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天（外一首）

張慶齡

這個春天突然多雨

讓偌大的北方受寵若驚

多少習慣了風沙習慣了干裂的心情開始

慢慢潮濕漸漸溫潤 ?嘗試

——把手舉起來舒展成為葉子

努力加重十指上的綠意

時間仿佛停下來

幫助人間修改煩躁、多疑、遷怒、趨利與急功

大地平靜如初 ?拐過四月

深一腳淺一腳的草木

更加團結不謀而合

與驚喜在一起

花兒啊，你可要慢慢地開慢慢地美麗

千萬千萬不要急著

到達果實

舊照片

有人指著一張舊照片問我

這個人就是你吧

于是我開始翻閱自己

他形體消瘦單薄黑眼圈一眼就能看出

他正在與貧窮和饑餓廝混在一起

不管紅領巾在歲月的風中怎么擺動

都無法映紅他的臉龐

但他依然那么天真、無邪、清純、可愛

——把濃厚的淡然堆在臉上

——將一段歷史守口如瓶

在一張舊照片上我遇到了我的童年

他望著我猶如兒子望著父親

讓我的辛酸與愛憐

無法偽裝

我想說：孩子，不要怕

面包會有的 ?新衣服會有的 ?快樂會有的

但我說不出口 ?更沒有辦法

幫他從那張照片里掙脫出來

父子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