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指標不除，作弊難止

劉次林

據《京華時報》報道，今年一月中旬，廣東潮州湘橋區在接受“教育強區省級督導驗收”期間，學校各出奇招，最為讓人驚愕的當屬城南小學為讓班級人數達標，組織數百超編學生冒雨外出參觀，昌黎路小學座位號50以后的學生也被組織外出看電影，此舉被懷疑是為了躲避當天的省級督導組驗收而引起家長們的不滿。

事情發生后，教育局又補上了“百謊圓一謊”的插曲。教育局副局長經過調查后解釋說，城南小學確有組織學生冒雨參觀，但是，這屬于正常的社會實踐活動，目的是培養學生德、智、體、美全面發展，與教育強區驗收檢查同一天只是巧合。為了把戲演得更徹底，教育部門接著煞有介事地批評該校下雨卻不調整參觀計劃的不當做法，并要求學校為小學生遭風吹雨淋而道歉。

領導也許可以蒙騙記者，但是無法解除學生們的困惑：為何不是全班學生集體參加？但愿老師們沒有以“百謊圓一謊”的做法哄騙小孩，而是如實地把校方的無奈告訴學生，請求學生的理解與配合。但是，當學生們去配合校方的行為，我們教育損失的是教育自身的公信力與下一代的公民素養。在這之后，我們如何真心誠意地跟學生講道德，如何理直氣壯地向學生提要求？當“缺德的德育”出現以后，苦口婆心的說教就不再那么神圣了。尤其嚴重的是，自從孩子開始配合成年人作惡，他就學會了依據自己的利益來判定價值，按照身邊人的好惡去打造良心。這些既勢力又功利的做法，便是延續了一些國民之丑陋精神。蒙養蒙塵埃，教育之殤也。

兒童為什么會撒謊？一般有兩個原因，一是成年人的要求他做不到，二是做不到的后果很嚴重。所以，心理學認為，兒童撒謊要由成年人負責。廣東“教育強區省級督導驗收”的指標所規定的班額至少在城南小學和昌黎路小學是做不到的。這兩所學校的班額都是六七十人，因為它們都是歷史悠久的當地名校，城南小學的教學質量號稱“十連冠”，長年保持領先，這樣的名校即使學校想瘦身，家長和領導也不會答應。據報道，這次驗收的結果要和當地的政績、資源直接掛鉤。比如，通過某項驗收，就能得到省級甚至中央財政的一筆巨額補貼。可見，指標達不到，后果很嚴重。有了這兩項條件，被驗收單位的作弊幾乎是順理成章的。

由此看來，板子還得打到上級驗收部門那里。如果檢查者不是采取簡單的定指標、驗指標的做法，而是通過更加人性化的管理，發現問題并且針對問題想辦法，或者逐步改善教育條件，或者制定出適合實際的驗收指標，那么，上下各級領導與群眾就會以正面的心態迎接檢查了。刁政出刁民。無數事實證明，是上面的官僚主義培養出下面的形式主義。

責任編輯/肖茂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