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白晉
(華東師范大學歷史系,上海 200241)
檔案與歷史研究的關系
——以《檔案館中的歷史研究:一部實用手冊》為例
郭白晉
(華東師范大學歷史系,上海 200241)
檔案是歷史研究不可或缺的素材。如何準確、有效地找到所需檔案是每一個歷史研究者必須掌握的基本技能。文章以美國學者里德曼博士編著的《檔案館中的歷史研究:一部實用手冊》進行闡釋,探尋搜集、運用檔案的策略;恰當地把握歷史與檔案的關系,高效利用檔案,對史學研究者值得借鑒,有利于更好地開展歷史研究。
檔案(館);歷史研究;檔案資料
作為歷史研究者來說,他的主要責任就是揭開歷史的真面貌,為今天提供借鑒。而歷史已經過去了,如何更好地還原歷史,就需要我們運用多種手段和技術來加以考究,而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手段就是歷史檔案[1]。美國歷史學家亦言:“歷史學家最簡單也是最費力的任務是收集事實,客觀地對待它們,并按照事實本身的要求將它們排列起來。”[2]51由此可見,搜集史料尤其原始資料對研究者而言至關重要。然而,高效搜集檔案對初入門的史學研究者來講并非易事。
2013年美國歷史協會(American Historical Association,簡稱AHA)組織出版了薩繆爾?里德曼(Samuel J. Redman)編纂的《檔案館中的歷史研究:一部實用手冊》(Historical Research in Archives: A Practical Guide,下文簡稱《檔案》)一書。該書簡要闡述了歷史研究與檔案的關系,著重提出了快速、準確搜集檔案的建議與意見。據此我們不僅探討檔案與歷史的關系,更能利用檔案研究進行歷史探究。
檔案與歷史二者具有互動關系。需要指出的是,《檔案》一書并沒有就歷史研究與檔案的關系問題展開詳細論述。但不可否定,全書時刻在展現著二者的互動關系。
在引言部分,里德曼開門見山地提出:對研究新手及那些接手新項目的人來說,閱讀現存的學術著作、組織研究問題往往很容易;對多數人來講,真正的困難在搜集、組織、分析一手資料。在里德曼看來,信件、地圖、照片及口述史料等都是主要的一手資料。由于考慮到研究者在搜集、使用檔案方面的隱憂,他才依照自己的經驗嘗試撰寫此書。
里德曼表示,不是全部的一手資料都在檔案里。但不管是美國還是世界其他地方的檔案儲藏室,它們在保存、分類、提供機會閱讀數以萬計的文件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而這些文件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更加豐滿、全面認知過去的窗口。那些需要一手資料進行研究的人們如歷史學家、新聞記者、律師等,常常用檔案來重構過去。當進行歷史性思考時,研究者們往往會將接觸到的一手及二手資料予以背景化。也就是說進行文本的解讀需要參考一定的歷史背景。
盡管一手資料對我們理解過去尤為重要,但也要對其有所質疑、批判。正如有學者指出:大部分存在的檔案體現一定的主觀意識。可能是當時政府的意志,可能特定的人和事的需求,或者幾方面因素都比較復雜[3]。對于口述史料,里德曼特別強調道:人類記憶不可靠且易受外在事物的影響。史家在運用口述史料時,需要以一種批判的眼光,圍繞這些史料多提出些問題[4]80。對于其他類型的檔案,里德曼提醒我們要常問:文本的作者是誰?關于作者,我們能夠了解到些什么?文件創建的目標、目的何在?作者是不是有特別的動因?有沒有其他的資源可供我們支撐這份史料?這份史料能夠證實其他史學家的論述還是證偽?文件最重要的部分是什么?總之,常懷有問題意識,有助于我們對材料的理解與甄別,更好地為歷史研究所用。
此外,里德曼還注意到:當下歷史學家可以借用許多其他學科的理論與方法如人類學、社會學、心理學及文學批評等來闡釋一手資料。由此可見,后現代主義對里德曼的史學理念是有影響的。這也給我們一定的啟發:應該采取多視角多種方法來解讀檔案,所以檔案僅僅是一部分歷史的記載或者反映。檔案不可能完全是真實歷史的反映,需要我們通過別的途徑來多方印證歷史。
(一)去前準備至關重要
有學者指出:歷史學者收集檔案,是一種長期的艱辛的事情。誠如斯言,陌生的環境、有限的經費、浩瀚的史料等均有可能讓史家們憂心忡忡。但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在正式搜集檔案之前,最重要的是做好準備工作。
首先,查找歷史檔案之前,首先要明確所查找的范圍,擬定史料的關鍵詞等。最好能提前瀏覽、研究檔案館的網站或者事先與工作人員取得聯系。上網時,應特別留意檔案館網站列出的“常見問題”或者“訪者須知”等。要弄清楚檔案館的相關規定,包括開閉館時間、哪些東西能帶或不能帶、哪些檔案能看或不能看等。在許多國家,有的資料是不能看到的,需要過了一定時間才開放。有的資料只是部分可看,比如醫療記錄、學生檔案、個人心理測驗及加密的政府要件等。諸如敏感的政府文件、夫妻間的個人信件等很有可能在一定時間內受限,當事人去世后,限制可能會隨之解除。
其次,在確定好搜索主題、關鍵詞等之后,研究者們需要對檔案館周邊的地理區位有些了解。對打算長久待在檔案館的查檔者,要弄清楚吃飯、休息的場所。當研究者進入一個陌生環境時,應該對人身財產安全予以特別注意。
此外,對查檔所需的時間、開支等做出預算。除了常規預測之外,還應該考慮一些突發情況。事實表明,諸如天氣、生病及其他難以預測的情況可能會隨時影響查檔的進度。因此,研究者們最好能預留一兩天時間以備不時之需。在閑暇時間,研究者們可以與檔案人員交流,或者走訪檔案館附近的歷史景點、紀念碑、博物館等。
總之,去前準備越充分,實際工作起來便越省時省力。正如《手冊》總結的那樣:知道你要找什么(Know what you are looking for),知道你要如何找(Know how to get the information you need)。在這兩大問題上做好精心準備,查檔就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希冀通過在檔案館閑逛來找到相關的材料,這無異于癡人說夢。
(二)與人建立聯系不可忽略
關于歷史學家與檔案(館)之間的互動也是必須的,歷史學者往往是孤獨的,有學者這樣描述道:“歷史學家享受著在檔案館中與死者相伴的一種現代形式的孤獨。”[5]盡管如此,在檔案館搜集資料并非一個“去社會化”、自我隔離的過程,研究者們仍然需要與各類人交流、互動。《手冊》提醒查檔者注意與兩類人建立聯系:檔案管理員及“同道中人”。
里德曼指出,檔案員首要職責便是幫助研究者獲取資料。在美國,檔案員大多是科班出身,多有情報與圖書學領域的高等學位,對檔案的分類、保存等有著科學、專業的認知。他們往往對研究者的歷史抱有濃厚興趣,也樂于助他們一臂之力。對他們,研究者們應該抱以禮貌、尊重與感恩。里德曼特別強調:研究者們應該對那些尤其是慷慨無私的檔案員予以感謝,在論著的致謝部分應該時常提到他們的貢獻。毋庸多言,與檔案管理人員建立良好關系,在很大程度上意味著查檔乃至研究工作會事半功倍。與資深檔案員的交流,將會使研究者受益良多。總言之,查檔者與檔案員應該是一種平等、互動、友善的有機體。
所謂“同道中人”是指那些共同在檔案館搜集資料的研究者。在這些人中,可能是初出茅廬的青年學者,更有可能是聲譽正隆的歷史學家。與他們的交流、互動,會增進我們對歷史的認識,意識到自身研究的不足,有助于我們更好地開展研究。對此,查檔者應該對這些人的研究興趣點、工作單位等其他有用信息做一簡單記錄。所以,查檔時隨身攜帶名片十分必要。與相識者交換名片,建立自己的學術網絡,便于以后交流。為了引起“同道中人”的注意,里德曼提議:要敢于亮明真身(show your true colors),例如可以定期身穿有自己學校標識的T恤,這樣往往會得到他人關注,從而成為雙方交流的切入點。我們應該知道,有的研究者并不愿意談自己研究的主題,具有一定的防范心態。對于他們的“寡言”,我們應該明智地予以尊重。另外有些同仁可能會惜時如金,不愿意與他人做更多交流,對此我們應該予以理解。
(三)善用新科技
受個人習慣、史料多少及時代因素等方面的影響,每個人搜集、抄錄檔案的方式不盡相同。正所謂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有些人固守傳統,喜歡手抄;而有些人愿意采用一系列新科技設備。在查找檔案過程中,有的設備是必須的,比如照相機、掃描儀電腦等。所以,在前往檔案館之前,一定要弄清楚閱覽室是否可以使用這些設備。
對當代絕大多數研究者來講,筆記本電腦是必須的查檔工具。在當下美國,絕大多數的檔案館允許研究者們在筆記本電腦上做記錄。《檔案》提醒研究者:對于筆記本的選用,最好能夠在其功能、重量之間做好權衡。另外,需要研究者們對文件夾做好編號、分類,方便研究之時的查證。為了防止可能發生的電腦“災難”,里德曼建議研究者們做好備份以防不測,尤其是那些重要文件更是如此(最好能放在不同的位置)。一般來說,為了省時、省力、省錢,我們最好多用拍照少用復印。對相機也有要求,必須能夠較長時間的工作,為了省力配置一個腳架也是需要的。這些設備的使用大大方便了研究者。然而,采用新科技面臨最大的問題便是更新換代快。如果查檔者與檔案館所用設備不兼容,最終還是要采用手抄這種比較傳統的方法。
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史料對于歷史研究者來說更是必需的。然而,“起始與終結、檔案與歷史寫作,都不是那么簡單的。”[5]搜集歷史檔案從來都是一件艱難的事情。當然,也沒有統一的、成文的搜集法則,《手冊》一書提供給我們的只能是些常識性的、粗略的技巧,不可能滿足所有查檔者的需求。
再者,由于國外檔案保存、使用與中國存在明顯的不同,我們在搜集、使用中國史料時還是需要結合中國具體的實際才可。考慮到專業差異、地域差異、個人秉性等,每個人的收集之旅必然迥異。但不管怎樣,對每一個史學研究者來講,唯有真正將自身置于檔案館中,在成敗中總結查檔的經驗教訓,才有可能成為高效、優秀的檔案搜集手乃至檔案專家,為下一步成為優秀的史學研究者做鋪墊。
[1]沈志華.歷史研究與檔案的開放和利用——冷戰國際史研究中的案例種種[J].冷戰國際史研究,2008(1):156.
[2][美]彼得?諾維克.那高尚的夢想:“客觀性問題”與美國歷史學界[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9.
[3]謝俊美.檔案利用與史學研究,檔案與史學[J].2000(4):75.
[4]Samuel J. Redman, Historical Research in Archives: A Practical Guide [M].Washington, D.C.: American Historical Association, 2013.
[5]張穎.歷史學家,檔案館:塵埃——解構之后的歷史研究與寫作[J].書城,2009(9):23.
(責任編輯:張新玲)
The Relationship of Archives and Historical Research: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A Review on Historical Research in Archives: A Practical Guide
GUO Baijin
(Department of History,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1, China)
Archives are undoubtedly extremely necessary for historians to research history. Thus it is a basic aptitude for a historian to get access to the needed archives efficiently and accurately. This paper interprets Historical Research in Archives: A Practical Guide by American scholar Dr. Redman and explores the strategies of collecting and applying achieves. A historian shall have a good understanding of the relationship of achieves and historical research and with it historical study can be better carried out.
archives; historical research; file data
K06
A
1009-8135(2015)06-0104-03
2015-09-27
郭白晉(1977-),男,山西高平人,長治學院講師,華東師范大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世界近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