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的“黃金之州”
——19世紀美國西部邊疆婦女地位分析

何思琦

（南開大學歷史學院，天津 300071）

婦女的“黃金之州”
——19世紀美國西部邊疆婦女地位分析

何思琦

（南開大學歷史學院，天津 300071）

西進運動是19世紀美國歷史上具有濃墨重彩的一筆，作為開拓者之一，西部邊疆女性在這一時期的貢獻不容忽視。她們逐漸擺脫傳統角色，和男人分工協作，其經濟、政治和社會地位明顯提升。她們的西進旅程成為一場“背離傳統的出走”，而此時的西部邊疆也在一定程度上成為提升女性地位的“黃金之州”。

西進運動；婦女史；邊疆婦女

西方傳統婦女形象固定單一且缺乏轉變動力。維多利亞時代以來的婦女價值認知長期停留于“好妻子”等形象中，婦女被限制在家庭內部，成為社會絕緣體。對被鉗于等級社會及價值二元論的女性而言，家庭即工作。

西進運動對傳統婦女角色的轉變是極具突破性意義的催化劑，它使得移民婦女有條件去改變自身的生活狀態和身份認知，這是一場移民婦女“背離傳統角色的出走”。19世紀的美國西部邊疆呈現出一種女性地位上升的井噴現象，她們走出家庭、進入社會、參與政治，創造了屬于自己的“黃金之州”。

一、婦女地位上升的19世紀邊疆

美國在19世紀西向太平洋的擴張伴隨著大批的移民活動。“向前推進的邊疆與新興的工業制度一起，確定了美國社會的節奏。”［1］美國歷史學家弗雷德里克·杰克遜·特納首先將“邊疆”作為一個命題來研究，將美國西部史研究帶入世人眼中。隨著西部史研究成果的不斷涌現，西部婦女史也愈發受到關注。

傳統西部婦女形象呈現兩極分化現象。其一是長期居于家庭內部的拓荒家庭主婦形象，多被描述為慈祥的母親；其二則是略帶傳奇色彩的狂野女子形象，多為礦區、牛鎮的妓女、舞女。此外，邊疆婦女族裔種類眾多，包括印第安、西班牙裔以及亞、非婦女等，但就西進時而言，西部婦女主體人群仍為從東部或從歐洲舉家遷移的白人婦女。

抱著對邊疆“處女地”的向往，無數拓荒家庭開始大篷車上的西行路途。然而，一旦決定進入西部，“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家庭關系便會打破，任勞任怨的婦女形象開始轉變。

第一，拓荒家庭中西部婦女的性別分工意識開始模糊。除去必須的家務，女性更要承擔起包括駕車、裝車、夜間警戒等充滿男性色彩的工作，這樣的勞動分工加速了婦女的性別角色轉換。19世紀美國女作家薇拉·凱瑟在她的作品《啊，拓荒者》中描述了這樣一個家庭婦女形象。通常情況下，家庭農場中的女主人多半扮演幫手角色。然而一旦成為農場主，她們在承擔家庭工作的同時，更要培養出與此相符的男性化氣質特征，不屈服于男性世界從而創造財富。［2］

第二，婦女的經濟活動也成為家庭經濟收入來源的重要部分。在拓荒路上，女性可通過經營商店、旅館或洗衣房的方式成為個體經營者。美國學者Fern·L·Henry在《My Checkered Life：Luzena Stanley Wilson in Early California》一書中描述了一位名為路吉娜的礦區婦女如何獲得成功的故事。一份“兩個洋蔥、兩個雞蛋，一份牛排和一杯咖啡”［3］規格的早餐價錢為五美元，通過向礦工售賣早餐，她獲得第一桶金。另有許多人向她購買豬肉、牛奶等，并付給她高額價錢。對她而言，個體經營已成為家庭經濟收入的重要來源。

第三，通過承擔社會工作和公共義務，婦女的政治地位在邊疆也得到明顯提升。一大批新興職業涌現，女性開始成為教師、畫家、攝影師，甚至律師、醫生。進入工作范圍的職業女性，被認為是活躍而思想獨立的新女性。在一定程度上，她們促使美國社會對婦女地位的認同，而她們為政治權利的奔走疾呼更率先推動婦女投票權在西部實行。1910年，瑪麗·G·貝拉米進入懷俄明州州議會，標志著美國第一位女性議員誕生。婦女選舉權在邊疆第一次成為現實。

二、婦女的“黃金之州”形成原因探析

女性獲得解放與自由的先行條件是經濟獨立。西部大環境迫使女性走出家庭，在公共空間內與男人協作甚至競爭，通過自己的雙手獲得報酬。經濟獨立使得女性思想革新，并開始爭取政治權利。相較于東部女性，西部婦女具有更強的獨立性，無論家庭內外，地位都比東部高。女性不再需要作為區別男性世界而存在的第二種性別存在，“他者性”的束縛率先被打破。

“假若日后的研究將邊疆視為一個傳統社會性別關系的破裂區，而不是受男性支配的單一統治地，那么人們會發現，性別不再是區分男性與女性的簡單二元差異。”［4］邊疆女性在西部發展為類似“雌雄共體”式的新型性別特征，真正擺脫傳統角色，她們走出家庭，進入職場，甚至邁向政治。“19世紀的西部被描述為一個種族、階級、文化以及性別壁壘被打破的地區，邊疆具有其民主影響，因為每個人都不得不為了生存而齊心協力。”［5］邊疆女性家鄉、職業各不相同，但她們整合男性氣質與女性氣質，內化了兩類看似對立但卻能和諧共存于一體的性格特征，最大限度地使理性與感性恰當結合。

美國西部是一個相對較大的概念，生活在其中的婦女類型復雜，以各州定居婦女的數量為例，“新墨西哥和猶他兩州的男女比例幾乎持平，然而蒙大拿和愛達荷州的男女比例卻呈現8∶1的懸殊狀態”。［6］因此，在承認婦女貢獻的同時，也應客觀正視這一數量相對不足群體創造歷史的作用。

同時，在19世紀美國西部，婦女尚未具有完全獨立于男性的能力。在論述其功績時，仍應清楚地看到大多數已婚婦女仍充當著西部家庭內部的重要角色。即便其擁有工作或某些社會職責，家庭仍是大多數已婚女性的生活重心。

三、結論

長期以來，女性在西部開發進程中的作用常被忽視，其更多鮮明強烈的個性特征也并未得到充分肯定。

在女性問題愈發受到關注的今天，對西部邊疆婦女的相關研究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孟德斯鳩曾說過，女性的地位問題對于一個國家的穩定性而言具有重要意義。［7］誠然，女性走出家庭、獲得社會地位的行為可用來衡量一個社會的進步程度，它標志著女性對其獨立自由價值的自我認定以及社會對女性的接納與肯定。

通過對19世紀美國西部邊疆婦女地位的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一）西部使婦女樹立新形象

從女性角度看，西進運動是美國婦女自我價值認定的第一次覺醒，這無疑是對維多利亞時代以來傳統婦女地位的重大挑戰。西部邊疆賦予女性對性別意識獨特的洞察力，西部的荒蕪激發邊疆女性內心的野性，這使她們像男人一樣去奮斗謀生。正是西部獨有的環境與資源賦予她們可塑性，通過調整家庭內外的職責分工，進入公共領域，參與政治活動，她們爭取到了前所未有的社會地位。

（二）邊境先鋒婦女對西部社會做出了獨有貢獻

“女性不僅為西部人口的增長做出了貢獻，同時，她們也在再造這個人口眾多的社會。”［8］在一定程度上，邊疆婦女在社會文化、教育上的努力塑造了西部文化。“女性不能再被視為家庭、教堂與約束的代表。”［9］她們的身份性別革命是自我意識覺醒的標志，這使她們重新認識自身在邊疆所扮演的角色。婦女在西部重新自我定位的關鍵是如何處理“人與邊疆”的二元關系。

（三）邊疆婦女的實踐使得西部成為女性的“黃金之州”

相較于傳統“礦業邊疆”“牧牛邊疆”“小麥邊疆”等方面的研究，可將婦女在西部邊疆移動并創造歷史的過程稱為“婦女邊疆”的移動過程。邊疆已成為婦女在對抗父權制、從女性行為的固定范式和行為制度中解放自我的方式。女性邊疆的推進是一個邊疆婦女思想逐漸清晰并政治化的過程。在思想經濟雙重獨立下，邊疆線賦予女性獨特力量。同時，19世紀西部女性的政治實踐在一定程度上為日后美國女權運動吹響了前奏，為日后思想更加獨立自由的女性及其先鋒運動提供先例與經驗。

［1］賽繆爾·埃利奧特，莫里森.美利堅共和國的成長（上卷）［M］.南開大學歷史系美國史研究室，譯.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0.359.

［2］薇拉凱瑟.啊，拓荒者［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3.73.

［3］Fern Henry.My Checkered Life：Luzena Stanley Wilson in Early California［M］.California：Carl Mautz Publishing，2004.38.

［4］Margaret Walsh.Women's Place on the American Frontier［J］.Journal of American Studies，1995，29（2）.

［5］Martha Boethel.From the Women's West Teaching Guide：Women's Lives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A-merican West［J］.OAH Magazine of History，1988，3（2）.

［6］T.A.Larson.Women's Role in the American West［J］.The Magazine of Western History，1974，24（3）.

［7］豆丁網.中國婦女地位的變化歷程［EB/OL］.（2012-07-07）［2015-05-15］.http：//www. docin.com/p-437065903.html.

［8］AlbertL，Hurtado.SettlerWomenandFrontier Women：The Unsettling Past of Western Women's History［J］.A Journal of Women Studies，2001，22（3）.

［9］Deborah Lawrence.Writing the Trail：Five Women's［M］.Iowa：University of Iowa，2006.14.

【責任編輯：王 崇】

C913.68

A

1673-7725（2015）07-0234-03

2015-05-20

何思琦（1991-），女，天津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世界近現代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