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美國公民教育已有百余年的發展歷史,相比較其他國家,美國公民教育探索與改革發展的時間較長,教育經驗更為豐富。在長期的發展中,美國已構建起以“國家—社會—學校—社區”為主的支持體系,為開展公民教育提供政策立法、資金資助、項目組織、學校教學和輿論引導等各方面的支撐和保障。美國作為西方國家實施公民教育的典型代表,其在公民教育支持體系的構建、教育資源的有效配置和利用等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這對于加強和改進我國思想政治教育的支持體系建設,提升教育的實效性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477(2015)02-0184-06
作者簡介:杜海坤(1981—),男,中國地質大學(武漢)國際教育學院講師,博士。傅安洲(1961—),男,中國地質大學(武漢)黨委副書記,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基金項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優秀青年教師基金項目(2013269110);湖北省教育廳人文社科研究項目(2013285030);湖北省教育廳科學技術研究計劃項目(2013265008);湖北省高等學校人文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科研開放基金項目(DXS20130016)的階段性成果。
公民教育是普遍存在于西方國家的一項教育實踐活動,源于資產階級政治生活的需要,其本質是實現對民主公民身份的塑造,其根本目標是實現民主政治的穩定和長久。 [1]但是,公民從來不是公民社會之樹上自然長出的果實,“有效公民必須依賴嚴格且可行的公民教育體系,教授權利與義務”。 [2](p59)也就是說,公民教育旨在培養國家和社會所期望的合格公民,作為一項具有較強實踐性特征的教育活動,僅僅依靠單一的學校教育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依賴多層次、多元化的體系支撐。這就需要通過政策立法將政府實施公民教育的意志予以制度化,從國家層面支持和引導公民教育活動;也需要在社會層面籌集資金和教育資源,進行公民教育活動的相關研究和組織實施等等;同時,學校作為正式的教育途徑,大多數國家還在持續強化通過學校和課堂教學途徑實施公民教育;另外,還需加強輿論引導,營造公民教育所需要的社會氛圍,從而形成“國家—社會—學校—社區”構成的多渠道、多元化的公民教育支持體系。
美國公民教育已有百余年的發展歷史,相比較其他國家,美國公民教育探索與改革發展的時間較長,教育經驗更為豐富。更為重要的是,在長期發展中美國已逐漸形成了一種“社會化教育渠道”,在政策立法、資金籌集、教育項目研究和組織實施等方面構建起較全面和完善的公民教育支持體系,為有效實施公民教育活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作為西方國家實施公民教育的典型代表,美國在公民教育支持體系的構建、教育資源的有效配置和利用等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這對于加強和改進我國思想政治教育的支持體系建設,提升教育的實效性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一、美國公民教育的政府支持體系
美國有著獨特的教育現實。傳統意義上的教育行政權由各州和學區控制,美國憲法第十四修正案和教育傳統決定了聯邦政府無權直接干預各州的教育事務,但聯邦政府可通過教育立法和經費劃撥的方式支持和推動美國高校公民教育的發展。尤其在9·11事件后,聯邦政府以國家安全為名,加大了對各州教育權的干預和影響力度。在21世紀初的經濟危機期間,各州普遍陷入經濟困境,聯邦政府以此為契機,通過國會制定立法并設立了專項資金,采取在公民教育領域立法、撥款資助公民教育項目等方式,推動公民教育的普及和發展,逐步實現國家意志對公民教育的滲透和影響。
(一)政府立法引導公民教育。
為推動公民教育的發展,美國幾任政府付出了持續的努力,將公民教育列入美國國家教育的發展戰略當中。在里根執政時期,美國教育部首次在《國家處于危險中——教育改革勢在必行》的權威性報告中提出,“聯邦政府負有首要責任確定教育上的國家利益,應該資助經費和提供全國性的領導來保證將國家的公、私資源引導到教育的重大問題上”,以“提升公民履行義務的能力”。到1991年老布什執政時期,美國教育部在《美國2000:教育戰略》中提出,期望美國學生在日益激烈的世界競爭中,具備一定的公民能力,并提出設立六項“國家教育目標”,其中有兩項提到公民教育。如第5項目標提到,到2000年,每一位美國公民都要能讀會寫,掌握在全球競爭中所需的必要技能,并具備能履行公民權利和承擔責任的能力。 [3]到奧巴馬時期,美國政府在全面教育改革計劃中提到,要敦促各州執行更加嚴格的公民教育標準,確保美國人接受到全面的公民教育,提供公民責任感,提高國際競爭力。
在具體的立法方面,2001年國會通過了《民主教育修正案》,這是一項專門涉及公民教育的法案,它授權教育部支持公民教育中心(Center for Civic Education)在“我們的人民”等項目下開展公民教育實踐活動,以提升公民實踐能力和公民責任,并在前蘇聯陣營的中、東歐國家和北愛爾蘭等其他國家開展國際公民教育交換項目等。 [4]另外,《國家和社區服務法案》是一項促進公民責任和社區服務的法案,通過鼓勵社區參與提供結構性反思以培育公民責任和參與精神。另外,教育部、司法部等都曾制定規章要求促進公民學習和實踐,如教育部曾被授權推動品格教育,以培育、提升美國青少年的關愛、公民資質和品格、正義和公平、責任、信任和給予等。
(二)政府資助公民教育。
依托法案,國會還劃撥專項經費,資助公民教育項目的組織與實施。自2006年起,國會授權并資助“美國國家和社區服務中心”組織美國公民開展公民參與實踐和社區服務,其受眾覆蓋各個年齡、背景約150萬美國公民。公民教育活動主要通過“高級志愿者”、“美國志愿者”、“學習和服務美國”三個主干項目實施,實踐內容包括教育、環境、公共安全、國土安全和其他社會、政治參與的核心領域。由于該項目受眾較廣,國會對該項目的撥款金額逐年攀升,自2006年的5億2千萬增加到2011年的10億美元。另外,國會還資助“博物館和圖書館服務參與項目”(年度撥款約2.5億美元)、“美國歷史和主動公民項目”(年度撥款500萬美元)等。
另外,教育部也充分發揮其在公民教育領域的引導作用,其所資助的公民教育項目也較多。例如,大規模項目如“21世紀社區學習中心項目”(年度撥款約9.8億美元),推動在青少年中開展品格教育,鼓勵他們深入社區并開展社會實踐教育活動。國家教育進步評估項目也較有影響力,該項目每隔四年對全國公民教育的課程如“公民與政府學”等進行教學評估,形成國家報告卡,為政府在公民教育領域的決策提供參考。此外,美國司法部、國土安全部等也為公民教育項目撥款,影響較大的如國家青年法庭項目等。 [5]
二、美國公民教育的社會支持體系
美國社會的中間力量異常活躍,這決定了社會支持體系在美國公民教育體系中占據著重要地位。其中,各類教育基金會、教育協會等組織或機構在實施公民教育的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一方面,對于美國民眾而言,他們對政府素懷警惕之心,反感政府或政治干預教育,而具有獨立性質的社會機構實施公民教育時,能有效緩解民眾的質疑。另一方面,非營利性的社會機構,尤其是教育基金會和第三方公民教育機構能較好地將政府意志與學校和社區緊密聯系起來,有效地籌措資金,組織力量進行公民教育的研究、活動組織和實施,是美國公民教育支持體系的重要一極。
(一)教育基金會。
教育基金會在美國政治生活和公民教育中扮演重要角色,它致力于推動和傳播宗教傳統中的志愿精神,通過資助公民教育項目,引導或組織美國民眾進行廣泛的政治和社會參與,從而賦予了資本主義民主制度以合法性。美國教育基金會數量繁多,大致可分為私人獨立基金會、公司基金會、社區基金會等,較著名的有卡耐基教育基金會、福特教育基金會、斯賓塞教育基金會和美國教育基金會等等。在多元化的美國,獨立性質的教育基金會可以代替政府實施對公民教育的影響,引導資產階級價值觀傳播,更易獲得合法性和公眾的支持。教育基金會不僅可以接受政府委托,實施政治和價值教育的相關研究和組織項目實施,還源源不斷地為公民參與募集款項,是政府和利益集團對公民教育和公民實踐施加影響的“另一只手”。
首先,教育基金會通過對公民教育研究機構的資助和引導,實現主導學術話語權、左右教育決策的目的。如卡耐基教育基金會所資助的“公民學習和公民參與信息研究中心”(The Center for Information & Research on Civic Learning and Engagement)是美國公民教育領域的權威智庫,該機構匯聚了全美公民教育領域的最優秀學者,研究議題覆蓋多元公民教育、公民參與行為、服務學習、青少年和高等教育中的公民教育等各個議題,不僅產生公民教育思想,把持研究方向,更對教育政策產生極大影響。其次,教育基金會還直接贊助公民教育項目,以達到訓練和教育公眾、傳播資產階級價值觀的目的。如福特基金會和丹佛斯基金會所資助美國公民教育中心,該中心實施了“我們的人民”(We the People)等系列公民教育項目等。
近年來,社區基金會在公民實踐與參與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社區是美國市民社會形成、發展的基礎和重要表征,是實施公民教育的最前沿。社區基金會往往由社區精英發起、管理并服務于整個地區,它不僅熟悉當地的傳統與居民特點,更深受公民的信任和依賴。一方面社區基金會為區域內的學校、居民提供社區服務等公民教育實踐活動的機會,另一方面組織區域內的居民進行選舉投票、宣講公共政策、進行社會參與活動等,為居民在美國這樣宣傳民主和多元化的社會,進行普及性和廣泛的參與活動和教育實踐提供了機會和平臺。最具備典型意義的是紐約社區信用社,它是紐約地區最大的社區基金會,在9·11事件后該基金會搭建慈善和民眾參與的平臺,組織大量志愿者密集參與到災后的救援恢復、心理治療等救助工作,為民眾在災難后重建過程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同時也實現教育民眾的目的。 [6]
(二)公民教育機構和媒體。
第三方公民教育機構承擔著組織公民教育研究、實施公民教育項目的任務,是美國政府和學校、受教育者之間的紐帶。一方面,第三方公民教育機構接受聯邦政府委托,通過制定公民教育領域的課程標準、教學評估標準或組織師資培訓等方式,將政府意志貫徹到公民教育領域,使之成為行業準則,從而實現聯邦政府影響公民教育的目的。例如,美國社會科協會(National Council for the Social Studies)是在基礎教育階段最具有影響力的公民教育組織,1994年該組織編寫的《追求卓越——社會科國家課程標準》得到美國教育部的認可,并成為公民教育課程社會科的國家指導標準,參照該標準各州陸續建立了州級課程標準,并在各學區和學校教學中推廣并施行。美國公民教育中心也是全國性較權威的組織,它編寫《公民學與政府課程標準》和《公民教育綱要》等等,為各州、學區的公民教育提供了指導意見。此外,國家教育進步評估中心(National Assessment of Educational Progress)負責在全國范圍內制定公民教育課程評價體系并付諸實施,定期對公民教育課程進行評估并形成“國家報告卡”,反饋相關的教學信息,為政府決策、協會研究等提供詳實的數據支持。
另一方面,第三方公民教育機構通過組織和實施公民教育項目,為公民教育實踐、進行社會和政治參與提供機會和平臺。國家公民教育聯盟、公民教育中心、美國律師協會、國家社區服務中心等都是此類型的專業機構。例如,美國公民教育中心組織和實施了系列項目,包括“我們的人民”、“公民和憲法”、“公民工程”、“校園暴力預防項目”、“美國的代議制民主—人民的聲音”、“公民教育促進項目”、“公民,非旁觀者”等等,受教育者分布在全美50個州,包括超過3千萬名學生和9萬名教師。
此外,媒體在輿論引導和控制公民教育導向方面起著重要作用,尤其近幾年隨著互聯網技術的興起,社會化媒體通過影響信息的流動與溝通,從而影響公民政治意識、行為習慣和思維方式的形成。盡管美國的大眾傳媒具有相對的獨立性,但在引導公民意識和輿論導向、鼓勵公共社會參與中起著關鍵作用。近年來,政府和基金會還加大了對新興社會化媒體對公民政治行為的研究與資助。例如麻省理工學院媒體實驗室專門成立“公民媒體研究中心”,旨在數字化時代更有效地整合媒體資源、創新方式途徑以引導公眾有序地參與公民社會和政治生活、提高政府信度等。但是,無論宣傳形式如何靈活多樣,對資產階級核心價值觀的引導、傳播、控制的本質并未發生改變。
總而言之,社會機構在美國公民教育體系中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一方面,接受政府、各類基金會的資助,開展公民教育研究和項目組織工作,引導公民教育導向,鼓勵公民教育實踐,以此增強公民對資產階級政治體系的體認,引導公民在社會實踐活動中普及資產階級的核心價值觀、增進對資產階級價值觀的積極態度傾向。另一方面,社會機構與各州和學區、各級學校和社區建立緊密的聯系,在推廣和實施公民教育項目的同時,有效避免了民眾對政治干涉教育的質疑,緩沖了民眾對公民教育的抵觸心理,取得了較好的教育效果。
三、美國公民教育的學校支持體系
美國公民教育深植于學校教育中,美國依托學校實施公民教育已有百余年的發展歷史。相比較非正式的教育渠道,學校通過提供持續和系統化的公民教育,有效地促進學生的道德養成和能力發展,從而培養社會和國家需要的“合格公民”。這種注重實效的公民教育理念也受到美國全國社會科教育協會(NCSS)的認可。在美國學校公民教育中,教師們普遍認為有效的公民教育課程不應讓學生盲目地接受講義,相反,應把民主和憲政的基本原則融會貫通到具體的事件之中,把社會上發生的事件作為課堂討論的一部份,使學生能夠參與到討論與教學中;另外,有效的公民教育還應當幫助學生發展公民技巧,培養公民在多元化的社會環境中工作,學會用不同的策略來解決困難問題,及時恰當地作出決定并付諸行動,以及通過說服、談判、妥協等方式來尋求社會和諧,并積極地參與公民事務與活動。
一般來說,美國學校公民教育主要存在于學前和基礎教育階段,這是因為該階段是兒童和青少年的品格養成和認知習得最為關鍵的時期。在此期間,學生個體的生理、認知邏輯能力、道德品質和社會化發展最為迅速,教育優勢最為明顯。而且,目前美國中小學開展的是廣義上的公民教育,不僅強調政治屬性,旨在培養政治國家所需的合格公民;而且重視塑造人的社會屬性,主要依賴社會科課程培養在美國民主和多元化社會的合格成員。具體而言,社會科是“關于社會和人文學科的綜合性學習,它旨在通過歷史、地理、人類學、經濟學、法律、哲學、政治科學和社會學等內容學習,培養和提升在一個相互依賴的世界、多元和民主的社會中,為維護公共利益而做出知情且理性決定的公民能力,幫助學生成為一名合格公民。 [7]”進一步來說,社會科圍繞“文化,時間、連續性及變化,人、地域及環境,個人發展和認同,個人、群體和機構,權力、權威和管理,生產、分配及銷售,科學、技術和社會,全球聯系,公民意識和實踐” [8]實現歷史等科目知識的交互和融合,為學生提供參與社會和政治活動所需的公民知識。另外,社會科還極其重視社會實踐教學。注重在實踐教學中促進學生對自由、公平、正義、尊重隱私等公民品格的道德認知和價值澄清,以此促進學生的道德養成。以這種方式,美國在基礎教育階段,為學生掌握公民認知、參與技能和公民品格,形成綜合性公民能力打下較好的基礎。
美國高校中也普遍實施公民教育。作為基礎教育階段公民教育的延續和深化,高校公民教育主要提升大學生的主體性和公民意識,以及政治參與能力,致力于培養大學生有效地行使權利和履行義務的態度、知識與行為能力,為畢業后步入社會進行正式的政治參與提供有針對性的訓練。卡耐基教育基金會的一份報告指出,美國高校公民教育主要采用包括“問題討論”、“服務學習”、“合作學習”、“學校管理”、“政治模擬”、“志愿者服務”等實踐教學方式, [9](p215)重點培養大學生通過對話和合作的方式,參與社會和政治公共生活的能力。這些能力包括:(1)批判性思考和決策能力。批判性思考能力建立在邏輯思維能力基礎之上的,它不僅關注邏輯思維,更關注大學生對真偽、表象和本質的準確思考,是一種意志自由和精神獨立的標志。進一步而言,批判性思考能力重點培養大學生用懷疑和批判的眼光看待美國的政治現象,促使大學生們在未來的社會生活中,能自由、獨立地履行公民權利和責任。而決策能力是介于認知和采取行動之間的關鍵能力,它依賴于對信息的充分獲取和批判性思考、分析,在此基礎上決定采取行動來影響公共決策或事態的發展走向。(2)溝通與交往能力。無論是行使權利或履行義務,都是大學生個體融入美國社會的嘗試過程。在多元化的美國社會,與有著不同文化背景或利益訴求的人們進行溝通、協調和合作就顯得異常重要。它不僅包括就個人的信仰、感情或利益主張進行口頭或書面的表達能力,還要求能在不同的環境下,根據實際情況的變化動態地調整行為方式,通過合適的行為保障學生自身、他人和公共利益的實現。(3)合作能力。合作能力指美國大學生與他人協作,共同影響公共政策或決策的能力。它包括領導能力、組織能力與沖突管理能力等。具體而言,領導力是指通過參與活動致力于群體的共同目標,在此過程中能參與設計與群體公共生活相適應的規則、制度等,并能通過履行職責、組織和規劃以及參與決策等,為實現共同的目標而做出貢獻的能力。另外,在多元的美國社會,沖突管理能力也至關重要。美國人的文化背景、宗教信仰、種族民族等并不相同,其對政治的理解和政治主張也千差萬別,在合作中難免會出現意見分歧甚至是沖突,這不僅要求大學生能對不同政見保持理解和寬容,還能夠對因不同立場所引起的沖突進行緩解、協調和管理。 [10](p74-76)
四、美國公民教育的社區和家庭支持體系
美國的社區最早可追溯到殖民地時期的鄉鎮自治時期,是實行居民自治和民主共管的主要載體,是人們自然形成的以血緣、地緣為紐帶的較穩定的社會關系和單位。由于社區治理的民主化程度較高,社區居民不僅可以通過社區選舉、政黨選舉等方式間接地影響社區的公共事務,還可以通過社區投票或聽證會等方式直接決定社區的公共政策,因此,社區逐漸成為了美國開展公民教育的主要基地。通過參與社區的事務和服務,社區為居民參與公共事務、與民選官員溝通提供了渠道,可以說,社區參與是美國青少年和成人進行社會和政治參與的重要方式。美國各級學校都依托社區,通過開展“服務學習”等方式,重點培養學生獲得和行使公民權利與義務的能力、培養獨立思考解決問題的能力等。
“服務學習”是在美國社區實施公民教育的重要方式。服務學習是一種被廣泛應用的公民教育實踐策略,國家服務中心將其定義為“將有意義的社區服務經驗與學術性學習、個人成長和公民責任相結合的教與學的方法”,目的是鼓勵美國人,尤其是青少年參與社區的服務,在幫助他人、服務社區的同時,深化在學校教育中學習到的知識,并在服務學習過程匯總,引導學生進行價值觀的反思和自我澄清。” [11]換句話說,服務學習是將有針對性的社區服務和課程指導、自我反思相結合,從而豐富學生的參與能力,加強公民責任感和社區歸屬感的一項教育實踐活動。自從1990年布什總統簽署《國家和社區服務法案》,該法案通過“服務美國”項目為各州的服務學習項目提供資金,服務學習就得到了廣泛的普及。目前已成為美國公民教育中最普遍和重要的教育方式。 [12]
另外,家庭也是開展公民教育的重要支持渠道。一個成熟的發達國家需要有人格健全的公民,在學校和社會教育之外,父母的言傳身教無疑對年輕一代人格形成,以及掌握必要的公民知識、品格和技能有著深刻影響。最后,在篤信宗教的美國社會,公民宗教在青少年道德養成中的重要地位也不可替代。
五、結語
美國實施公民教育有著特殊的教育傳統和現實背景。這一方面是由美國的教育配置權所決定的。美國憲法1791年第十修正案規定:“憲法未授予合眾國,也未禁止各州行使的權力,分別由各州或由人民保留”,美國教育權即在規定權力范圍內。因而,教育權是屬于美國各州的保留權力,聯邦政府無權直接干預教育,但依據憲法,聯邦政府可以通過教育立法或教育經費劃撥的方式間接地影響公民教育的發展。另一方面,對于美國民眾而言,他們對政府素懷警惕之心,民眾思想中的自由主義傳統根深蒂固。他們認為公民教育有侵蝕學生思想自由、政治價值獨立的潛在危險,應限制學校公民教育的內容;認為公民教育應確保去政治化、去黨派化,在教學實踐中不應該含有任何政治傾向、或有任何偏見或歧視的內容,真正做到客觀和中立。在這樣的背景下,美國政府通過有效地引導、整合和利用各方的教育資源,構筑起全方位的公民教育支持體系。從政策導向、資金支持、教學組織和研究宣傳各個方面為公民教育提供必需的資源和支撐,以一種隱蔽的方式將國家意志貫徹到社會生活和學校教育等各個層面,從而實現對公民教育的影響和控制。
對于我國思想政治工作而言,仍需要進一步整合和利用國家、社會、周邊社區和家庭等各方資源,充分動員社會力量加入到思想政治工作的社會實踐教育中,構建多層次、多元化的教育途徑和渠道,不斷增加思想政治教育的普及性、實踐性和針對性,從而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批判地研究美國公民教育支持體系,可以為改進我國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完善思想政治教育支持體系提供一些有益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