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網絡的誕生和發展,給思想政治教育的地位、方法、手段以及環境都帶來了諸多改變,這是一種機遇也是一種挑戰。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以及增強其實效性是網絡時代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目標,同時也具有重要的方法論意義,因此,從“應然之意”、“實然之路”、“必然之策”三個層次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進行行為邏輯分析很有必要,通過認識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必要性,直面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存在的問題,提出增強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對策建議。
[文獻標識碼]A
[DOI]10.14071/j.1008-8105(2015)04-0108-05
[收稿日期] 2014? 06 ? 19
[作者簡介] 李弦(1989? )男,電子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教育學院碩士研究生;王讓新(1958? )男,教授、博士生導師,電子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教育學院副院長.
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34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4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達6.32億,其中,手機網民規模5.27億,互聯網普及率達到46.9%。” [1]近年來,網絡在我國的普及程度和發展速度有了較大幅度的提升,各種文化也是在網絡的媒介中相互交融、激蕩。如何有效地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也是當前思想教育學科的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把進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作為一個行為體來分析,則它包含了教育主體、教育客體、教育中介、教育反饋、教育內容等,目前學界關于這幾方面的研究已經取得了很多的成就,從教育主體而言,關于教育主體是否具有意識形態性、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視域的規定等方面都展開了許多研究;從教育的客體而言,目前學界研究的重點放在各層次高校的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包括本科院校、專科院校、民辦院校、師范院校、軍事院校等;從教育的中介而言,目前關于教育的技術手段、教育的平臺建設、教育的預警機制、教育的環境優化、教育接受理論等方面都取得了積極的成果;從反饋環節來看,關于衡量“實效性”的標準、評價的指標體系、反饋的效能等方面都有了相關的研究;從教育的內容來看,對于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概念界定、構成要素等方面的研究也比較多。從目前學界關于如何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已有的研究成果來看,更多的還是從“誰來教育、如何教育、教育誰”等幾個內在的環節來思考,都是在“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這一行為框架內來研究的,而針對這一行為本身的研究還比較少,缺少對于這一行為的運行邏輯的探討,本文立足于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學科本身,從其整體性邏輯框架出發,力圖從“應然”、“實然”、“必然”三個方面來分析“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這一行為的內在邏輯。
一、應然之意:加強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必要性分析
恩格斯指出,“人行動的動力都來源于人的頭腦和動機” [2],思想是行為的先導,就時間在先的邏輯順序而言,擁有什么樣的思想動機就直接決定了我們有什么樣的行為,因此探討個人或集體的行為邏輯只要弄清楚他們的意向或動機即可,這也是當前心理學、邏輯學所采取的主要研究范式,如現象學專家胡塞爾、梅洛-龐蒂等人就對人的意向性做了深入的研究,心理學也認為探索人的心理結構是解釋人的行為的一把鑰匙,但另一方面,并不是人的任何動機都轉變為了人的現實行為,這一事實判斷也使人不得不思考,意愿和動機是內在的,我們如何能夠外在地把握別人的主觀想法?因此,本文所主張的并不是從心理學、邏輯學意義上的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進行行為分析,而是要揭示行為與行為之間的因果關系,并力圖對它們的意義和價值做出判斷,具體來講,在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過程中,涉及到個人的行為、集體行為、個人與集體的關系等。
(一)社會的存在方式決定了我們必須推動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發展
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指:“一定主體通過現代傳媒與網絡對其受眾施加影響,使其受眾形成符合他們所需要的思想品德,其本質是一種社會實踐。” [3]從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定義可知,其本質仍是一種社會實踐,雖然它依賴于現代化的傳媒和網絡,但這種對其本質的認識方式仍深深植根于人類思維發展的“進化”歷史。社會實踐是人的實踐,突出地顯現了人的主體地位,眾多學科的一個亙古不變的探討話題就是“人的存在方式是什么”,我們在思考人自身的存在方式時,我們還必須思考自然界的存在方式,同時我們還必須思考社會的存在方式。前蘇格拉底時期的自然哲學家如泰勒斯等都是把自然和社會視為事物的集合體,把水等自然物質視為構成自然和社會的始基,“萬物由水開始,后又復歸于水。” [4]古希臘時期的亞里士多德把社會視為一個系統;黑格爾則把社會視為一個過程的集合體;到了近現代,維特根斯坦認為我們生存的社會是一個事實的集合體 [5],由原子事實和分子事實構成,事實是事物的連接,這種連接既可以是物與物的連接,也可以是人與物的連接,更可以是人與人的連接,他的這種觀點滲入了人的主體地位,但依然無法有效地把自然世界與政治社會分離開來。正如亞里士多德所言:“人是天生的政治動物” [6],推進一種教育的前提肯定是我們生活的世界是一個政治社會、是一種行為的集合體,自然世界不需要去“教育”,在網絡化的今天,網絡儼然成為了人們的一種生存方式,但政治社會作為一種行為的集合體的存在方式決定了我們必須去探討個體與集體的行為邏輯,也決定了我們必須不斷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實踐。
(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視閾決定了必須推動其自身的發展
一般而言,行為的主體是人,是人所特有的一種有意識地傾向性的表達,行為的客體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人,因此,我們可以將人的行為區分為兩種基本類型:一種是涉物行為,一種是涉人行為,涉物行為形成主客體的相互關系,涉人行為則形成主體間關系。從外部視角來把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作為一種行為來看,則有必要對其行為進行邏輯分析。行為可以分為原子行為和分子行為,原子行為不可再分,分子行為由兩個及其以上原子行為構成,原子行為可以分為以下幾種類型:第一種,主體-客體(物),即自然行為,人不通過中介直接作用于自然界;第二種,主體-客體(人),即主體間性,人與人之間的相互關系;第三種,主體-中介(物)-客體(物),即人依靠物的中介作用于物的客體,如人利用生產工具改變自然界;第四種,主體-中介(人)-客體(物),如請他人幫忙去犁地;第五種,主體-中介(物)-客體(人),如利用電話與他人聯系;第六種,主體-中介(人)-客體(人),如一個人通過介紹與他人相親。
通過以上六種類型可知,第一、三、四種為涉物行為,第二、五、六種為涉人行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作為一種人對人的教育,從總體上講是涉人行為,具體即指第五種行為,即教育的主體通過網絡的媒介對其受眾進行教育,在網絡社會中,有“人機互動”、“人際互動”等交流方式,通過上面對其原子行為的分析可知,“網絡人際互動”,即涉人關系才是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視域,“基本”一詞具有基礎性的意義,弄清楚了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視域之后,我們就明白了未來工作的指向 [7]。
二、實然之路:進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現實與困境
當前,網絡的快速發展在推動信息社會、知識經濟進步的同時,已然成為了人們的一種生存方式,人們的心理、行為、思考方式都不斷地受到網絡的影響。但在網絡發展如此迅速的同時,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發展卻仍然受到諸多因素的掣肘。
(一)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方式缺乏互動性
“作為一種思想教育方式,灌輸法在樹立科學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方面都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8]灌輸法是當前比較普遍的思想政治教育方式,但現代社會作為一個行為的集合體,灌輸法只是從“教育主體”方面而言,缺少一種“教育客體”的視角,按照行為理論的分析,推進的行為只是作為一種原子行為的一個構成要素,它們本身沒有獨立的意義,只有置于“如何教育、如何接受、如何反饋”等整體性中才有意義。在網絡的環境下,教育的客體或對象擁有了更多的主體性選擇,這也使灌輸法的諸多缺陷表現了出來,比如過分強調教育主體的地位,缺乏人文關懷,忽視了思想政治教育中“啟示”的作用和意義等。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一個雙向互動的過程,能否吸引被教育者廣泛參與是判斷一個思想政治教育者成功與否的標準之一,在灌輸式的教育體系中,是不能很好的發揮思想政治教育的“啟示”作用的。
(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規范建構不力和基礎理論較薄弱
“網絡行為的規則規范自身大多呈現不在場的狀態” [9]。一方面,在網絡社會中,不僅許多規則規范“不在場”,連最基本的秩序都可能是“失范”的,當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許多規范規則的實際運用還比較欠缺,另一方面,當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基礎理論還比較薄弱,這些基礎理論還不足以支撐起對于網絡規范和網絡秩序的建構,雖然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經過了這么多年的發展,關于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通識性教材和專業性學術著作也已是汗牛充棟,但很多學者到現在都還在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這門學科尋找合理和合法性依據,在一些基礎理論上,我們必須看到,不僅在本學科內還沒有達到共同的認識,而且社會對于其認同度也不是很高,社會公認的學科基礎理論代表作還很少,這門學科擁有自己的學科內容體系的邏輯結構,但仔細審視其內容體系,就會發覺,它是建立在把各門學科體系內容按照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要求重新組合在一起的,各種要素和范疇之間的邏輯聯系還不夠嚴謹,整個內容顯得寬泛、不嚴密,缺乏核心和支柱等等。正是由于人們對于網絡行為的規范缺乏積極的認同,加上當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基礎理論的薄弱,導致在增強其實效性方面陷入了困境。
(三)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范式不夠創新
“推進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理論的發展創新,關鍵在于推進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的人學轉換。” [10]學者張耀燦在幾年以前就倡導由哲學社會學研究范式向人學研究范式的轉變,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作為思想政治教育下面的一個研究方向或子學科,更需要與時俱進。任何一門學科要發展,不僅要有自己獨特的研究對象,更要有自己創新的研究方法,進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范式的創新是該學科、該研究領域取得重大突破的必要條件,而反觀當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范式,雖然從以前傳統的哲學社會學研究范式向人學的研究范式轉變過來了,突出了人的主體地位和主體力量,但在教育方法上還不盡科學,在人文主義研究范式和科學主義研究方式的結合上還做得不夠。
(四)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制度體系不完備
當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制度建設雖然取得了比較大的成就,但現行的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制度并不具備一個完整的體系,而是一個個獨立的子因素,比較零散和雜亂,它應該包含基本的配套法律保障制度,強有力的監督制度,績效評價制度等,但這些制度在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結構體系中本身發展就很不充分,所以體系結構不完備也是必然。其中一個典型例子就是績效評價制度,判定一個系統是否完整,很重要的一點是看其有沒有行之有效的績效反饋體系。一個體系是否完整,關鍵要看其是否完成從績效計劃、績效管理、績效評估、績效反饋、績效改進再到重新制定計劃這樣一個循環,因此,在制度體系上我國的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還有很大的改善空間。
三、必然之策: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方法論要求
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作為一個行為的集合體,由許多要素構成,要優化其整體性的推進效果,肯定離不開對其各構成要素的改進。針對前文對于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行為邏輯分析,我們認為未來工作的重心應該放在以下方面。
(一)創新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方式
“灌輸法”依然是當前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重要方式,但同時又必須與時俱進,把以前單向度的傳授模式予以改進,由被動“灌輸”向主動“接受”轉變,接受學認為,“接受標志的是一種擇取、解釋、理解、整合以及運用的認識論關系和實踐關系。” [11]在接受的過程中,讓受教育者獲得不同的心理體驗,產生不同的心理需求,進而讓之成為人們一種精神上的追求和需要;我們還必須不斷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生活化,“從生活中來,還要到生活中去”,讓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回歸生活的理念,置于生活的過程,貼近生活的目標;此外,還必須加強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人文關懷,“人機的互動”與網絡環境的虛擬性都會帶來較嚴重的人文缺失,造成“人情的冷漠”,這就要求我們在教育過程中始終堅持“以人為本”,尊重人的人格尊嚴、肯定人的主體地位、關注人的現實的生存狀態和滿足人的社會需要;我們還必須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陣地建設,“人首先是現實社會中的人,永遠不要試圖以虛幻的自由來逃避現實社會中必要的約束。” [12]網絡的發展豐富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手段,我們可以利用微信、在線交流、郵箱等形式進行思想政治教育,但在現實社會中,我們必須對這些新型陣地給予必要的約束,建立健全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運行機制,占領網絡高地,增加新內容、適應新形式,突出特色等。
(二)加強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元理論”建設
對于“元理論”的理解是各有不同的,但本文所指的“元理論”指學科的基礎理論,支撐起學科發展的理論。許多學科都是發展到一定階段才有條件回頭思考并加強其元理論研究的,今天我們要推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理論和實踐的發展創新,離不開對其“元理論”的豐富和拓展。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作為思想政治教育下面的子學科或研究方向,與思想政治教育有共同的地方,分享共同的主體和客體,但傳播手段、內容結構、研究方法、邏輯思維都有很大的不同,因此,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必須加強自己的基礎理論建設,確定學科特殊的矛盾和研究對象,形成自己學科的基本范疇、基本要素和基礎理論,并追尋學科特殊的規律,掌握認識特殊規律的科學方法,進而形成自己學科特有的學科內容體系,在思想教育、政治教育、道德教育、法制教育和心理教育的內容體系中形成共識,深入探究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之間的內在邏輯聯系,才可能認識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在規律和本質特征,并做出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具有正能量效應的決策。
(三)促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由“人學”研究范式向“人學和科學相結合”的研究范式的轉變
傳統的哲學社會科學和人學研究范式,強調經驗研究和思辨研究相結合,它既強調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識形態性,也突出了人的主體力量,對受教育者給予了充分的人文關懷,強調對意義系統的理解和對人的行為的解釋性理解,但教育實質和教育對象的肯定只是基礎意義上的,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實現離不開科學的研究范式,尤其是在虛擬的網絡環境下,必須把人文主義與科學主義結合起來,要在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實踐中注重人文關懷,并根據對具體研究情景的把握,將人學研究范式的知識、體會科學的研究范式相結合,而不是方法的簡單相加。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事實本身既包含著經驗的客觀性又包含著人的主觀性,既存在普遍定律又存在獨特的意義系統,既需要假設演繹又需要解釋性理解,因此,必須把思辨研究與實證研究、動態研究與靜態研究、量化研究與質性研究、宏觀研究與微觀研究結合起來,實現人學主義研究范式與科學主義研究范式的結合。
(四)加強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制度建設
一方面,我們必須積極探索更多有創設性的現實制度,如相關的法律保障制度、監督制度、績效評價制度等;另一方面,我們還必須從邏輯上來分析制度建設對于加強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必要性,生活是行為的總和,生活方式是行為方式的總和,個人的行為是人的動機、意愿的結果,但社會行為、集體行為卻有時是制度和規范的結果,從時間在先的邏輯來看,是先有人,人創設制度而不是制度創設人,但制度是對人的行為規范的升華,而行為規范可以還原為人的一系列行為,從這方面來看,制度的確可以反過來促進人的發展,因此,要增強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必須積極推動其制度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