴著月牙泉的潺潺流水，宛如一首沙漠中的交響曲。傳說古時有一將軍，領兵出征，到此打了敗仗，全軍覆沒，積尸數萬，一夜之間狂風大作，吹沙覆蓋成丘，時聞沙內有鼓角之聲。“鳴沙山”一名由此而來，即便到了今天，“沙嶺晴鳴”也仍為敦煌八景之一。

鳴沙山固然神奇瑰麗，但若沒有月牙泉的相襯，鳴沙山還稱不上是絕無僅有的大漠奇觀。歷來水火不能相容，沙漠與清泉也絕難以共存，但在橫亙千里的鳴沙山中，輪廓酷似一彎月牙的月牙泉，卻讓世人得以看到沙漠與清泉相伴為鄰的奇景。關于月牙泉的記載，最早的典籍可以追溯至東漢時期的《辛氏三秦記》：“河西有沙角山，峰愕危峻，逾于石山，其沙粒粗色黃，有如干躇。又山之陽有一泉，云是沙井，綿歷千古，沙不填之。”文中所記載的“沙井”即為月牙泉。從此以后，有關月牙泉的記載便屢屢見諸史籍，如唐《元和郡縣志》中就曾這樣記載：“鳴沙山有一泉水，名曰沙井，綿歷古今，沙填不滿，水極甘美。”自然界的泉水多若繁星，然而沙山與美泉共存的情形并不多見。據悉，在沙山包圍之中之所以會出現月牙泉，是因為疏勒河水從地下滲流到此地，在良好的隔水層上，形成了豐富的含水層。在這樣的地質條件作用下，一旦含水層出現裂縫，匯聚于此的疏勒河水就會在壓力的作用下被涌上地表，這就是地質學上的裂隙泉。而美麗的月牙泉，正是鳴沙山下這一地質裂縫的產物。

鳴沙山

位于鳴沙山中的月牙泉

世界文化遺產敦煌莫高窟

東西長300余米、南北寬50余米的月牙泉藏匿于沙海深處，四周全都是連綿起伏的沙山，而月牙泉的奇妙之處就是這里的流沙永遠無法填埋住這眼清泉。根據現代科學研究，月牙泉四面沙山高聳，山坳隨著泉眼的形狀也成月牙形，而吹進這種環山洼地里的風，由于空氣力學的原理，會向上旋，于是月牙泉周圍山上流下來的沙子又被送回四面的鳴沙山脊的另外一側，這也就是月牙泉千年來不為黃沙湮沒的道理。兩千多年來，正是因為這種獨特的地形地貌，使得沙山和泉水保持著矛盾而又和諧的共生狀態。這漫漫黃沙中的一眼清泉，漣漪縈回，碧如翡翠，有著攝人心魄的魅力。她仿佛是一位絕代佳人的雙眸，清澈、美麗而多情；又恰似是一位窈窕淑女的柔唇，神秘、溫柔而誘人。清涼澄明，味美甘甜的小小月牙泉，在沙山的懷抱中嫻靜地安睡了幾千年，雖常常受到狂風暴沙的襲擊，卻都不曾被流沙所掩埋，依然碧波蕩漾，清澈見底，純粹得可以洗去心靈的疲憊，難怪曾有人賦詩贊曰：“一彎如月弦初上，半壁澄波鏡比明。風卷飛沙終不到，淵含止水正相生。”碧水微瀾、波光粼粼的月牙泉畔，還形成了一片郁郁蔥蔥的沙漠綠洲，亭亭玉立的白楊、風情萬種的垂柳、花香襲人的沙棗、隨風搖曳的蘆葦，再配上穿梭其中的各種野鳥，泉光山色相映成趣，一派沙海水鄉的迷人風光。

黃昏時分的月牙泉是一天中最美的。殘陽如血，緩緩西沉的斜陽將最后一抹余暉灑進這泓清泉，映得整片沙漠都散發出無盡的恢宏氣息。沉穩的鳴沙山仿佛一位威武而雄壯的西北漢子，壯碩的胸膛上刻著深邃而峻峭的線條，而月牙泉則仿佛一個溫柔恬靜的妙齡少女，溫存地依偎在情人粗獷的懷中，陶醉在情人熾熱的唇邊，又有如一彎新月，用亙古不變的堅貞，照亮了大漠深處的荒涼和孤寂。月牙泉和鳴沙山，就這樣，纏綿廝守了千年。

千年一夢莫高窟

在鳴沙山的不遠處，圣潔的佛光令肆虐的流沙停住了前進的腳步，鳴沙山向東來到莫高窟便戛然而止。這座用信仰開造而成的莫高窟，果然是一個充滿神奇魔力的地方。這里有著與生俱來的絢麗華美與神秘氣質，那片綿延千米的斷崖上，一座座錯落有致的深邃洞窟被鑲嵌其中，仿佛一張張微啟的嘴唇，對著后人喃喃自語，默默講述著千年前的梵音與傳奇。

1600多年前，正當中原大地處于東晉十六國的對峙時期，一位法號樂僔的僧人不畏路途艱險，一路向西來到敦煌的三危山下。時至黃昏，太陽漸漸沉入了西山，四處盡是一望無際的沙石戈壁，樂僔和尚正在埋頭趕路，今天的晚飯和住宿還沒有著落，樂僔不禁皺起了眉頭，驀然間他抬頭一看，眼前竟然出現了奇景，只見對面的鳴沙山上一片金光，那萬丈光芒中似乎有萬千佛身在金光中時隱時現。虔誠的樂僔和尚被這神奇的圣景深深地震撼了，他想，這就是佛祖對他的提示，他要在這里完成對佛祖的承諾。于是，他停下了西行的腳步，在這茫茫戈壁的盡頭住了下來，并用盡個人一生的經歷在佛光閃現之地開鑿佛窟，領悟佛法。這就是莫高窟開始的故事。

釋迦牟尼臥佛

如今在莫高窟的第423窟內，還保存有一塊隋代刻制的石碑，碑名《莫高窟記》。由于年代久遠，且歷經千年的風沙侵蝕，題記正文早已模糊不可辨，但標題上的“莫高窟記”四個大字仍清晰可見。這是“莫高窟”一名最早可見的文字記錄，也是莫高窟名字的由來。佛家有言，修建佛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莫”者，包含“不可能”“沒有”的含義，而莫高窟的意思，就是說沒有比修建佛窟更高的佛教修為了。

莫高窟能夠修建千年、連續不斷的原因，與當時流行的《法華經》思想密切相關。《法華經》是大乘佛教經典，宣揚的是眾生平等、人人皆有佛性的思想，而且只要供養佛像、誦讀佛經、虔誠禮佛，眾生都可以獲得塵世的解脫，從而在極樂世界中獲得永生。戰亂時代，這樣的思想無疑具有極大的誘惑力。于是，掙扎在戰爭機器邊緣的百姓們便在此大量開鑿佛窟，修建佛像，以期望求得來世的幸福。在古代，開鑿佛窟是一項大興土木的工程，憑個人之力難以勝任，因而就有大批家境殷實的信徒出資捐助此類事業，而這些信徒有一個共同的稱呼：“供養人”。近水樓臺先得月，開鑿好佛窟之后，這些供養人通常也會在壁畫的角落里留下自己的畫像，并在題記中注明自己的身份。如今，雖然已經過去了千年的時光，但這些供養人的身影依舊留存在一幅幅色彩斑斕的壁畫角落中，他們當中既有當時敦煌軍事政權“歸義軍”的首領，也有衣著華貴服飾的貴族仕女，甚至還有身份普通的比丘尼——這些無比虔誠的比丘尼通過化緣，構筑她們信仰的佛國凈土。

如果說慷慨解囊的供養人是莫高窟舞臺上的耀眼明星，那么手藝嫻熟的能工巧匠就是莫高窟幕后的無名英雄。相對于一擲千金的供養人，工匠們的虔誠之心也絲毫不遜色，若不是潛心禮佛，又有誰會在這大漠戈壁深處的幽暗洞窟內一斧一鑿地雕鑿、一筆一畫地描繪，給后世留下如此眾多有關佛國凈土的藝術精品呢？精美絕倫的彩塑讓莫高窟顯得愈發深邃而神秘。一尊尊木骨泥胎的塑像，在能工巧匠們的手下被飾以紛繁的色彩和華麗的衣衫，從而讓這些置身黑暗之中的佛祖菩薩、力士金剛重新擁有了不朽的靈魂，而開鑿于盛唐時期的第45窟就是這樣的藝術杰作。這雖然只是一個中型洞窟，卻有著莫高窟內造型最美的群體彩塑：微閉雙目的佛陀盤膝坐在中間的蓮臺之上，衣褶自然下垂，頗有“曹衣出水”之感，仿佛垂擺的衣角隨時都能在微風中拂動；佛陀左手邊的是瘦骨嶙峋、老成穩重的大弟子迦葉，那凝思的神情似乎告訴眾人，他已經頓悟了“拈花一笑”的禪意；佛陀右手邊那個肌膚圓潤、腰肢內傾的和尚名叫阿難，他那如滿月般的臉龐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人不禁猜想，這個俊俏聰慧的和尚此時正在想些什么；兩尊侍者的身旁還佇立著兩尊亭亭玉立的菩薩，他們梳著高高的發髻，頭部微微向內傾斜，腰肢則呈現出輕微的“S”形姿態，似乎在凝神聆聽佛陀講法，表情淡然篤定；最外側的是兩尊天王，昂首前視，表情嚴肅夸張，仿佛在關注著遠方的蕓蕓眾生，擐甲執銳的造型與踩著惡鬼的雙腳更是顯現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動與靜，艷與素，悲憫與威嚴，完美地融合在這一方小小的洞窟內，散發出一種和諧莊嚴的佛國氣韻。面對如此迷人的儀容，又有誰會認為這些來自千年前的古物僵死而沒有靈魂呢？藝術不死，死的只是那些無法被它們感動的人心。

莫高窟里的菩薩彩塑造像

敦煌壁畫局部

色彩鮮艷的敦煌壁畫，無疑是莫高窟內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敦煌壁畫的內容豐富多彩，佛像畫是壁畫的主要部分，僅莫高窟壁畫中的說法圖就有933幅，各種神態各異的佛像12208身。此外，洞窟內繪制了大量的故事畫，故事畫內容豐富，情節動人，生活氣息濃郁，有著攝人心魄的誘人魅力。因此，敦煌莫高窟又被稱為“壁畫藝術的博物館”。在這座穿越千年的藝術博物館里，古代中國的生活世界在一個個洞窟中得到了生動的再現，當年人們的衣食、歌舞和建筑都被完整地保留在工匠們的畫筆下和雕刀下。敦煌莫高窟猶如一塊時間的琥珀，封存了千年以來的中國形象。在莫高窟一座座荒蕪幽暗的洞窟內，一幅幅發人深省的佛經故事，一幅幅構圖生動的山川景物，一幅幅千年前的市井生活圖，都被一一描繪在了洞窟的四壁、室頂和佛龕中，雖然歷經了千年的風沙洗禮，卻顏色依舊鮮艷。抬頭望這些繪滿繽紛壁畫的窟頂，就好像是千年前走出洞窟的樂僔和尚，仰視星光璀璨的無垠蒼穹，眼中和心底都盛不下這種恢宏浩大，只能雙手合十，默念一聲“南無阿彌陀佛”！

“素手把芙蓉，虛步躡太清。霓裳曳廣帶，飄拂升天行。”在莫高窟壁畫的諸多題材中，最讓人著迷的莫過于那些婀娜多姿的飛天了。莫高窟的壁畫上，處處可見漫天飛舞的美麗飛天——就連敦煌市的城雕也是一個反彈琵琶的飛天形象。飛天是侍奉佛陀和帝釋天的神仙，以能歌善舞而聞名佛國。這些快樂的神仙能在天空中自由飛行，姿態優美，瀟灑飄逸，充盈著祥和歡樂的氛圍。在敦煌莫高窟現存的492個洞窟中，有270余個洞窟出現飛天，共計4500多身，由于其數量巨大，描繪精美，充分彰顯藝術想象力，因此成為了敦煌藝術的象征。在洞窟的墻壁上，一尊尊霓裳羽衣的飛天在無邊無際的茫茫宇宙中隨風飄舞，仿佛懸空而游，她們有的手捧鮮花，輕拈花蕾飄然而下；有的雙手托著花蕾托盤，神情虔誠安詳；有的從空中俯沖下來，勢若流星；有的則穿過重樓高閣，宛如游龍。她們不僅舞姿生動，而且表情更是栩栩如生，她們有的天女散花，呈現出一種安詳靜穆的氣質；有的則好奇地注視人間萬象，似乎在窺探著蕓蕓眾生的喜怒哀樂。那舞動的飄帶、娉婷的舞姿，仿佛真要從墻壁佛龕外飛下來。敦煌的畫師們用這些蜿蜒曲折的線條與濃淡相宜的色彩，為我們后人勾勒出了一個空靈神圣的想象世界、一片飄逸輕柔的西方凈土。

《大夢敦煌》歌舞劇

站在昏暗的洞窟內，仰望這些飄舞了千年的飛天，頓感羽衣若霓裳，彩帶似飛虹，飄飄欲仙，滿壁生風。這些美麗而嫵媚的飛天，使得這些厚重壓抑的窟頂陡然開闊無比，在這一窟窟被時光封存的洞窟中，千年前的歷史通過顏料、畫筆和雕刀又重新復活了，千年的歲月在這里被幻化成滿窟的濃墨重彩，從一幅幅壁畫和一尊尊造像上，似乎還能隱隱聽到歷史的心跳聲，那些曾經影響了帝國命運的歷史事件，也在畫匠的筆下被化作了這方逼仄空間中的風輕云淡。在這里，信仰不是梏桎人性的枷鎖，而是本真的釋放，鮮活生動的市井圖像，端莊慈祥的神佛菩薩，都安坐于這方小小的佛國凈土之中，靜靜看著歲月沙漏將往昔的繁華一點點湮沒。當歲月斑駁了莊嚴肅穆的表象，呼之欲出的就只剩下了這些歡快騰躍的生命張力。

夜市的西域表情

若是有時間細細解讀敦煌的歷史，你會發現它果然是一個被時光溺愛的地方。敦煌古稱沙洲，地處青藏高原北部邊緣，河西走廊的最西端。古絲路的河西道、青海道，西域南北道各線都在這里交會。羌戎人、大月氏和匈奴人都曾占有過這塊土地。漢武帝戰勝匈奴后開始在河西移民置四郡，占據陽關和玉門關，從此以后，出了敦煌就進入了傳說中的“西域”。古往今來，無數的使節、僧侶和客商都要在這兩座雄關下簽發通向遠方的證件。自張騫鑿通西域以后，它成為了河西走廊上最為繁盛的城市，商隊的駝鈴聲便在這片大漠中回響了上千年，而敦煌的西域表情也宛如莫高窟中的飛天一樣，成為了這座綠洲城市最獨一無二的氣質。

在敦煌旅行，總讓人兀自產生一種恍若隔世般的感覺。在敦煌隨便找一處樓臺彎弓搭箭，向北一箭射出，便是一望無垠的茫茫戈壁。在這些寸草不生的戈壁荒漠之上，滿目皆是板結的土地和小如拳、大如斗的鵝卵石，荒蕪而蕭瑟，是公認的“生命禁區”。可是就在你嘆息大西北的荒蕪與孤寂時，燈紅酒綠的城市生活又會將你緊緊擁抱在懷中，讓你仿佛一腳踏入了另外一個時空，恍若隔世。在敦煌，荒蕪和繁華之間仿佛只隔著一道無形的幕布。幕布拉開，里外便完全分屬于兩個大相徑庭的世界了，而沙洲夜市，就是這繁華其妙的所在，是飛天在這座沙漠綠洲中幻化出的世外仙境。

沙洲夜市是敦煌市內西域風情最濃郁的地方。這座位于敦煌市陽關東路的夜市不僅是敦煌最大的夜市，也是游人們領略西域風情的絕佳之地。這里以其鮮明的地方特色和濃郁的民俗風情，被譽為敦煌“夜景圖”和“風情畫”。熱鬧而迷人的沙洲夜市是沙漠綠洲黃昏日落后突然綻放的夜玫瑰，香氣四溢而又余味悠長，將整座城市都彌漫在夜色的深邃時光里，讓人們流連忘返，心醉魂迷。

敦煌飛天木雕

《大夢敦煌》歌舞劇

傍晚時分，日落西山，昏黃的天際上閃耀出了許多星星，而暮色中的夜市也亮出了星星一樣的燈光，各種各樣的燈盞一串串、一片片地會聚成一條燈光組成的銀河，五顏六色，把這片佛國凈土中的紅塵俗世裝點成一個光亮絢爛的世界。音樂噴泉是這座小小夜市的中心，佇立在噴泉邊的飛天雕塑是敦煌這座綠洲城市的標志，在燈光的映射下，翩然若舞的飛天變得愈發婀娜多姿。音樂噴泉的附近，會聚了眾多的茶攤，這些一字兒擺開的茶攤是夜市里最熱鬧的地方之一。摩肩接踵的游客在眾多的茶攤之間穿行時總會停下腳步，選擇一個愜意的位置坐下來，泡一碗三炮臺，來一瓶西涼啤酒，或者喝一杯敦煌特產的杏皮水。而往來于此的客人們也都用天南地北的方言聊著敦煌的傳奇與神秘，談笑間，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情。

沙洲夜市里的名優小吃廣場絕對算是人氣最爆棚的地方了。這片面積不大的廣場里幾乎匯集了敦煌最有特色的美食小吃，如色澤黃亮誘人的驢肉黃面、口感酸辣柔韌的敦煌釀皮子、味道香甜酥脆的泡兒油糕、色彩繽紛艷麗的手工臊子面、濃香撲鼻的烤羊肉等，可謂應有盡有。這些小吃店的四周墻壁上還繪有關于敦煌歷史文化風光的圖畫和詩詞，充滿著濃郁的文化氣息。在小吃廣場，一邊品嘗著西域美食，一邊欣賞著西域藝術，讓人不禁嘆服敦煌這座西北小城的無窮魅力。夜市的另一個去處是工藝品一條街，街道的兩側全都是一座座仿古建筑，中間的攤子也是精致的仿古小木屋，一個挨著一個，里面的案子上擺滿了敦煌特色工藝品，如夜光杯、飛天雕塑藝術品、敦煌壁畫復制品、水晶石首飾、玉石駱駝、敦煌絲毯等，琳瑯滿目的各種工藝品讓人眼花繚亂、愛不釋手。當然，除工藝品外，李廣杏、鳴山大棗、葡萄干等敦煌土特產也深受游客們的喜愛。

敦煌的夜市是人的海洋，也是歡樂的天堂，更是佛祖庇佑下的一片塵世樂土。佇立在夜市熙熙攘攘的往來人群中，就好似瞬間被拉入了一條時空隧道，讓人不由得想起了兩千年前的那條輝煌的絲綢之路。兩千年的貿易往來與文化交流最終造就出了敦煌這顆耀眼的沙漠明珠。佇立在街頭，剎那間就仿佛置身兩千年前，身邊摩肩接踵的游客也變身為一隊隊載著瓷器、茶葉和絲綢的商旅駝隊，那叮當作響的駝鈴聲打破了西北戈壁的亙古寂寞，風鳴沙舞之中，似乎還能隱隱聽到敦煌歌姬悠揚的歌聲：“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敦煌，這座荒涼而蕭瑟、傳奇而神秘的古城，留給世人的是一段不摻雜任何欲望的古樸蒼涼之美，猶如絲路中回蕩著的陣陣駝鈴聲，在西北戈壁的漫天風沙中叮當作響，就這么默默地走過了千年的時光。不變的，是這片夢中永恒的漫天黃沙，沙的盡頭，一泓清泉如蒼穹彎月，曼舞的飛天搖曳著五彩的霓裳從歷史的夜空中輕輕飄過，在諸佛菩薩那亙古永恒的拈花一笑中，幻化成一個沉睡千年也不愿醒來的絲路夢境。（責任編輯/王鑫 設計/趙清）

交通

敦煌交通便利，無論是乘坐飛機、火車，還是長途車都很方便。

門票

鳴沙山月牙泉 120元/人；玉門關40元/人；陽關景區50元/人；莫高窟旺季200元/人、淡季100元/人，數字展示中心60元/人。

住宿

敦煌是著名的旅游城市，市區各種星級賓館和旅社一應俱全，也有很多適合驢友們的青年旅社。繁華的地段主要集中在鳴山路和陽關中路，到達和出游非常方便。另外，莫高窟景區及鳴沙山景區距離市區都非常近，建議返回市里居住。

美食

敦煌當地人喜食羊、雞、牛肉、驢肉，尤其擅長制作各種面食，敦煌黃面，細如龍須，長如金線，香味溢口；敦煌手工臊子面，切面講究，拌湯鮮美，百吃不厭，但最有名還要數敦煌釀皮子，其味辣涼，柔韌爽口，是不可不嘗的美味。

購物

敦煌是旅游勝地，各種紀念品數不勝數，市內有名的購物場所有飛天商場、天馬商場、沙洲市場、南關綜合市場、濟芳齋等，大多集中在市中心反彈琵琶雕像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