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建構主義視角看中美新能源合作

□李京樺 馬曉飛

一、環境和氣候問題推動新能源發展

鑒于人有限的理性，歷史的悲劇總會不斷重演，尤其在規避環境污染方面，人類總在不斷重復著許多國家已經走過的老路，經濟發展以環境的毀壞為代價，結果很沉重。與此同時，發達國家已經掌握技術和資金，發展中國家的發展空間越來越小，發展成本越來越高。如果發展中國家不轉變只追求物質利益的思想，就很容易落入先發展后治理，或者治理趕不上發展的悲劇。當前污染、生態問題不僅是一國的問題，隨著氣候的惡化，環境保護，生態文明的發展，現在環境污染已經影響到了全球的氣候，為了世界環境的改善，氣候問題越來越成為國際政治問題。

氣候問題和能源問題有密不可分的聯系。氣候問題和能源問題都是國際政治的重要議題。能源問題是傳統的政治議題，氣候問題是新近國際政治熱點話題。二者都是全球性問題，同時影響國際經濟、政治、大國關系等。談氣候問題離不開能源問題，因為環境污染、極端天氣頻繁出現與能源使用效率低下、能源利用方式單一有極大關系。需要從源頭上對能源行業進行產業升級，降低污染，開發新的利用途徑，大力發展新能源產業才能達到氣候問題所要求的減排目的。為了減少氣候污染對大氣的影響，能做的是發展以節能減排、清潔發展為中心的新能源。關于新能源的范疇，可以概括為“總體上說，新能源是相對于常規能源而言，包括核能、太陽能、風能、生物質能、氫能、地熱能和潮汐能在內的多種形式的能源，其共同特點是比常規能源干凈。除核能外，其他均具有可再生特點。

二、美國新能源政策在國際新能源秩序中的地位

(一)美國在傳統國際能源秩序中的霸權地位。“9·11”事件之前中東是美國石油的主要來源，之后美國想擺脫對中東的依賴，開始積極尋求石油來源的多元化，中東、非洲、北美和拉美、墨西哥、加拿大、西非等國家都是美國的主要石油進口國，并且，各主要海上要道，大西洋、地中海、波斯灣、馬六甲海峽都有美國軍艦巡邏，蘇聯解體之后，美國石油公司開始參與該地區的石油開發，并修筑一條繞過俄羅斯和蘇聯的長達1，760 公里的輸油管道。美國全面鎖定世界主要能源資源產地，對世界油氣主要產地和主要運輸通道擁有巨大的政治、經濟、軍事影響力和實際控制力，對其他國家參與世界能源開發、保證能源運輸安全構成了嚴重制約。

(二)美國在國際能源新秩序中的主導地位。

1.新技術帶來石油的非常規開發。新技術帶來美國石油開采的革命，當前美國能源供應格局正在悄然發生變化，美國一直在尋求“能源獨立”，奧巴馬政府上臺之后，重提“能源獨立”的戰略目標。“水力裂壓”和“水平鉆井”技術的突破大大降低了北美頁巖層和致密油的開采成本，讓奧巴馬政府實現“能源獨立”戰略成為可能。“美國的天然氣儲量豐富，在世界排名第五。天然氣使用中85%是國內自己生產，其余的15%主要從加拿大進口。天然氣作為清潔能源，污染小，但是需要管道運輸，只有提高天然氣利用技術才能更高效率地使用天然氣。20 世紀80～90 年代水力壓裂技術和水平鉆井技術取得突破，美國干燥巖頁層產量從2006 年的1 萬億立方米英尺增長到2010 年的4.8 萬億立方米英尺。［1］美國天然氣總產量在2009 年超過了俄羅斯居世界第一。2007 年以來，美國干燥天然氣的產量增長非常迅速，2011 年底已經達到22.9 萬億立方英尺，超過1973 年美國天然氣產量歷史最高值(21.7 萬億立方英尺)，當年增長率達到了7.4%，2012年更達到24 萬億立方英尺。［2］

2.美國積極發展國際新能源的生產。

(1)開發核能。美國一直大力發展核能，現在核能發電占美國發電總量的20%，美國《國家能源政策》提出，要解決美國未來20 年日益增長的電力需求關鍵在于發展核電。美國一直致力于開發核燃料循環、核廢料最少化技術，提高核技術核原料安全;通過國際合作實現不擴散目標。到2011 年美國有核電站103 座，發電量僅次于煤炭。2007 年財政預算又提出一項2.5 億美元的“全球核能伙伴計劃”，根據這一計劃，美國將與法國、英國、日本、俄羅斯等國合作，發展更先進的核反應堆和處理核廢料的新技術。［3］美國在核能源方面擁有先進的技術優勢，西屋電氣公司的第三代壓水核反應堆技術是世界上最先進的。

(2)鼓勵替代和可再生能源技術的開發。美國一方面積極尋求能源和能源來源多樣化，另一方面致力于能源節約的制度性改革。美國能源新戰略的核心內容之一是加強對替代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開發利用。美國政府出臺一系列政策和法案，為國內能源公司提供積極的財政和稅收支持，向可再生能源傾斜。2005 年的數據顯示美國在能源研發上的投資為7.66 億美元，美國還積極推廣清潔煤的開發利用，技術研究已經取得成效，煤改油裝置項目于2006 年2 月開始投建，將于2009 年開始投產。美國制定了“太陽能計劃”，投入大量的資金，預計到2015 年完善太陽能生伏打技術，并達到大規模商業化的水平。［4］在風能方面，美國計劃投入4，400萬美元提高風力渦旋技術，并開發適于低風地帶的新風能技術;同時修改有關法規，開放聯邦土地，興建風能電站。

三、中國在國際能源秩序中的位置及現狀

(一)中國在國際能源秩序中處于弱勢。我國對國際能源的利用起步晚，對已存國際能源規則、制度不夠熟悉，運籌國際能源關系的經驗和能力比較欠缺，“戰略買家“的優勢未能很好地發揮，對國際能源秩序的影響有限，我國對石油定價的影響權重不到0.1%，在獲取國外能源方面不占優勢，同歐佩克成員國比，我國沒有油氣資源優勢;與美國等發達國家比，我國沒有勘探開發等技術優勢。而且各大國家盡占石油資源，我國石油企業多遭歐、美、日跨國石油公司的惡性排擠，加上印度等新興大國石油公司的激烈競爭，在能源越來越國有化的同時，我國可以直接進入的境外能源空間進一步縮小。我國能源公司經營的境外油氣產地社會環境復雜，獲取資源的社會成本增高，政治風險增大、安全問題增多。運輸上，我國技術落后，運輸任務艱巨，過境網管建設嚴重滯后，海上運輸承擔不了了安全問題，石油運輸一旦出現問題，就會影響我國能源安全，制約我國能源戰略發展。

(二)我國在國際能源秩序中的地位正在增強。各國之間的能源合作和對話才不斷加強，能源合作已經是APEC 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八國集團峰會、歐俄峰會的主要議題，中國也在加強與這些國家的合作。新興大國對國際能源秩序的影響加大，中國提倡的新能源安全觀得到越來越多國家的認可。胡錦濤在俄羅斯圣彼得堡“八國峰會”上強調:“為保障全球能源安全，我們應該樹立和落實相互合作、多元發展、協同保障的新能源安全觀。”中國希望全球的能源安全通過對話與協商解決分歧和矛盾。中國也正在努力發展自身的軟硬條件，隨著實力的增強我國對能源秩序的影響也逐步加大。我國堅持“睦鄰、安鄰、富鄰”政策，與周邊能源資源國的友好合作關系不斷深化，我國和現在多數發展中國家關系友好，合作不斷擴大。我國煤炭儲量及其較強的開發出口能力，我國也在開發核能源，不斷提高能源企業的經營水平，只有提高自己的技術能力和開發能力，做到節能減排和環境保護才能在國際秩序中增強話語權，才能影響國家能源新秩序。

四、建構主義視角下中美新能源合作的挑戰與機遇

新世紀，中美關系發生了變化，21 世紀美國不斷出現經濟衰退的危機，很需要中國這樣的市場來刺激經濟的發展，中國經濟發展也需要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提供技術支持，來提高本國的新能源技術。21 世紀，中美之間雖然還有著不斷的矛盾和摩擦，但是雙方都有利益需求，因此，都會規避矛盾，化解沖突，維持穩定的政治關系。在利益之間相互需求的狀況下，中美之間能源合作頻繁。

(一)中美合作的問題和障礙。

1.如何獲得美國新能源領域的高新技術?這是中美合作中國應該考慮的關鍵問題。當前在中美合作的過程中，美方在中國開辦獨資企業較多，技術轉讓很少，更不要說什么高新技術方面的技術轉讓，中方如何取得美國政府和企業的支持，真正引進高新技術，提高本國在新能源方面的技術研發能力和技術創新能力。中美合作決不是橄欖枝，美國遏制中國的勢頭非常明顯，決不會讓中國在新能源革命中有領先的機會，它一定會從戰略、貿易和技術標準方面對中國限制。我們不能幻想著，美國會在技術上對我國有什么幫助，世界雖然變成了地球村，但是各國的利益還是自私的，沒有超越國界的道德領袖。中國還是要依靠自強和提高自身的能力，爭取機會擺脫遏制，學會在夾縫中生存和提高綜合實力。

2.清潔能源發展存在障礙。清潔能源發展的障礙在于中國在技術和現狀上都存在差距。清潔能源包括天然氣、風能、太陽能等，發達國家這些能源的開發利用所占的比重增加，同時非常重視能效的落實和節能措施，美國利用清潔煤的技術也處于世界領先水平，2009 年就宣布在懷俄明州建立最清潔的燃燒煤電廠，分離溫室其實將其注入地下水，防止污染大氣，此外美國在太陽能，風能、核能、生物能等方面的技術也都很成熟。中美合作的障礙就在于中國自主創新不足，美國不可能免費轉讓技術，甚至會人為干涉技術的轉讓。即使轉讓也會高價轉讓，或者是最終中國也不能學到核心技術，因此，中國應該提高自主創新能力，在技術上有說話的權利。此外，在“碳排放”方面中美兩國也存在不同的標準，碳排放是中美合作的障礙。

3.中美雙方之間的相互信任問題也是合作的障礙。由于中美之間存在著意識形態的差異，中美兩國一直存在著根本性不信任。美國是發達國家中在能源與氣候變化領域唯一沒有向中國提供官方發展援助的國家。中美之間對于氣候變化方面所承擔的義務的理解有差異，美國強調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有“共同責任”，發展中國家也要承擔節能、減排的任務，但是美國淡化了1997 年《京都議定書》中規定的“共同但又區別的責任原則”。中美兩國之間因政治、安全因素導致相互之間始終缺乏信任，嚴重削弱了中美能源合作的必要基礎。

(二)建構中美合作的機遇。

1.奧巴馬能源新政為中美新能源合作提供了新的契機。從建構主義的角度來看，奧巴馬政府能源政策，使中國和美國各自利益、身份重新有所變化，找到了利益權衡的共同點。奧巴馬總統實施的能源戰略之所以引起世人關注，是因為奧巴馬提出了“新能源計劃”，目的是為了能源的安全和環境的保護，使美國到2025 年之前將原油進口削減1/3。奧巴馬能源新政建立在這樣的理念上:美國擔負著引領清潔能源的重責，必須要在美國發展能源效率和清潔能源，才能維護地球的環境。為支持能源新政，奧巴馬政府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美國于2009 年2 月17 日生效了《2009 年美國復蘇與再投資方案》，美國撥出900 億美元用于開發清潔能源技術，在2011 年財政計劃中，奧巴馬要求把7 億多美元用于可持續清潔能源發展、能源效率、低碳能源和清潔運輸等方面，此外，還決定每年將投資150 億美元，用于風能及太陽能發電等技術和先進的生物燃料，潔凈煤及更節省燃料的美國轎車和卡車。把美國能源政策與就業、經濟發展和能源獨立作為一個整體來考慮，突出了長遠目標的規劃。

2．我國的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也需要加強與美國的合作。當前中國的經濟發展仍然是采取粗放的方式。我國現在的經濟發展模式代價高昂，污染環境、高度集中、不可持續，已經對環境造成了極大的破壞。“十一五”規劃系列的提出增加了經濟發展的約束性指標，其中有節能減排。黨的十七大報告把節能減排上升為國家的戰略目標，指出經濟發展的同時要加強能源節約和生態環境保護，增強持續發展的能力。以習近平為首的中國新一代領導人也非常重視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在2014 年6 月13 日召開的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六次會議上，習近平提出了節能、能源、能源技術和能源體制革命以及全方位合作等五項要求。

因為美國在能源技術方面領先，中國需要與美國合作，獲得美國先進技術的支持，才能加快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加快清潔的根源是技術創新，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中國加快清潔能源的發展也會為美國能源企業創造巨大的市場，氣候污染需要共同的治理，美國幫助中國治理和控制環境污染，不僅能有效治理中國當前惡化的環境，也能使美國免受中國環境污染的影響，另一方面，中國在石油運輸方面存在很多安全隱患，為確保中國能源的運輸安全，中國也需要和美國合作。

中美兩國對新能源發展的重視，可以為中美兩國合作關系增強共同領域，也可以重新增強雙方的身份認同，兩國都可以負起大國職責。一方面中國在能源方面的改革會使中國主動承擔國際責任，另一方面美國在能源技術方面的研發可以使美國占領能源技術的最新技術。雖然中美的合作依然會有障礙，但是，雙方都應該創造條件，促進中美能源合作的積極開展。

［1］張爽．世界能源戰略與能源外交(美洲卷)［M］．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11:25 ～50

［2］黃曉勇．世界能源發展報告［M］． 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4:190

［3］ELA．U．S．Dry Natural Gas Production(Million Cubic Feet)［EB/OL］．http://www．eia．gov/dnav/ng/hist/n9070us2a．htm

［4］修光利，候麗敏．能源與環境安全戰略研究［M］．北京:中國時代經濟出版社，2008: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