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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物史觀與“新史學”的演進

2015-03-31 01:15:41劉永祥
東方論壇 2015年4期
關鍵詞:歷史

劉永祥

(中國海洋大學 社會科學部,山東 青島 266100)

引子:“新史學”的演進與民國史學的格局

由梁啟超首倡的“新史學”,以鮮明的立場對兩千年舊史展開激烈批判,以明確的論點提出了新史學的理論主張,即:主張在史觀統攝下解釋歷史,并探索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堅持“求真”前提下的史學致用觀,主張發揮史學的社會功能;崇尚系統性的大規模“著史”,并講求史書表現形式的多樣化;主張突破政治史范疇,描繪社會生活全貌,以“民史”取代“君史”;重視史學與其他學科的關系,倡導跨學科的治史方法等,初步建構起與西方現代史學相接軌的理論范式。此后,如何建構新的史學話語體系,如何推進史學的科學化,就成為中國史家的共有目標和學術自覺,主要存在三大路徑:一是,沿著新史學所開創的史學范式繼續拓展、深化;二是,本著為學問而學問的精神致力于考證歷史真相;三是,作為新民主主義革命組成部分的馬克思主義史學的興起。新史學在民國時期的演進,首先表現在梁啟超對原有史學體系的完善和深化,如對史料搜集、鑒別、考證的詳細闡述,對進化史觀和因果關系的修正,對史學功能的重新認識等。其次,大批學者沿著這一路徑,在理論建設和具體研究兩個方向同時展開,取得卓著成績,如蕭一山、張蔭麟、呂思勉、楊鴻烈、周予同、周谷城、陸懋德、衛聚賢等。他們在思想淵源和研究領域方面頗為多元,但在史學宗旨上極為相近,均屬新史學一脈,而大都受到梁啟超的學術影響。

就學術發展的內在理路而言,新史學無疑為新歷史考證學和馬克思主義史學的產生奠定了基礎,不僅大致掃清了可能來自傳統史學的障礙,而且成為新歷史考證學之所以“新”的重要條件,同時又為馬克思主義史學的興起培育了適宜的學術思想土壤。新史學與新歷史考證學的區別較為明顯,而與馬克思主義史學在大的學術取向上保持一致,都以歷史解釋、史學致用、社會視野、科際整合以及歷史編纂為主要元素,但二者之間又存在根本性差異,尤其在史觀方面,前者始終未能跳出唯心的窠臼,逐漸走向相對主義,況且后者除在科學性上整整高出一個層次外,還具有極其鮮明的革命性。故而,以三大干流來概括民國時期史學的基本格局應更為妥當。當然,三者并非截然分途,而是緊密交織,共同推動中國史學的發展。基于上述認識,本文擬就唯物史觀對新史學的廣泛影響展開初步梳理,進一步說明馬克思主義史學的發展、壯大乃是源自理論體系的先進以及研究成績的突出,是學術發展的邏輯結果,而非政治的產物。

一、“新史學”學者對唯物史觀的接受與批評

“五四”前后,馬克思主義開始迅速傳播,以唯物史觀為指導的馬克思主義史學也隨之形成、壯大,尤其是經過社會史論戰洗禮后影響更甚,漸有風靡之勢。時人曾謂:“馬克思主義在一般被壓迫的群眾中已是一種最有權威的學說……一些知識分子也為它所吸引,全部的或局部的接受其方法與結論。”[1]“辯證唯物論……近年來已成為中國思想界一個最流行的時髦名詞了。”[2]與此同時,新史學也在繼續發展,并形成廣泛攝取中外思想資源為我所用的學術特色。唯物史觀甫一興起,新史學學者就給予關注,并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比如,呂思勉在“馬列主義初入中國”時即“略有接觸,但未深究”,后在馬君武影響下對“馬列主義之書……乃讀之稍多”,明確表示“于此主義,深為服膺”。[3](P440)周谷城在“五四”時期就開始閱讀馬列著作,并稱:“讀任何其他哲學社會科學著作,總有不能完全接受之處。唯有讀馬列著作,則很少提出異議。”[4]這在當時知識界尤其在高校學生群體中較為普遍,“五四”新文化運動所形成的開放學風使他們有機會接觸到各種思想學說,而經過對比后,他們大都初步意識到馬克思主義的學術價值和社會意義。

近代以來,中國屢受欺凌,有識之士無不奮起尋找救國之路,新史學的產生即為民族主義的產物,并以史學激勵愛國心。民國成立后,隨著現代學術體制的逐步確立,繼起的新史學學者大都不再像梁啟超等人那樣兼有政治家或社會活動家的身份,對史學功能的認識也更具學術理性,但仍有強烈的經世情懷,試圖通過總結歷史規律來說明現狀并指明未來應走之路,從而推動社會進步,實現民族復興。這是他們認同馬克思主義的思想基礎。周谷城、周予同都是“五四”運動的參與者,周谷城后來在毛澤東影響下參加了國民大革命,失敗后“運用革命理論為指導,分析中國歷史”[4];周予同很早“就已結識毛澤東同志,聽過李大釗同志的演說,也訪問過魯迅先生”,并謂:“他們努力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實事求是地解決中國面臨的各種問題,使我十分欽仰。我覺得我們研究學問,也應該走他們開辟的道路。”[5]蕭一山也在這一時期受到李大釗影響,強調唯物史觀對人生的指導意義,認為其“于人類本身之性質內,求達到較善之社會情況之推進力與指導力……給人以奮發有為的人生觀”,并明言“我輩不可不明其真義,藉得一新人生之了解”。[6]與不問世事、埋首考證者所關注的問題顯然存在很大不同,充分反映出兩種學術之間的共通性。

隨著中西文化交流的不斷加深,傳入中國的西學知識種類繁多,馬克思主義能夠在五四前后就被廣為關注,尤其獲得青年學子的青睞,不僅在于它指出了一條民族復興的光明大道,提供給人們新的世界觀和人生觀,而且因為它在歷史解釋方面旗幟鮮明地提出了新的觀點,即揭示出經濟條件在社會發展中所起的決定性作用,開辟了歷史唯物主義的道路。蕭一山就評價說:“近世以來,社會主義勃興于歐陸,馬克思在其《共產黨宣言》中,發表‘唯物史觀’之原理……即社會上一切事物,皆以經濟為其基礎,故凡思想文化、宗教、道德、教育、政治、法律等罔不受其支配。自是以后,言史者雖不盡同情于其主張,而向為人所不注意之經濟問題,則已占據歷史中重要之位置矣。”[7](P387-388)但是,唯物史觀是西方社會環境和文化傳統的產物,當它向異域傳播,進入不同的情境時,必然要經歷一個融合的過程。當時的中國,尚未能給學者提供必要的經濟學、社會學和歷史學等學科基礎,因此對唯物史觀的服膺與準確理解之間尚存在距離。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早期共產主義者往往將唯物史觀界定為“經濟史觀”,以比較簡單的經濟分析方法來解釋中國歷史、文化和社會等。比如,李大釗認為:“還是稱馬克思說為‘經濟的歷史觀’妥當些。”[8]這是當時知識界的普遍認識。唯物史觀在中國化過程中表現出的簡單化和機械化特點,遭到以綜合為學術取向的新史學學者的廣泛批評,盡管他們已開始嘗試將相關論點有選擇性地融入到史學理論建設和具體歷史研究中,而他們批評的前提正是將唯物史觀等同于經濟史觀。

比如,呂思勉早年認為:“把社會上的形形色色,一切都歸到經濟上的一個原因,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也不過如此。”[9](P143)他承認拿中國史事印證唯物史觀,“可見其說之確者甚多”,但同時指出這一史觀“抹殺別種原因,則非是”[10](P406),明言經濟分析法不能完全解釋復雜的歷史現象和進程,并謂:“今之過信唯物史觀者,則頗有此弊,史事因果至為復雜,誠有如釋家所謂帝綱重重者,偏舉一端,縱極重要,必非真相……以社會之事,經緯萬端,故非偏舉一端,所可概也。”[11](P63)蕭一山則謂,“近世唯物史觀之學說興起,謂……歷史之因革,尤以經濟為轉樞……吾人既不能不認生計為歷史上最重要之問題,亦不能認文化政治純受經濟之支配”[12](敘例),“故比較言之以‘經濟的歷史觀’一辭為妥”[6]。張蔭麟早年亦曾對各種史觀進行總結式批評,以期綜合各家求得完滿的歷史觀,而在談到唯物史觀時稱:“其以生產工具為文化之決定因素者可稱為狹義的唯物史觀,其以經濟制度……為文化之決定因素者可稱為廣義的唯物史觀。然二者皆難成立。”他既“不否認生產工具或經濟制度上之變遷,對于其他方面恒發生重大之影響”,又強調“許多文化上的重大變遷,并無生產工具上之新發明,或經濟制度上之改革為其先導”。[13]同樣,楊鴻烈最初對唯物史觀持較為激烈的批評態度,指出:“馬克思更以為一切經濟的成因可以決定人類生存所有的成因……其實馬克思自己就沒有把他當做一個科學上的問題,不過藉此宣傳他的社會主義罷了。”[14](P62)后來,他在認識上雖發生較大轉變,但直至20世紀30年代末仍舊認為:“比較起來還是稱馬克斯的學說為‘經濟史觀’較能‘名符其實’。”[15](P274)

由上可知,新史學學者在“五四”時期對唯物史觀大致采取既接受又批評的態度,雖存在理解上的偏差,卻是時代環境使然,以歷史主義眼光來看,所論尚能切中肯綮。此后,隨著唯物史觀中國化的逐步深入、完善以及以此為指導的歷史著作相繼問世,新史學學者對它的認識也不斷提高,并在更大范圍上予以借鑒。

二、唯物史觀與“新史學”理論的深化

新史學早期重心在“破”,即以強烈的批判精神打破皇朝模式下的傳統史學格局,而“立”的方面雖提出諸多史學主張,基本奠定了新的史學框架,但在論述廣度和深度上無疑具有粗淺的特點。民國成立初年,尊孔讀經的逆流一度延緩了中國史學的現代化進程,但這種沉寂局面很快就被“五四”新文化運動打破,此后各種西方社會科學被引入中國并對史學發生影響,一時間學派林立、新舊雜陳,大有“百家爭鳴”之勢。其間,新史學學者既廣泛吸收西方史學思想,也更加理性地對待傳統史學,試圖在融合中西的基礎上完善和深化原有體系,以跟上學術發展和社會轉型的步伐。在這一過程中,唯物史觀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尤其在歷史解釋方面對新史學的理論建構產生很大影響。

新史學在最初十年里形成波瀾壯闊的時代思潮,滌蕩陳腐的循環、復古等舊史觀,使進化史觀占據主導地位,成為一般人認識歷史的基本觀念,更內化為史家的學術自覺。但是,這一時期所信奉的主要是單線進化論和因果關系說,無論在內涵還是運用上,都顯露出簡單化和機械化的弊端,越來越無法滿足解釋紛紜復雜的社會歷史現象和進程的需求。因此,繼起的新史學學者在歷史哲學方面展開新的探索,并將其視為歷史學不可或缺的內容,反對將史學限定在考證層面。楊鴻烈就指出:

我們以為歷史本所以記載人類過去的事實,既有了歷史的科學,自用不著“歷史哲學”,但歷史現象還是如赫格爾所說由精神主動呢?或如馬克斯所說由物質條件來支配呢?乃至人類全部的歷史到底是治亂循環的呢?還是循序進化的呢?假如是進化的話,那么,是直線的呢?還是螺旋式的呢?這一類的問題,都是“歷史哲學”的問題,而不是“歷史科學”的問題,所以結果還是贊成“歷史哲學”可以成立的一派得到最后的勝利。[15](P317)

這里所謂科學與哲學的區分并不恰當,卻也反映出當時歷史考證與解釋之間的巨大張力。事實上,新史學和馬克思主義史都對繁瑣考證和整理史料的學風給予了嚴詞批評,而致力于總結歷史發展規律。新史學的學術取向,一言以蔽之,則為“綜合史觀”。有關歷史形成與發展動力的諸多解釋,可以從本體論上劃分為唯心與唯物兩種路徑。新史學學者試圖兼收二者之長,創造一種完滿的歷史觀。關于這一命題,實際上從前文論述中已可略窺端倪,這里再列舉梁啟超、楊鴻烈、張蔭麟、陸懋德等人的主張以為例證。

梁啟超雖一度主張“歷史是人類自由意志的創造品”[16](P3),但也逐漸意識到物質條件的制約作用,并最終提出:“歷史所以演成,有二種不同的解釋,一種是人物由環境產生,一種是人類的自由意志創造環境。前人總是說歷史是偉大人物造成,近人總是說偉大人物是環境的胎兒。兩說都有充分的理由而不能完全解釋歷史的成因。我們主張折衷兩說……所以我們作史,對于偉大人物的自由意志和當時此地的環境都不可忽視或偏重偏輕。”[17](P89)楊鴻烈認為,已有史觀“總是想用一個‘一以貫之’的根本原理把荒渺的復雜的全部歷史都說明出來”[14](P55),而“歷史發展的狀態,復雜無常,實在是受多方面的影響,斷不是一個單純的原因所能解決得了的……我們要是綜合諸派的意見來解釋,那就可無大過的了”[14](P64)。張蔭麟則試圖“舉過去主要之‘歷史哲學’系統而一一考驗之,抉其所‘見’,而祛其所‘蔽’,于是構成一比較完滿之歷史觀”[13],后提出“統貫‘動的歷史的繁雜’”的四大“范疇”,即:因果的范疇和發展的范疇(包括定向的發展、演化的發展和矛盾的發展),并認為:“這四個范疇各有適用的范圍,是應當兼用無遺的……不獨任何一個或兩三個范疇不能統貫全部重要的史實;便四范疇兼用,也不能統貫全部重要的史實,更不用說全部的史實,即使僅就一個特定的歷史范圍而論。”[18](自序)陸懋德亦明確指出:“唯心派謂意識能限定歷史的變化,而唯物派謂經濟能限定歷史的變化……余以為二者能相互限定,例如經濟狀況能改變人的意識,而人的意識亦能改變經濟狀況……歷史變化,須從物質及心理二方面解釋之。余亦謂二者當參用而不可偏用……心理與物質有相互的影響,而不可偏于一端。此言頗為一般唯物派的歷史家所忽視。”[19](P84-85)

在社會學的影響下,新史學學者看待歷史進程時,不再歸結為簡單的王朝興替,而代之以社會的階段性演進。他們認為,社會是由政治、經濟、文化等組成的有機整體,其變化不取決于任何一方面,而是綜合作用的結果。因此,任何單一史觀都無法解釋復雜的社會發展,必須面面俱到,方能得出正確的結論。很顯然,他們在對唯物史觀缺乏深入理解、將其視為經濟史觀的前提下,試圖糅合包括唯物史觀在內的諸家學說,創造出一種更高層次的歷史解釋范疇,頗有抗衡的意味。以往學界對此沒有給予足夠重視,事實上,在唯物史觀中國化尚未達到相應高度之前,綜合史觀是不可或缺的中間環節,更是史學發展的必然邏輯結果。當然,從性質上講,它不承認決定性元素的存在,實際上走入了相對主義,仍然屬于唯心史觀。

而且,這一綜合取向也表現在他們對辯證法的認識上。當時,唯心辯證法和唯物辯證法都已在中國傳播,新史學學者以敏銳的學術眼光將其基本原理納入自身歷史哲學的建構中,以克服單線進化論的弊端。陸懋德就指出:“此三定律(指對立之融合、量質之變化、否定之否定)……實揭出天地間之奧秘”[19](P92),“蓋自有此方法,而后能取人類歷史之演變,納入一定的過程之中,及一定的原則之下,此實為前代哲人渴求而未得之成績。”[19](P93-94)然而,他們又往往對于兩種辯證法在本體論上的根本差異不加措意。如陸氏認為:“此方法,在唯心唯物二派的歷史解釋上,并無歧異。”[19](P86)張蔭麟也持類似觀點,認為辯證法中的否定之否定“乃黑格爾與馬克思之所同主,馬克思自乘為傳自黑格爾之衣缽者即此。(現時流行之所謂‘辯證法的唯物史觀’即指此種”[13]。蕭一山則本著民族文化復興的精神,將傳統的中庸之道等同于辯證法,并稱其“以精神與物質并重,實在比他們(指黑格爾和馬克思)更進一步”[20](P8)。

隨著馬克思主義史家的理論認識和實際運用逐漸臻于成熟,尤其是社會史論戰以后,唯物史觀對中國歷史的解釋效力越來越得到認可,新史學學者的觀點也開始發生轉變,逐漸接受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原理。比如,楊鴻烈一改早期的激烈批評態度,指出,“人類的生產工具一有變化,一切政治制度和思想系統也就隨之而起變化”[15](P83),“懂得這個道理,才能明瞭歷史的真正原動力之所在”[15](P128),甚至認為,“一般所謂‘唯物辯證法’的史學家欲以‘唯物辯證法’代替‘歷史研究法’的全部,著者認為在今日還是‘時機猶未成熟’,須待此后長時期的努力方能有成功的希望”[21](P468),實已道出了唯物史觀將占據主導地位的史學演進趨勢。周予同曾謂:“學術思想只是社會文化的一部分;社會文化又隨著整個的底層的經濟機構而演變。”[22](P322)周谷城亦認同“下層基礎與上層結構”這一“馬克斯氏與恩格斯氏的固有分法”的合理性和進步性,[23](P35-36)而呂思勉所論最具典型意義,他說:

如圖4為自適應閾值法的電路框圖,回波信號處理電路將微弱的回波信號進行處理,經過放大濾波處理后,輸出一個高信噪比、幅值較大的回波信號。利用峰值檢測電路得到回波的臺階信號,臺階信號經過高通濾波電路后由CPLD、AD以及高速RAM構成臺階采集電路將各個臺階的模擬量轉化為數字量,并將臺階信號數字量傳遞給單片機,單片機利用內部AD采集獲得回波信號的最大幅值。單片機根據當前臺階信號設置下一次測量渡越時間的第一閾值。渡越時間測量電路采用TDC-GP22,通過渡越時間測量電路則可以得到回波信號的渡越時間。

講學問固不宜預設成見,然亦有種重要的觀念,在治此學以前,不可不先知道的,否則就茫無把握了……其中第一緊要的,是要知道史事是進化的,打破昔人循環之見……第二,馬克思以經濟為社會的基礎之說,不可以不知道。社會是整個的,任何現象,必與其余一切現象都有關系……然關系必有親疏,影響亦分大小……把一切有關系的事,都看得其關系相等,就茫然無所瞭解,等于不知事物相互的關系了。如此,則以物質為基礎,以經濟現象為社會最重要的條件,而把他種現象,看作依附于其上的上層建筑,對于史事的了解,實在是有很大的幫助的。但能平心觀察,其理自明。[24](P37-38)

這段話與之前他關于“過信唯物史觀者”的批評形成鮮明對比,不啻在某種程度上點明了新史學與唯物史觀的學術分野。

綜上,新史學學者在歷史本體論方面所受唯物史觀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并且這種接受是自覺的,雖然他們的認識水平尚有欠缺,態度轉變也各有不同,但毫無疑問都以此為助力將史學理論推進到一個新的層次。

三、諸多領域的啟發性運用

新史學的治史鵠的,在于尋求歷史演進的基本法則,進而發揮史學的社會功能,反映到具體的史學實踐中,即為宏觀的歷史解釋和深入的因果辨析,正如呂思勉在評價梁啟超的治史特點時所言:“他每提出一問題,總能注意其前因后果,及其和環境的關系,和專考據一件事情,而不知其在歷史中的地位的,大不相同。”[25](P469)與此相適應,他們在史學表現形式上往往傾向于系統性的“著史”,并憑借理論創新完成了對傳統歷史編纂學的接續與超越。在這一過程中,他們也依照各自的理解將唯物史觀熔鑄于史書編纂及對歷史現象、歷史事件、歷史人物的分析和評價。

唯物史觀是總結了歐洲近代哲學、經濟學、社會主義學說和歷史學最高成果的科學思想體系,而初入中國史學領域時雖有被簡單化和符號化為經濟決定論的傾向,但無疑為史家提供了一套全新的方法論,即從經濟視角展開對歷史的解釋。新史學學者對唯物史觀的運用,就主要體現在這一點上。他們不僅在編纂史書時大大增加了經濟的比重,而且嘗試運用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原理。比如,呂思勉曾在總結中國古代族制演變規律時明確指出:“族制的變遷,實以生活為其背景;而生活的變遷,則以經濟為其最重要的原因。因為經濟是最廣泛,和社會上個個人都有關系,而且其關系,是永遠持續,無時間斷的。”[26](P31)旭君亦評價說:“呂思勉先生中年以后接受了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按照馬克思‘以經濟為社會的基礎’的觀點來研究社會歷史的發展,因此《秦漢史》議論精深透辟,頗多創見。”[10](P488)周谷城的《中國通史》極為注重對經濟狀況的論述,而且將其視為社會組織變化的根本原因。很典型的例子,是他對秦漢時期法治取代禮治的闡釋:

法治的要求,首由于經濟的發展。因社會一般的經濟發展了,社會關系隨著復雜起來。社會關系復雜了,次序的維持,便沒有往日那么容易,往日的“德”與“禮”等等漸漸失去作用,而發生“法”的要求,這是一事。其次由于社會關系的變動。在一般的經濟發展過程之中,貴族被奢淫生活所侵蝕,而逐漸腐化,逐漸沒落,工商地主等階級便隨著各自的業務之興起而興起了。社會關系既然這樣變了,則舊有的維持社會次序的方法,自不得不變。舊階級所用之方法,自不能合新階級之用。這是又一事。[27](P254)

克服傳統史學偏重政治的弊端,努力描繪社會全貌,是新史學的基本特征之一,也在某種程度上開了社會史研究的先河。但是,早期新史學主導下的國史重寫,在社會經濟以及人民生活等方面顯然還十分欠缺。“五四”以后,新史學學者對唯物史觀的接受和應用,無疑有力推動了歷史敘述的廣度與深度。他們所編纂的通史,雖仍以政治演進為主線,但大都呈現政治、經濟、制度、文化等并存的格局,并且層次清晰,明顯受到唯物史觀有關社會結構理論的熏染。比如,張蔭麟在鋪陳商代歷史時指出,“上面講的是商人的‘物質文明’。其次要講他們的社會組織”[18](P6),“關于商人的社會狀況,我們所知僅此。其次要估量他們表現于生產方法以外的智力”[18](P8)。唯物史觀對新史學學者歷史敘事模式的影響,由此可見一斑。而且,基于生產方式變遷的五種社會形態說也得到一些學者的認可。比如,周予同曾以此為理論依據對康有為的《禮運注》展開批駁,指出:

周谷城《中國通史》對歷史演進的階段性劃分,也已經大略呈現出這一特點,只是尚不承認奴隸社會的存在,認為“希臘之奴隸社會,或出于天然的特別原因,中國歷史,不能完全與他一致”[27](P113)。而編纂《世界通史》時,其思想發生了變化,認為:

進化階段,不能因難明而予以否認。世界各地歷史的演進,無不有階段可尋。典型的階段為由氏族社會時代到奴隸經濟時代,再到封建時代,再到前資本主義及資本主義時代,然后到社會主義時代。例如本書第一篇第三、第四兩章所述六個古文化區,都有城市工商,都有階級對立,都有奴隸勞動,都有城市國家,都有金屬器物,都有文字記錄;就這種種看,都與奴隸經濟階段相當。[23](弁言)

六個古文化區就包括中國,顯然他在比較不同國家、地區的歷史變遷道路后,愈加認識到社會形態理論的世界性和準確性。值得一提的是,他對階級分析法的運用也頗為廣泛。《中國通史》論述了不同時期的階級構成和興衰,考察其在歷史演進中的作用,尤為注重階級對立和斗爭。比如,他闡述地主取代貴族掌握社會支配地位的過程,認為王莽改革后,隨著“社會關系的劇變告終,貴族與農奴對立之局完全為地主與農民對立之局所代替”[27](P290),而封建時期在整體上又分為剝削與被剝削兩大營壘:“一方面為官僚,為地主,為富商大賈等……壓迫他人而剝削他人的……另一方面為農民,為手藝工人,為小商人等……被人壓迫被人剝削的分子。”[27](P1083)近代以來,隨著經濟的變化,這種關系又“轉變為資本家與產業工人的對立關系”[27](P1084)。類似論述在新史學學者的論著中極為少見,應該說,周谷城所受唯物史觀影響最深,無怪乎曾自言:“幾十年來,幸未發生過較大的與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相違背的錯誤。”[4]

當然,新史學學者對唯物史觀的運用并不具有系統性,只是在某些方面予以簡單借鑒。換言之,這種運用屬于啟發性的,而非規范性的。至新中國成立,唯物史觀徹底占據史學主導地位以后,除已經去世和赴臺者之外,新史學學者大都開始重新學習唯物史觀,從而使學術研究提升到一個更高的境界。

結語

新史學思潮為唯物史觀的傳入掃清了道路、培育了土壤,而唯物史觀的廣泛傳播又反過來深刻影響了新史學的理論建設和具體研究,這一現象既反映出兩者之間的共通性,又印證了唯物史觀的科學性和先進性。“五四”以后,新史學學者對唯物史觀給予普遍關注并加以選擇性吸收、運用,雖與共產黨領導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社會效應不無關系,但主要在于唯物史觀為中國歷史提供了嶄新、合理的解釋維度,并于諸多領域內取得卓著成績,因為當時顯然并未形成可以強迫人們信奉唯物史觀的政治外力,而正是得益于唯物史觀的助推,新史學學者才能在探求歷史演進本質性和規律性認識的道路上走得更遠,這也從側面進一步折射出唯物史觀影響之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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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周谷城.我是怎樣研究起史學來的[J].文史知識,1983,(10): 8-13.

[5] 周予同.周予同自傳[J].晉陽學刊,1981,(1):88-91.

[6] 蕭一山.史學之研究[M].(注:此文現藏于國家圖書館普通古籍閱覽室,出處不詳,文末標注寫作日期為1922年1月10日)

[7] 蕭一山.清代通史·第二冊[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

[8] 李大釗.唯物史觀在現代史學上的價值[J].新青年,1920,(4):25-30.

[9] 呂思勉.白話本國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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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呂思勉.史籍與史學[A].呂著史學與史籍[C].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

[12] 蕭一山.清代通史·第一冊[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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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楊鴻烈.史地新論[M].上海:晨報社出版部,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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