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家的年味濃

呂鑫

我最喜歡在爺爺家過年，因為爺爺家的年味最濃。

過年，我們一般想到的就是貼春聯、放鞭炮、吃美食、拿紅包，全家人聚在一起。在爺爺家過年，卻有點不一樣呢。

除夕中午，全家人都忙活了起來。爺爺把一幅很特別的畫掛在客廳正中央的墻壁上，畫上端坐著兩位慈祥嚴肅的老人，身上的衣服就像電影里人們穿的長袍馬褂，看起來顏色很土，樣式有點特別，但讓人感覺很是和藹可親。再往下看，畫面上的房屋很古典，花草樹木整齊茂盛。畫上有一個很氣派的大門，兩邊蹲著兩只石頭獅子。獅子非常逼真，頭披卷毛，四爪強勁有力，神態盛氣凌人。獅子前面有許多小朋友嬉戲打鬧，有的放鞭炮，有的玩風車，看上去很熱鬧的樣子。我好奇地問爺爺：“過年為什么要掛這幅畫呢？”爺爺很嚴肅地回答：“這不是畫，是塋（yíng），上面是我們的祖先，每年春節我們都要“請塋”回來磕頭祭拜，一是緬懷思念，二是讓老祖宗保佑我們后代世世平安幸福。”

塋掛在家里最醒目的墻上。塋的前面有一個供桌，中間擺著香爐，煙霧繚繞，香爐兩旁放著很奇特的饅頭。奶奶對我說那不是饅頭，是圣蟲。圣蟲頭部圓圓的，有雞冠，黑眼睛，紅舌頭，身體像蛇一樣盤起來。除了圣蟲，還有大棗做的餑餑。餑餑的表面嵌入紅棗，讓人看得直流口水。我的小手剛剛伸向餑餑，立即被奶奶制止。“好孩子，現在還不能吃，過幾天奶奶讓你吃個夠！”原來這些面品都是祭祖的。除了祭祖，奶奶還親手做了許多圣蟲，各式各樣，有的放在米缸里，有的放在碗櫥里，為的是來年五谷豐登、平平安安。

除夕晚上一過十二點，家家鞭炮齊鳴，禮花沖天。奶奶先把一盤熱騰騰的餃子端來放在供桌上，上香后我們大家才能吃團圓餃子。這餃子餡里有大棗、栗子、硬幣，誰吃到的多，誰福氣就多。吃完餃子，我以為要睡覺了，可是爺爺說：“大家休息一會兒，待會穿上新衣服，出去團拜！”原來，下一個節目是到長輩家挨家挨戶磕頭拜年。我心里還犯嘀咕，深更半夜的，人家不早就休息了？可是一出門，只見家家燈火通明，街上人流不息。讓我更難以理解的是，有很多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稱呼三四歲的孩子為叔叔、姨、姑，并且恭恭敬敬地拜年。我好奇地問爸爸為什么，爸爸解釋道：“在農村很講究輩分的，輩分和年齡沒有關系。”可直到今天我還在犯糊涂，三四歲的孩子是怎么混成長輩的呢？我們轉了一家又一家，家家戶戶熱情招待，特別親切，我一點睡意都沒有了。我悄悄地拽著爺爺的衣襟問：“這些都是我們家的親戚嗎？”爺爺笑著說：“是啊，五百年前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大年初一的凌晨，街上熱鬧非凡，到處都是歡樂聲、祝福聲，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讓我更難以忘懷的是我兜里裝滿的紅包和精致漂亮的糖果，這樣的春節真是讓我眼花繚亂。

這么濃的年味，你體驗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