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領域中小企業知識產權狀況分析與探究2015中國(成都)電子展知識產權調研報告

文 / 孫劍鋒

電子領域中小企業知識產權狀況分析與探究2015中國(成都)電子展知識產權調研報告

文 / 孫劍鋒

針對2015中國(成都)電子展期間調研獲得的數據及情況，本文對我國電子領域的中小企業知識產權現狀和影響因素進行了深入分析。分析顯示，我國知識產權大環境與企業經營狀況的復雜交互影響直接或間接地導致我國電子領域中小企業知識產權現狀不容樂觀；而希望以大規模的培訓宣傳和政策支持等方式產生顯著改善仍需較長時間的過程；創業企業由于補貼、政策傾斜等原因具有更高的知識產權意識和積極性。同時，創業企業的相關經驗為建立中小企業知識產權工作良性循環進行了有益的探索。通過調研分析得到來自一線銷售、采購、研發以及管理人員的實際情況以及相關建議措施，對管理、維權、服務等各方面力量共同改善我國中小企業知識產權情況有較大參考價值。

知識產權；中小企業；調研；現狀

2015年7月，筆者參加了2015中國(成都)電子展，通過宣講近年來的典型知識產權糾紛案例以及應對策略等方式普及知識產權知識，并為參展企業和展會觀眾提供免費的知識產權咨詢服務。在展會期間，筆者通過介紹知識產權服務和提供咨詢服務的方式，對參與展會的電子領域中小企業知識產權狀況進行了調研。

一、調研目的和背景

近年來，對于我國中小企業知識產權狀況的調研，諸多知識產權機構都開展了大量的工作，大部分調研采用與企業預約后當面訪談和發放問卷的兩種方式進行。然而，該種方式有著天然的弊端：當面訪談的方式一方面耗費時間，在規定時間內難以獲得大量的企業狀況信息，而花費較長的時間對更多企業進行調研固然彌補了受訪者數量上的不足，但從我國企業知識產權意識和水平快速發展的現實來看，過長的調研時間又會影響調研結果的時效性；發放問卷的方式在速度和樣本數量方面具有突出的優勢，然而由于缺乏強制性的要求，問卷的返回率和填寫質量都極大地影響了調研的公平性，另外調研問卷的設計本身可能存在的歧義和傾向性等問題也會影響最終調研結果是否客觀。

同時，在上述的兩種調研方式中，由于受訪者在接受調研時均已知曉調研活動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均存在“報喜不報憂”的心理，從而導致調研結果有所偏差。

鑒于此，為進一步獲得一手的、可靠的調研結果，筆者通過參加展會的方式開展了調研活動，一方面可以在較短時間內接觸大量企業的一線員工，包括展商、參展觀眾等，數量上保證了調研結果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另一方面由于被受訪者并不知曉調研活動，結果真實可靠的反映了受訪者的真實想法，對于獲得可靠的調研結果至關重要。

由于本次展會的主題設置和展商構成情況，受訪者集中在電子領域，包括眾多的元器件生產企業、工業用料制造企業、各領域解決方案提供商、終端產品生產商等等，基本覆蓋了電子領域的各個方面。企業規模上以中小企業為主，同時部分參展觀眾來自創業企業和小微企業。人員構成上展商基本為銷售人員，部分展商也同時派出了研發崗人員，參展觀眾構成較為復雜，包括企業一線的采購人員、研發人員、小企業主以及創業人員等。

我國電子領域中小企業無論從意識方面或實際能力而言，仍處于基本的起步階段，知識產權基本知識的普及目標仍然任重而道遠。

二、展商調研

由于大部分展商派出的是專職銷售人員，因此對于展商的調研情況基本反映了相關企業在營銷過程中的知識產權工作狀態。筆者在本次電子展中共與87家展商進行了知識產權相關的交流。

絕大多數企業都需要在市場上主動的進行營銷活動，而銷售人員是影響企業營銷是否成功的重要因素。知識產權作為企業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存在于企業的研發、生產環節，同樣也深入其銷售環節。在營銷活動中是否無意間侵犯了他人知識產權？是否具有知識產權突發事件的預案？是否注意市場上的侵權行為？這些問題均應納入銷售人員和企業知識產權部門的職責范圍。而從本次調研情況來看，我國電子領域中小企業的情況異常嚴峻。

（一）企業基層員工極少接觸知識產權，基礎知識普及任重道遠

通過對調研記錄的梳理及數據分析，在納入統計的87家展商中有超過60家展商的人員在交流中表示無論公司是否設立的知識產權部門或崗位，在其參與各類工作中從未經過基礎知識產權意識和知識的普及，反映出超過68.9%的受訪展商并未意識到知識產權應當深入每一基層員工，從而進行科普性質的培訓教育，其直接結果是銷售人員在對外進行各類活動時對自身可能的侵權風險或行為無意識，而對于他人的侵權行為難以采取合適的應對方式。進一步的，34家展商明確表示了在公司內部尚未設置知識產權部門或崗位，在其經營過程中也并未遇到任何知識產權問題，即，39%的展商缺乏基本的知識產權意識，無論在內部機構設置或經營活動中知識產權并未納入其考慮范圍。

企業知識產權的體系應當包含專利、商標、著作權、商業秘密甚至宣傳文案、域名、包裝裝潢等廣泛的內涵，無論企業大小均會遇到知識產權相關問題，而隨著企業規模的發展，其中若干問題會逐漸凸顯甚至發展為風險。對于大部分小微企業而言，單獨設置知識產權部門和崗位并不現實，但從企業的整體發展和規劃而言，此時設置兼職人員負責相關工作，通過內外各類資源對企業進行基本的知識產權意識和能力培訓仍然是必要的。然而本次調研結果反映出我國電子領域中小企業無論從意識方面或實際能力而言，仍處于基本的起步階段，知識產權基本知識的普及目標仍然任重而道遠。

（二）知識產權與其他部門隔閡明顯，內部制度亟待完善

在表示公司內部已設立知識產權部門或崗位的53家展商中，26家受訪者表示從未與內部知識產權崗位人員進行過相關交流（其中21家為銷售人員，5家為研發人員），這一情況反映出約49%擁有基本知識產權管理的企業其管理深度嚴重不足，一線員工與知識產權的接觸極為有限，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約9%的展商其研發人員都未與知識產權部門進行合作，則直接反映其在整體知識產權保護力度上的薄弱。另外，剩余的27家受訪者中幾乎全部表示與知識產權人員的交流并非系統而完整的，更多的基于工作任務的出發點進行。從整體調研結果情況來看，我國電子領域中小企業基層員工絕大多數缺乏基本的相關培訓，而已經設立相關部門的企業，其知識產權工作與其他部門工作隔閡較為嚴重，難以將知識產權深入企業經營的各個環節，從而實現知識產權的真正價值。

（三）小微企業知識產權工作受人員和財務壓力影響

在交流過程中，部分展商表示在公司規模較小的情況下，從人員分配、成本考慮的角度，知識產權工作的回報周期長，投入大，處理復雜的特點導致開展相關工作對于企業負責人而言是難以接受的。例如某安徽展商，員工數量30人左右，絕大多數為研發生產人員，其負責人多次在內部交流中提到企業知識產權工作，但迫于人員和財務壓力，多年來一直未能真正落實。而持類似觀點的展商在交流中共有13家，可見各方面條件和壓力以及知識產權工作自身的特點（部分是企業負責人的誤解）是導致電子領域中小企業知識產權工作難以推動的重要障礙之一。

企業的首要任務即是盈利，所有企業的工作均應當為這一目標服務。知識產權工作對于企業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但對于中小企業而言，多方面的制約之下，應當采取何種與之相匹配的工作方式是迫切而務實的。引導企業在成長的過程中逐漸完善和深化知識產權工作而非追求一步到位，輔導其制定合理的知識產權發展規劃并予以多層次的服務支持，對企業而言更具實際價值。

（四）特定行業的知識產權需求被行政許可等因素抑制

在此次交流調研中，部分主要面向特殊行業或軍工領域的企業，雖然規模大小存在差別，但普遍反映出由于準入門檻較高，或需要特殊的許可，在其主營業務領域競爭幾乎不存在，因此知識產權工作的意義被極大淡化。

誠然，在幾乎無需競爭的市場中，知識產權的保護作用無法體現，從而企業開展知識產權工作也將味同嚼蠟。但完全沒有競爭的市場是極少的，一方面在各類特殊行業中總的趨勢是在恰當的條件下逐漸引入更多的參與者，提高競爭度；另一方面，即便是主要面向軍工的企業，其在民用市場的拓展也將發揮愈來愈重要的作用，而民用領域中的競爭是異常激烈的，如果仍然沿用在軍工市場中無需知識產權保護的老思維，必將蒙受巨大損失。另外，即便在軍工國防領域，知識產權的重要性和作用也在不斷凸顯，以中心為例，近年來就承擔了大量軍工國防相關領域的知識產權保護、運營、政策的研究工作，并為相關單位提供了知識產權評估等服務。

因此，即便對于面向特殊領域服務的企業，仍然有必要進行與之發展戰略匹配的知識產權工作。而作為管理機構和服務機構，宣傳、引導、服務三者的協同進行對于面向特殊領域的企業發展具有重要的積極作用。

（五）知識產權風險認知偏差導致隱患巨大

此次展會中有相當數量海外企業在國內設立的銷售子公司或產品代理商。相較于其他企業，這類展商自身研發較少，但并不意味著其知識產權需求的消失。特別是國內許多代理商在多年代理后逐漸在代理產品的基礎上進行改進或二次開發形成自有產品，在市場上與原代理產品形成競爭，其中的知識產權風險則不言而喻。例如杭州某代理商，長期代理某國外企業的精密機械產品，但近年來隨著業務發展逐步成立了研發部門在代理產品基礎上推出自有品牌的產品，在交流中表示由于其獲得了國外企業的授權，因此認為國外企業所持的知識產權已不構成影響。持類似觀點的展商涉及精密機械、終端產品、醫療設備等多個領域，具有較為廣泛的影響。

然而與其認知相反，即便采用代理這一方式開展業務，知識產權風險也并非罕見：代理產品其商標的使用方式和范圍如何？確定代理關系的協議是否包含了知識產權豁免條款？目前的代理活動是否超出協議范圍而帶來知識產權問題？二次開發和改進帶來的知識產權歸屬、授權是否已有約定？……即便不直接從事研發工作，知識產權依然對企業經營有著巨大的影響。

三、參展觀眾調研

針對參展觀眾的調研主要反映了企業一線員工以及小企業主、創業者的相關情況。根據統計，筆者在本次電子展中與251位參展觀眾進行了交流，并進行了記錄。調研結果反映了我國電子領域中小微企業及創業者對待知識產權工作的不同態度。

（一）知識產權意識空白現象仍有待消除

在本次調研過程中，有少部分對象反映出其對知識產權的認知處于幾乎空白的狀態。在251位受訪者的記錄中，有17位受訪者明確表示知識產權相關工作對其工作無任何關系。考慮到自2008 年6月5日《國家知識產權戰略綱要》頒布以來，相關部門與機構進行了大量深入的輔導和培訓工作，仍然有4%的受訪者對知識產權的概念和作用缺乏基本的認知，說明知識產權普及性的教育尚未達到全民普及的程度，仍需深入進行，另一方面也反映出知識產權意識的深入人心僅僅靠培訓和教育是難以達成的。

結合本次調研的情況，對于上述數據反映出知識產權基礎概念和意識的缺失，可以總結其主要原因來自于以下幾個方面：

1. 電子領域雖然知識產權密集，但參與企業數量眾多，其中相當數量規模較小的企業并未引起專利權人的注意，或面對眾多的侵權企業專利權人也難以有效維權，因此這些企業對于知識產權工作并無明顯需求，當知識產權工作為其經營帶來負擔時，甚至出現一定程度的抵觸情緒；

2. 侵權成為小型企業的共同選擇，出于成本、競爭等方面的考慮，大量企業共同選擇侵權產品而不是進行原創性研究。究其原因，一方面市場對于元器件等產品的巨大需求以及對于不同層次產品的細分導致無論專利權人或侵權廠商，都可以獲得相應的市場份額；另一方面，電子產業的高速發展導致目前元器件等基礎產品的創新成本大為提高，中小企業難以承擔，而權利人知識產權成果通過不同渠道的外流也為此提供了可能性；

電子產業的高速發展導致元器件等基礎產品的創新成本大為提高，中小企業難以承擔。從成本、競爭等方面考慮，侵權成為小型企業的共同選擇。

3. 由于知識產權意識的缺失，許多廠商即便已經實施了侵權行為，也難以自我發現，而其對于知識產權概念認知的偏差，也從未將知識產權侵權發現或維權納入企業日常工作之中。上述4%的受訪者普遍對于企業面臨的知識產權問題無正確的認知，認為本企業無專利技術、申請過商標也不需要商業秘密的想法具有相當的影響力，而其對專利、商標、版權、商業秘密等權利的獲取和維護也缺乏應有的了解。

（二）企業知識產權工作的重要性尚未被充分認識

除以上提到的17位受訪者外，絕大多數受訪者（218位，約占受訪者的91.2%），對知識產權雖然有著基本的概念，但其對知識產權工作的意義和作用并不清楚，也缺乏主動開展知識產權工作的積極性。這一部分受訪者通常認為知識產權工作在申請若干專利、商標之后就一勞永逸，而沒有認識到知識產權工作隨著企業發展應當是一個動態更新的過程，進一步的知識產權信息利用也更無從談起。針對這一部分受訪者，分析其相關調研情況后，可以發現以下幾點：

1. 多種形式的知識產權基礎教育起到的重要的作用。在調研中，約100位受訪者明確表示其以各種形式參加過知識產權相關的培訓講座活動，約40位受訪者則通過宣傳手冊及其他交流活動等獲得了對知識產權的基本了解。

2. 更高層次的知識產權工作難以靠培訓講座帶動。在上述的218位受訪者中，大部分存在類似的認知：知識產權工作非常專業，但對于本企業而言，了解基礎的相關知識就足以滿足需求，而知識產權更多的是走出國門的需求，面向國內市場，知識產權難以發揮作用。可見，對于更高層次的知識產權工作培訓輔導工作需要更長的時間來獲得回報，而我國目前對于知識產權的保護情況也導致企業沒有主動學習、開展相關工作的積極性。

3. 知識產權保護力度的提高對于企業知識產權意識和能力的提高的反饋有可能超出預期。在調研過程中，部分受訪者表示由于企業管理者認為知識產權侵權懲罰或維權等方面對于企業的利益難以起到應有的作用，進而在相關的經濟、人力和物力投入方面會盡可能壓縮，另一方面在參加相關培訓等活動時并未派出企業內擁有影響力的人員，相關培訓信息難以傳達至企業管理層，效力大打折扣。因此市場中對于知識產權保護力度的不斷提高，可能促使企業采取人才培養、財力投入等多方面的措施，進而導致企業知識產權能力的超預期發展。

（三）維權不利嚴重挫傷中小企業知識產權積極性

在本調研工作中，有5位受訪者在交流過程中表示曾積極的在企業內推行知識產權工作，并培養了基本的知識產權創造、維護以及權利行使的能力。在隨后的市場競爭中發現侵權行為后開展維權行動，但5位受訪者無一例外的表示最終的維權結果難以令人滿意，從而使得這些受訪者對知識產權對創新的保護產生質疑，相關知識產權工作力度也大大降低，甚至有2位受訪者表示自維權失敗后停止了所有知識產權相關工作。從受訪者的交流情況中，可以總結維權不利及其后續影響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幾點：

1. 部分地方管理部門不愿依法嚴格執行知識產權保護。調研中，有超過15名受訪者表示曾遭遇或了解過發生知識產權糾紛后當地管理部門“和稀泥”的情況。無論當地管理部門采取該做法的動因如何，從調研反映的情況來看，對于通過長期宣傳教育而培養起來的仍處于萌芽階段的中小企業知識產權工作先行者們的打擊是相當巨大的。如前所述部分受訪者對于知識產權的保護能力不再抱有任何信任，通過交流可以明顯發現希望通過宣傳培訓再次培養其對于知識產權的信任則是非常困難的。而其余絕大部分的受訪者也表達了在短期內知識產權無法保護其創新成果的觀點。進一步的，可以預計，這些“受挫先行者”的示范和影響下，中小企業中對知識產權的“不信任”勢必會有一定程度的擴大。可見，地方管理部門“和稀泥”的做法，其影響的深度和廣度是巨大的。

2. 地方知識產權服務力量薄弱，難以提供有效的維權建議。根據多位受訪者提供的信息，在維權過程中，地方知識產權服務機構未能及時有效的提供支持，以至于其在維權策略、維權方式選擇、賠償額度期望等方面出現較大偏差。而許多知識產權服務機構目前的主要業務仍局限于專利和商標代理，對于需要更多專業人才各項后續業務而言，無論人才儲備或實際經驗來看，都仍有較大差距。因此對于許多中小企業而言，在維權的過程中，大多數情況下是以非專業視角開展，從而導致維權失敗。

3. 自身知識產權實力不足，無法構成有效的權力保護。個別受訪者在進一步的交流中也介紹了其知識產權的保護布局情況，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電子領域中小企業的實際情況：由于缺乏高水平的專業服務，專利普遍采用內部撰寫或低價委托進行，從而導致專利質量難以保證；對專利知識、布局、組合管理等概念的認知模糊導致其認為擁有一件或幾件專利就足以完全對其技術方案進行保護，等等。從整體上而言，權利人自身擁有權力的保護力度和穩定性仍存在很大不確定性也導致維權很有可能失敗。

4. 知識產權維權成本超出中小企業承擔范圍。在我國目前專利糾紛判罰普遍較低的環境中，侵權成本低一直為業內詬病。而從中小企業的角度來看，維權不僅需要這一過程中聘請專業機構、進行司法程序的費用，同時也必然考慮到申請維護知識產權的費用、相關的人員開支等等，從而整體上維權的成本遠高于獲得的賠償。對于利潤相對較低的電子領域中小企業而言，這種維權行動對于企業發展并沒有明顯的益處，也就失去其對于企業的意義。

5. 維權途徑宣傳普及不夠。部分受訪者主動咨詢維權相關的情況，然而在交流過程中，受訪者并不了解維權有協商處理、行政途徑、司法途徑三類途徑，對于各種維權活動的結果是否可以進一步申請救濟等也缺乏概念。因而其維權行非常容易在初期因某種挫折而放棄。

（四）創業企業相對更加注重知識產權

相比于大部分中小企業的知識產權狀況，創業企業在本次調研中反映的情況較為樂觀：調研記錄中共有18位受訪者表示其正在創業，其中11位表示在工作中會考慮知識產權問題。一方面，創業企業在交流中表現出具備的知識產權素質和積累具有較高的平均水平，同時其對于知識產權的興趣和期待也較為突出。然而對于創業企業而言，這種高于中小企業平均水平的表現與其自身特點有著密切關系。

1. 創業企業大多側重于高技術領域，知識產權的需求更為迫切。調研中接觸的創業者大多從事醫療器械、電子設備、精密儀器等領域，這些領域均具有技術難度高、知識產權密集的特點，相關上下游合作伙伴及競爭對手知識產權的儲備和運用迫使創業企業也必須盡快完善知識產權工作；同時上述領域創新與創意的價值更容易產生經濟效益，對其保護的必要性也更為突出。

2. 眾多創業園區和孵化器的幫助降低了知識產權成本。隨著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提出和深入人心，眾多的創業園區和孵化器得到快速發展，相比傳統機構，其不僅僅提供工商稅務、場地、金融方面，更在知識產權和法律咨詢等方面提供全方位的支持。這一舉措不僅大幅降低了知識產權服務進入創業企業的過程和成本，更有效的提高了創業者的知識產權意識，為創業企業在發展初期打下良好的基礎。而這些工作對于一般性的中小企業知識產權意識和能力提高，則具有普遍的參考價值。

3. 創業人員學歷較高對知識產權工作推進有積極作用。上述11位創業者中，2人具有博士學位，其余全部擁有本科以上學歷。高等教育給予這些創業者基本的知識產權概念，部分創業者還曾選修過知識產權課程，因此在創業過程中接受進一步的知識產權培訓和開展具體實務工作具有良好的基礎。

四、調研總結

在我國目前的知識產權大環境下，中小企業難以具備充足的動力自發開展知識產權工作，包括設立專門的知識產權部門或者崗位、參加或邀請專業機構開展知識產權專業培訓、建立完善的知識產權管理和考核制度、推行從研發到銷售的知識產權意識教育等等。本次調研中的無論銷售、代理還是采購、研發等等崗位，以及部分企業管理者對于知識產權工作的低關注度即是對此的具體表現。目前大規模開展的知識產權培訓活動由于以上原因，企業參與人員將培訓獲得的理念及知識帶回企業并產生積極影響的概率也較為受限。而這種在中小企業間對于知識產權工作普遍的地關注度以及相對較慢的能力提升過程，又進一步抑制了知識產權創造、運用、保護、管理良性循環的形成。究其根結，仍在于逐步建立包括知識產權保護政策制定、行政管理、司法處理等方面的良好環境。

同時，電子領域中小企業在人力和財力方面的壓力也是推行知識產權工作所面臨的重要障礙。企業在追求利潤過程中，必然會盡可能的壓縮開支并希望大多數成本都能夠為企業發展帶來益處，而知識產權工作的特點恰恰是相對較高的投入和較長的回報周期。雖然長期來看知識產權工作的目標必然與企業發展一致，但從中小企業的角度來看，在企業內部推行知識產權工作所帶來的成本壓力有可能直接影響到企業的發展甚至生存。加之目前我國中小企業面臨的知識產權維權不利的現狀，更加挫傷了其對知識產權工作的積極性。

另一方面，創業企業具有超出平均水平的知識產權意識和基礎。值得注意的是，這一狀況除了來自創業者從事領域和自身教育背景等因素的因素外，很大程度上受到政策支持和產業園區等的扶持措施的影響。而政策支持和產業園區等的扶持措施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創業企業有關知識產權意識培育和相應的成本開支壓力的問題，有力的促進了創業企業的知識產權熱情，但對于改善知識產權大環境這一問題，仍需要更長的時間。值得指出的是，創業企業相關的扶持工作為逐步形成我國中小企業的知識產權工作良性循環提供了有價值的參考。

綜合本次調研數據和以上分析，總體來說針對電子領域的中小企業而言，知識產權工作仍有相當的提升空間。而于此同時，并不能將提升中小企業知識產權能力的希望全部寄托于其自身發展或培訓教育，不斷改善我國知識產權保護環境，提升專利、商標、版權和商業秘密等專有權利的保護力度，促進各級管理機構逐步建立現代的知識產權維權、執法觀念等，多管齊下，才能真正有效地提高我國中小企業的知識產權水平與能力。

A Survey and Analysis on Intellectual Property of Small and Medium-sized Electronic Enterprises

The present situation and in f uencing factors of the intellectual property of small and medium-sized electronic enterprises is discussed in this article. The intellectual property information about staf fs of these enterprises is collected during CEF West China 2015. According to the investigation data and analysi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of Chinese small and medium-sized electronic enterprises is not optimistic, which results from the complex ef fects of the IPR development situation and the enterprises management conditions. Meanwhile, t he large scale training, education and policy support measures would take a long time to bring signif cant benef ts. In the other hand, the venture enterprises evaluate more positive about intellectual property. Also, the subsidy and special supports policy on the venture enterprises could provi de reference to building the virtuous circulation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The investigation and analyses could be helpful to improve the IPR ability of the enterprises.

Intellectual Property; Small and Medium-sized Enterprise; Investigation; Present Situation;

孫劍鋒，工業和信息化部電子知識產權中心高級工程師，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