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2月31日

2015-04-03 19:34:39劉浪
飛天 2015年2期

劉浪,生于70年代。詩歌、中短篇小說發表于《飛天》《四川文學》《文學界》《山花》《作品》《北方文學》等數十家文學期刊,多篇小說被《小說選刊》等報刊轉載并入選選本。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黑龍江省作家協會簽約作家,魯迅文學院第十五期高研班學員。

1

接下來就到了2月31日。這一天的早上13點,肖黑給我打來了電話。至于肖黑是誰,我是怎么認識他的,他即將帶給我怎樣的疑惑和困厄,以及類似的種種問題,我三五句話沒法講清楚。現在,我只能告訴你,肖黑打電話給我,是讓我馬上趕往香江小區6號樓,馬上。電話中,他一疊聲地催促我,麻溜的,麻溜的,老白你麻溜的。肖黑口氣里面的焦急和不耐煩,成色十足、假一賠百。

顯而易見,我這樣開頭給你講這個故事,注定了接下來的段落一定是倒敘。在沒有更加清晰的思路之前,我就從我離婚開始講起吧。

按我的本意,離婚之后,我是要把工作也捎帶著辭掉的。你可千萬不要認為我這是有一了百了的企圖,老實說我還沒有這么尖銳的勇氣或者境界。怎么說呢,我就是想破罐子破摔那么一下子,呱唧一聲,悲壯顯然是不沾邊了,過癮多少還是有一些的吧。

但是肖黑這個敗類他不讓我這么做。

本來離婚這件事,被我藏掖得挺嚴實的,連我的父母都不知道,我的同事更不知道——畢竟離婚不是一件特別正能量的事,有拉風的嫌疑,不夠低調。但不知怎么搞的,肖黑第一時間就得知了底細。當然,要是細想一下的話,這也沒什么太多的神秘可講,畢竟好事不出門,壞事卻可以頂風傳出千里之外嘛。

肖黑來到我家,對我抱了抱拳,說,恭喜恭喜,恭喜你呀老白。

我當時簡直都想把他撕碎了拿去喂狗。我靠,有恭喜結婚的,有恭喜升遷的,有恭喜死人和離婚的嗎?幸災樂禍哪有這么明目張膽的?我就點了根煙,沒有理他,只是對他胡亂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也或者說是示意他滾蛋。

肖黑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抬手指了指窗外的天空,說,老白你看,這天晴的,晴空萬里啊,晴得活像我當年的十四行純情詩,真他奶奶的少見。

我說,是啊,這么好的天氣,不離婚都糟蹋了。

肖黑嘎嘎一陣怪笑,說,可不咋的!這年月,誰要是沒離過個把次婚,他還咋好意思在朋友圈里混?要趁早啊,出名要趁早,離婚也要趁早。

我想提醒你的是,肖黑的這句話還是很靠譜的。因為據我所知,這家伙已經離過兩次婚了,而且保不準第三次也已經穩扎穩打地拉開了序幕。但我沒心思跟他閑扯瞎掰,就把手中的煙按滅在煙灰缸中,隨即發現自己實在沒什么可做的,就又把這半截煙點著了。

肖黑問我,咋的?瞅你這精神頭,以后你就打算老哥一個耍單幫過下半輩子了唄?

我伸了個懶腰,長吁一口氣,說,也行,就按你說的辦吧。

肖黑探過身子,用他的右手拍了下我的肩頭,我呢,就像冷不防被毒蛇或者瘋狗咬了一口那樣,噌地一下跳了起來。

肖黑說,我操,你別一驚一乍的行不?嚇我夠嗆。

我抬左手捋了捋胸口,說,啊,那個,我,我剛才想起個小事,今天早上我把我QQ簽名改了:沒事別找我,有事更別找我。

肖黑說,你別老整這些沒用的。我實話告訴你,我還就愛有事沒事都找你,你跑不了了。老白我告訴你,我第一次離婚的時候,跟你現在一樣一樣的,覺得天都塌了,一丁點的活路都沒有了,活不起死不起的。等一緩過勁兒來,就全都好了。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瘌,我操,不就離個婚嘛,算個啥呀?再說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容易找,兩條腿的女人有的是,你失去了一棵歪脖子樹,可一大片綠油油的森林,咔嚓一下擺在你眼前了。

我很擔心由著肖黑說下去的話,他就會一直這樣哇啦哇啦地說到世界末日大駕光臨的那天。我就急忙打斷他,我說,肖黑,你也不用開導我,我還沒有消沉到你擔心的那種地步,我現在就是想清靜一下。不管怎么說吧,我還是很感謝你,在這個節骨眼上跑過來安慰我。沒事,我真沒事。

肖黑說,我操,你可拉倒吧,要是真沒事的話,你今天咋不去上班?

我說,我不剛說完嗎?我想清靜一下。

肖黑說,行了老白,我也不勸你了。我現在不管說啥,你都會尋思我是在說風涼話,是看熱鬧不怕事大。我現在就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想把工作辭掉?

我點了點頭,說,我是有這個打算,

肖黑說,到底讓我猜著了。你不想上班,行,我給你安排個活,你保準樂意干。

2

現在,我接著講2月31日這天,早上13點,肖黑給我打來了電話,讓我馬上趕到香江小區6號樓,有一個名叫何源的人住在那里,肖黑讓我去安撫和穩住何源的家人。

我再強調一遍,是2月31日早上13點。

我的強調,顯然是沒事找事對吧?用最起碼的時間常識來糊弄人,找揍不是?看來啊,我還得再啰嗦幾句,解釋一下這個問題。

前面我剛剛說過,我離婚的時候,肖黑說他要給我安排個活。跟肖黑預言的差不多,我還真就比較樂意去干,這個活就是我來寫一本書。

按照肖黑最初的想法,他是要我來寫他的自傳,十萬字,我只負責寫,出版由他自己解決,他付給我的稿酬按千字百元計算,也就是一萬元錢。我當場就拒絕了。一萬塊錢稿費是多是少姑且不計,我能不能拉下臉來接受這一萬塊錢也姑且不提,問題的關鍵在于,我對所謂自傳這個鬼東西不感興趣。按說我和肖黑認識也有十幾年了,但老實說,我并不真的了解他。如果我真的來寫他的自傳,而且還要比較有良心地做到實事求是,那難度是可想而知的。更主要的是,你肖黑就是肖黑,不是蕭伯納,也不是黑格爾,出哪門子自傳?我就對肖黑說,自傳,自傳你懂不?就是你自己寫自己。肖黑說,我哪有那閑工夫?我說,我不管你有沒有閑工夫,自傳基本都是身后事,你要是現在就跳樓,弄出個肝腦涂地什么的,我就給你寫。肖黑說,算你狠。我說,你也不想想,除了雞毛蒜皮、偷雞摸狗,再除了雞飛狗跳、雞犬不寧,這些年你做過一件正經事嗎?把這些破爛都顯擺出來給人看,你惡不惡心啊你?肖黑說,得得得,我啥時候成養雞養狗專業戶了?拉倒,自傳這事拉雞巴倒。

接下來,肖黑還是要我來寫一本書,一部十萬字左右的小長篇,以他作為主人公的原型。這倒是有可取之處,但我仍舊沒有答應肖黑。我說,我看這樣吧,你也別管我以不以你為原型,等小說寫出來出版的時候,我就在書的扉頁上注明:獻給肖黑。肖黑說,行,老白,你咋寫都行。說句到家話,我就是想讓你有個愛干的事干,要不我怕你在家悶著,早晚得憋屈壞了。肖黑的話,讓我鼻子一酸,又眼里一熱。肖黑接著說,你就安心在家寫作吧,我跟老胡給你請了半年假,工資他給你照發。肖黑剛說完這句話,他所說的老胡就給我打來了電話。我說,你好,胡總編。老胡說,曉白呀,你的事肖總都跟我說了,你就安心在家休息,單位的事你不用惦記,過幾天我到你家去看你。我說,謝謝胡總編。說這句話時,我對肖黑攥了下拳頭,表示感謝。

我就這樣窩在家中寫作了。這是我的長篇小說處女作,題目我初步想叫《手》。

如果說寫作也是一門行當的話,它的一大職業病,就是讓干這行的人不知不覺中就養成晨昏顛倒的臭毛病。我一般是晚上8點打開電腦,寫到11點半左右的時候,吃一點夜宵,或者只是喝一點咖啡,之后是打打網絡游戲,或者在QQ上和網友閑聊一會兒,偶爾也看看電視節目。夜里1點左右的時候,我接著寫小說。寫累了,或者寫不下去了,我就看書。天亮的時候,我就再煮一包方便面,或者是吃一塊面包、喝一杯牛奶,之后洗漱一下,上床睡覺。由此,正常軌跡上的下午13點,對于我來說真的就是早上了,更準確一點說的話,應該是凌晨。肖黑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我正睡得和一條死狗沒有大的區別。

肖黑在電話里說,老白,你現在在沒在家?

我閉著眼睛,拖拉著一米多長的哈欠,很不情愿地說,我在家,什么事?

肖黑說,他媽的,我礦上出事了,一個工人死在井下了。

我的困意噌地一下子就跑光了,我說,怎么搞的?

肖黑說,沒時間細跟你說。老白你幫我個忙,現在就去香江小區6號樓,是3單元206那戶。我現在在哈爾濱,趕不回去。他媽的,我壞肚子了,不是在衛生間,就是在去衛生間的路上。

我說,你先別急,你告訴我到那兒跟這家人怎么說,對了,這人叫什么名?

肖黑說,叫何源,為何、何必那個何,源是三點水加原來的原。你到那兒就是安穩住他們的情緒,啥好聽你說啥,他們提什么條件你都先答應著,別讓他們把這事捅出去就行。你現在就去,麻溜的,麻溜的,老白你麻溜的。這事要是捅出去,罰款不說,停產我他媽就徹底的完蛋了。不行不行了,我得上廁所。你麻溜去,香江小區,6號樓,3單元,206那戶,我也抓緊往回趕。

掛斷電話,我連臉都沒洗,就急忙下樓。我當時并沒去想,這樣人命關天的事情,肖黑為什么不讓他的手下,而是安排我來處理?我有這個能力嗎?我怎么會有這個能力呢?

來到小區門口,剛好有一輛千里馬出租車慢速駛來。我一步邁到車前,同時兩臂側舉。出租車停了下來,我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位,告訴司機,快!去香江小區。

司機是個看上去說40歲可以、說60歲也勉強的男子,他沒有啟動車子,臉色陰得一把攥得出水,他死盯著我說,你不要命了?

我說,對不起,我有急事。

司機說,剛才撞著你,百分之百是你責任。

我又說,對不起,我有急事。

司機說,你有急事我也沒辦法,你沒看見我車上有乘客啊?

我急忙一回頭,原來后座上果然坐著一個女子,一副墨鏡幾乎擋住了她的整張臉。我正不知所措,女子對司機說,師傅,先去香江小區。我們算是拼車好啦,我們給你雙份車費。

女子的聲音,是那種很是發嗲的童音,聽得我的背后猛地一涼。這聲音,我一定是聽過的。

緊接著,女子摘下墨鏡,她說,你好楊曉白,很久沒見了。

一瞬間里,我的呼吸和心跳,都停頓了一下。

出租車司機啟動了車子。

3

我必須馬上承認,跟我同坐在這輛出租車里的女子,不是我的前妻二寶。但既然提到了二寶,我就忍不住想要多說她幾句,同時也試著分析一下我們離婚的原因。

二寶長得很漂亮,白皙,安靜,還有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小孩子那樣的害羞。當然了,在別人眼中,二寶的長相可能很是一般,甚至可以說是有點丑。但不管怎么說吧,二寶長得契合我的審美期待。特別是她笑的時候,眼睛彎彎地瞇著,風情萬種又似水柔情,使得我像一塊奶糖一樣,至多在5秒鐘內就癱軟并且融化開來了。

除了以貌取人之外,我也說不出愛二寶的其他原因了。我只能籠統地說,我很愛二寶。因為有了她,我覺得這個溫吞吞的世間才有了溫潤的光澤,才有了干凈的底蘊。和二寶一起生活的日子,真的,我心中全是知足和感恩,滿滿當當的,我都擔心說不準哪一天,我就會像一個過于膨脹的氣球那樣,砰地一聲爆炸掉。

有的時候,我覺得愛情這東西其實是很抽象的,說不清又道不明。

我想我不會記錯的,是在我和二寶結婚一年兩個月零八天那天,我正在編輯部校對大樣,二寶打來電話,讓我馬上回家。我回到家時,二寶正坐在窗臺上。我當時就嚇得停下腳步,我說,老婆,你別動,別動。接著,我摩挲著雙手,快步向她走去。你要是去過我家,你就會知道我的害怕絕對不是沒有原因的。我家住在八樓,二寶要是不小心從窗口跌落下去,我的老天,后果真的是不堪設想啊。

我剛剛向前邁了兩步,二寶咆哮一般大喊,你站住!

在我的印象當中,二寶從來沒有這樣大聲過。我就站住了。

二寶指著沙發上的一張A4白紙,說,你現在就簽字,你別問我為什么,你不簽字我就跳下去。二寶的聲音還是很高,有一種凌厲的抽搐,她邊說邊就將身子倒仰著探出了窗外,以一種很是別扭的姿勢緊盯著我。

一種結結實實的冰冷,一瞬間由我的腳板直貫頭頂。我說,你別這樣,別,我簽字,老婆我簽字。

我緊忙來到沙發前,摸過那支看來是二寶事先準備好的黑色中性筆,就在A4紙的下方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我都來不及看一眼紙上都寫了些什么。

二寶說,你把它給我。

我就哆哆嗦嗦地靠近二寶,將A4紙遞給二寶。二寶看了一眼,之后從窗臺上下來,就徑直向門外走去。

我緊跟在她身后,說,老婆,你干什么去啊老婆?這是怎么了?

二寶說,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叫我老婆。

我說,我,我。

二寶將那張A4給遞到我眼前。我這才看清,是離婚協議書。

我說,為什么?為什么啊老婆?

二寶說,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別再叫我老婆。我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問為什么。我還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你要不同意離婚,我就去死。

我就是這樣離婚的。用眼下比較流行的句式來說,我被離婚了。對天發誓,我不知道因為什么。

離婚之后,我打二寶的手機,她一直不接。我去過她的娘家,她不見我。再后來,二寶換了手機卡,她娘家也不知搬家到什么地方了,我就再沒了她的消息。

我當然反省過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惹得二寶這樣絕情和義無反顧?想了很久,想得眼睛發藍、腦門躥火,我覺得唯一的可能,也許就是因為阿雪吧。

阿雪是二寶的大學同學,當初我幾乎是在認識二寶的同時,就認識了阿雪,但一直沒有什么往來。去年春天,阿雪來我們澗河晨報工作了,是做記者。阿雪采寫的消息和通訊,一篇比一篇更蔑視語法、更放肆抒情、更錯別字泛濫,僅僅半個月之后,我們報紙新聞版的全體編輯,就全都集體性偏頭疼發作了。

據小道消息說,阿雪是我們胡總編姑媽家的孩子。看著屬下病倒一大片,胡總編也覺得臉面過不去,就安排她去采訪一個資助貧困學生完成學業的老板,還告訴阿雪,這次要是再不能把稿子寫明白,就卷鋪蓋走人。阿雪就去采訪了那個老板,之后沒敢把稿子給新聞編輯,而是給了我,讓我幫著提提意見。我是副刊編輯,對新聞寫作也不在行,可阿雪既然求到了我,還一口一個姐夫叫著,我也只好硬著頭皮幫她了。

阿雪采寫的老板是做山珍生意的,說白了也就是倒騰蘑菇、木耳、猴頭、松子、榛子和各類山野菜。阿雪開篇的兩個自然段,出奇的不靠譜,寫的是北岸廣場上幾個老人在唱京劇,“廣場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人們沉進(浸)在一種喜慶祥和的份(氛)圍中,久久不肯離去”。稿子當中,別說老板的創業經過和回報社會的舉動了,連老板叫什么名字啊、多大年紀啊這些最最基本的要素,阿雪都沒有寫到。這就比較要命了啊。

我跟阿雪說,我覺得你這稿子里面缺一些東西。

阿雪眼淚汪汪地說,姐夫,你就幫我改改吧,我求你了。

我說,我不是不想幫你改,問題是很多東西,你采訪時遺漏了。

阿雪說,姐夫,要不這樣吧,我這就打電話給他,你和我一起去,重新采訪他。

我說,那,那個,好吧。

我和阿雪就去北岸醫院采訪了這個老板。之后,我寫了份稿子大綱,由阿雪寫了初稿,我又修改了一遍,把錯別字改過來,刪掉了抒情、描寫和議論,稿子就見報了,只署阿雪的名字。阿雪也就由此成了一個多少還是有點打折的記者。

我想,如果我不提醒你一下的話,你可能不會想到,我和阿雪采訪的這個老板,就是肖黑。肖黑是我中學時候的校友,同屆不同班。當初我們兩家都住在橋旗路,很多時候,上學和放學的路上都能見到對方,但我們兩個沒什么交情,也就是見面點個頭而已。沒想到的是,時隔多年我們還都認得出彼此,這也算是比較難得的吧。我對于這種重逢并不是過于感動,肖黑卻表現得特別熱情。此后的日子,他兩天不打電話給我,第三天肯定早早打來。以前我最多只能喝一瓶啤酒,肖黑很快就把我的酒量翻了兩番。

我和阿雪采訪肖黑時,他還在做山珍買賣。之后不久,不知怎么運作的,他就承包了一個小煤礦。

還是據小道消息說,胡總編在肖黑的煤礦有一定比例的股份。我想正是由于這個緣故吧,我離婚不想工作時,肖黑才能大包大攬地在胡總編那里給我請下來假。

4

現在,還是回到出租車上吧。

這個戴墨鏡的女子,就是阿雪。不瞞你說,我有一點緊張。

阿雪說,很久不見了。

我說,是啊,挺長時間了。

阿雪說,發生什么事了?怎么把你急成這樣?

我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把肖黑讓我去安撫死者家屬的事說出來。我說,啊,那個,是有個事,挺急的。

阿雪沒再追問,她轉移了話題,說,我也是最近才聽說的,你和二寶,和二寶姐姐分開了。

我嘆了口氣,說,嗯。與此同時,出租車司機清了清嗓子。

阿雪沒再接著往下說,我也是不想說話,車子里就沉默了下來。

出租車很快就來到了北岸街和橋旗路的交匯口,正趕上綠燈,司機就將車子左拐,駛上了北岸街。出租車來到北岸商場側門前時,我覺得這樣沉默著,真就有點尷尬,我就回頭問阿雪,最近還好吧?

阿雪說,還行,挺好的。接著,她就讓司機停下車。阿雪說,我下去買點東西,先下車了。晚上你等我電話。

我說,哦,好的。

阿雪要給司機車費,我沒讓,她也就沒有堅持,推開車門,下車,又重復了一遍,晚上你等我電話啊,再見。

我說,再見。

出租車繼續前行,我嘆了口氣,點了根煙。

接下來,出租車就來到了北岸醫院門口。我不知道你留意到沒有,我剛才說過,我和阿雪當初采訪肖黑,就是在北岸醫院。那次采訪肖黑,他資助貧困學生當然是要點之一,但真正的新聞點在于,肖黑在北岸醫院進行了手術,成功移植了一只右手。我是個實打實的醫學盲,這是不需要任何討價還價的。但我就是用腳趾,或者干脆用我腳上的襪子來思考,也知道北岸醫院這是干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這可是手移植啊,不是農作物移植,比如把西紅柿秧苗從房前的溫室移植到屋后的菜園子。再說了,肖黑在哪里找到的“貨源”呢?這可是有血有肉有骨骼有神經的物件啊,不是菜市場里的黃瓜茄子,可以自由買賣。再退一步講,就算肖黑很輕易地就獲取了“貨源”,可別人的東西生生安到了他的身上,就會像原裝的一樣得心應手嗎?

帶著這些明晃晃的疑問,當時我和阿雪采訪了北岸醫院的院長,但院長拒絕透露一絲一毫的消息,肖黑則說,得了吧老白,這事你就別再問了。我長嘆一口氣,忍不住還是盯著肖黑的右手看,除了手腕處有一圈淺褐色的疤痕,我沒看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我想,肖黑大概也是有難言之隱吧,我得尊重他的秘密或者說是隱私,不問就不問吧。

后來,肖黑承包了小煤礦以后,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我又問過他一次,肖黑還是沒有回答我,只是用他的這只右手拍了下我的肩膀,說,喝酒,老白我們喝酒。

回過頭來再說阿雪。

因為幫她完成了這次采訪,我們兩個的交往就相對多了一點。阿雪第一次對我說她喜歡我時,我笑得差點背過氣去。我說,阿雪,鬧著玩不帶下死手的。阿雪白了我一眼,還跺了一下腳,走了。阿雪第二次說喜歡我時,我意識到苗頭不對了。我說,阿雪,我很感謝你能這樣抬舉我,但我們就是好朋友,好兄妹。你千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否則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來了。阿雪哭著走開了,邊走邊說,我不管,我才不管這些呢。

就是在我拒絕阿雪之后的第二天,二寶強迫我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有幾次,我也想過,二寶執意要和我離婚,會不會是阿雪私下里跟她說了什么?可是,就算阿雪真的跟二寶說了,說得添枝加葉又無中生有,二寶也不應該這樣對我吧,她起碼要跟我核實一下才對。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5

前面我已經說過了,我的長篇,題目叫《手》。它的情節骨架,幾句話就能說清:劉這、劉那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劉這是個詩人,劉那是個公務員。劉這移植右手之后,他的妻子再不允許他觸摸她,理由是這只右手不是劉這的,她害怕并且惡心。而小說中的二號人物劉那,則是個眼睛異常的家伙,他總能看到他不想看到的東西,甚至能夠看到他人的夢境。很明顯,這個小說里面,多多少少有一些肖黑的影子。

小說寫完第三章,就有些卡殼了。寫作本身的難度自然是有的,而問題的關鍵在于,我總是想二寶,不由自主地想,越不想去想偏偏要去想的那種想。

這期間,肖黑有一次來我家,送來了一張牡丹卡。我問他,這是什么意思?肖黑說是提前支付給我的稿費。我拒絕了肖黑。他能在胡總編那里給我請下來假,我就感激不盡了,我怎么能要他的錢呢?還有一點就是,我心里有些不安。都說無功不受祿,肖黑他憑什么對我這樣好呢?背后會不會有什么計謀?如果他真把我看成好朋友,他怎么一直不告訴我他右手的來源呢?還有,我問過他怎么想到承包煤礦,是怎么承包下來的,他也沒有告訴我。我的這些想法,難說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擺不到臺面上的,但不管怎么說吧,我就是不能要肖黑的錢。

現在,我來到了香江小區門口。付10元車費,下車。司機的臉色似乎更加陰沉了,我稍一猶豫,想起阿雪說過要給他雙份車費,就又回身遞給了司機10元錢。司機接了錢,什么也沒有說,緩緩地將車開走了。

站在香江小區門口,我又給肖黑打了電話,想再核實一下地址和人名,另外,我想問肖黑,萬一何源家沒人在家,我該怎么辦。但我得到的答復卻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我就接著再撥,得到的還是這句答復。

我只好老哥一個硬著頭皮往前沖了。

我很快就找到了6號樓。還好,這幢樓的單元門都是木門,不是那種防盜、需要借助對講機聯系的鐵門。來到3單元206戶門前,我先是深吸了一口氣,才抬手敲門。

誰呀?門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有些沙啞,鼻音很重,像是感冒了一樣。

我說,你好,是何源先生的家吧?

女子說,是何源家,你是?

我說,我是他,是他的同事,肖總讓我來的。

門開了。一種貨真價實的驚恐,就像一個黑咕隆咚的大麻袋一樣,劈頭蓋臉地把我罩住了。我不知道這一瞬間里,我是怎么樣的一種表情,也許是呆若木雞啊,也可能是嘴巴、鼻子和眼睛在胡亂交換著位置。

我就不繞彎子,直說了吧。開門的這個女子,是二寶!

6

劉那來到臥室,見到哥哥劉這正在睡覺。劉那沒有叫醒劉這,而是坐在床邊,點了一根煙。剛抽了兩口,隔著煙霧,劉那突然看到哥哥劉這是在一間賓館的客房里,正在和一個女子做愛。劉這俯臥在女子身上,而他的右臂則倒扭過來,筆直地指向天棚。

這是劉那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眼睛,原來可以看得到別人的夢境。他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胸口,透不過氣來。真是白天見鬼,白天見鬼。劉那在心里念叨。

我在前面說過的,我正在寫的長篇《手》的主人公名叫劉這、劉那。上面這幾行文字,是《手》第四章的開頭部分,劉那覺得自己白天見鬼。而現在,當我看到開門的女子竟然是二寶時,我也是這種感覺。

我的老天!二寶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啊?一瞬間里,我腦子里的全部神經,肯定是連根帶梢全都短路了。

我說,老婆,你。

二寶打斷了我的話,她說,先生,你來我家,有什么事?

我說,二寶,你,我,我們。我磕磕巴巴,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二寶說,先生,你要是沒有什么事,那就請回吧。

我說,二寶,你怎么會在這里?這到底是因為什么?

二寶說,先生,誰是二寶?

我說,你!你就是二寶,我請你不要再裝糊涂!

二寶說,對不起先生,我叫小薇,我是何源的妻子,你認錯人了。二寶邊說邊后撤了一步,退回到屋里,要把門關上。

難道這個女子真的不是二寶?不可能啊!我認識她三年多了,還一起生活了一年兩個月零八天,我怎么可能認錯人呢?

我就急忙一把抓住門邊,我說,好,就算你是何源的妻子。我來是要告訴你,何源在井下出事了。

二寶的身體一哆嗦,她問我,何源現在怎么樣?

我說,半個小時之前,肖黑老板給我打來電話,他讓我轉告你,何源在井下公亡了。

二寶說,你們確定?

我說,我不知道,但人命關天,我想肖黑開不起這玩笑。

二寶就笑了,眼睛彎彎地瞇著,風情萬種又似水柔情。如果放在以往,二寶這樣一笑,我肯定像一塊奶糖一樣,至多在5秒鐘內就癱軟并且融化開來了。但這一次,我卻是汗毛倒豎。這個節骨眼上,她怎么笑了呢?她怎么會笑得出來呢?我知道她一定就是二寶,但我又不敢確定她一定就是二寶。

二寶說,先生你里邊請。

我就渾渾噩噩地進了門,來到客廳。

二寶給我倒了一杯水,說,先生你請。

我沒有喝水,只是死盯著二寶看。我沒法準確地告訴你我這會兒的心情,火辣辣的羞恥和疼痛都是有的,更多的卻是不知所措。我的老婆成了別人的妻子,而我鬼使神差地來幫她料理她丈夫的后事,而她還裝作不認得我,這都哪跟哪啊?

我深吸一口氣,說,肖黑讓我轉告你,賠償金額好商量。

二寶說,先生你先坐著,麻煩你跑來一趟,真是多謝了。你先坐一下,我馬上就回來。說完,二寶就進了主臥室。

我真是坐立不安啊。盡管我仍舊不明白二寶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但我知道她是鐵定會把不認識我裝到底了。我想我該離開了,但又不甘心這樣不明不白地走。遲疑猶豫之間,我就聽到二寶在主臥室里打電話。

媽,何源死在井下了。這是二寶打出的第一個電話,只說了這一句,她就改打第二個電話,也很短:喂,對,是我,我家老何公亡了,過幾天請你參加他的葬禮。接著就是第三、四、五、六個電話,都是通知對方來參加葬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二寶在打出第四和第五個電話之間的間隔,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我聽不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只聽到二寶說,對,是的,撫恤金,嗯,怎么還不得七八十萬吧。緊接著,二寶就發出了抑制著的笑聲。

二寶打出第七個或者第八個電話時,我實在是再沒有勇氣留下來了。我沒有跟她打招呼,就耷拉著腦袋,輕輕地走出了房門,悄悄地下樓了,像個賊一樣。

快要返回到香江小區大門時,我的手機來了短信。是阿雪發來的:北岸賓館616間。我回復了一個字:滾。

緊接著,我的手機就又響了,我以為是阿雪打來了電話。不是阿雪,是肖黑。

我張嘴就罵,肖黑你他媽的王八蛋!

肖黑嘎嘎一陣怪笑,說,抱歉抱歉啊老白,害你白跑一趟。

我接著罵,你他媽的今后別再讓我看到你!

肖黑說,老白,我也是剛剛弄清,何源這個王八犢子根本沒死,他奶奶個腿的,他今天沒來上班,生產礦長整岔劈了,著急忙慌向我匯報,我回去就把他撤了,我操他媽的。

我覺得自己就像個被戳得千瘡百孔的氣球一樣,渾身沒了一絲一毫的力氣。接下來呢,在掛斷肖黑電話的同時,我癱倒在了地上。因為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將一把刀子筆直地刺進了我的肚子。

這人刺完我,還踢了我一腳。他大聲叫喊,你都跟她離婚了,你還來找她干什么?敢坐我車來我家勾搭我老婆,有你這么欺負人的嗎?

我蜷縮在地上,擰著頭看這個人,原來是那個出租車司機。

你看什么看!司機邊喊邊又踢了我一腳。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出腹部的疼痛正洶涌澎湃地擴散開來。正是這股子疼痛,讓我猛然之間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在故事的開頭,我一再強調過的,這一天是2月31日,可是,不要說31日了,就連30日,2月也是沒有的啊。

責任編輯 趙劍云

主站蜘蛛池模板: 九色在线观看视频| 日韩天堂视频| 亚洲第一黄片大全| 97se亚洲综合在线| 欧美一区二区丝袜高跟鞋| 亚洲三级电影在线播放| 国产无码高清视频不卡| 国产精品专区第1页| 午夜毛片免费观看视频 | 婷婷综合缴情亚洲五月伊| 日韩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免费在线观看| 99热精品久久| 国产亚洲视频在线观看| 国产成人a在线观看视频| 毛片免费在线视频| 人妻无码中文字幕一区二区三区| 欧美日韩一区二区在线免费观看| 亚洲欧美人成电影在线观看| 色窝窝免费一区二区三区| V一区无码内射国产| 一级高清毛片免费a级高清毛片| 日韩精品无码一级毛片免费| 国产在线拍偷自揄拍精品| 国产精品免费久久久久影院无码| 亚洲天堂网2014| 看av免费毛片手机播放| 久久久久青草大香线综合精品| 女人爽到高潮免费视频大全| 四虎影院国产| 日韩黄色精品| 丰满人妻一区二区三区视频| a毛片基地免费大全| 亚洲女人在线| 欧美一级在线| 9丨情侣偷在线精品国产| 久久精品国产电影| 免费 国产 无码久久久| 欧美午夜理伦三级在线观看| 免费全部高H视频无码无遮掩| 日韩久久精品无码aV| 色妞www精品视频一级下载| 日本一本在线视频| 久久中文电影| 亚洲色图综合在线| 国产成人综合亚洲欧洲色就色| 老色鬼欧美精品| 成人国产小视频| 少妇精品久久久一区二区三区| a毛片免费在线观看| 久久国产V一级毛多内射| 日韩av电影一区二区三区四区| 麻豆AV网站免费进入| 漂亮人妻被中出中文字幕久久| AV在线麻免费观看网站| 一级毛片免费高清视频| 国产色偷丝袜婷婷无码麻豆制服| 精品亚洲欧美中文字幕在线看| 亚洲永久色| 久久国产精品影院| 国产18在线播放| 999福利激情视频| 国产欧美性爱网| 日本色综合网| 亚洲不卡影院| 国产成人av大片在线播放| 中文字幕亚洲另类天堂| 久久久四虎成人永久免费网站| 夜夜操天天摸| 久久午夜夜伦鲁鲁片无码免费| 国产精品亚洲一区二区三区z | 亚洲一级毛片免费观看| 成人午夜免费观看| 四虎永久在线| 欧洲亚洲一区| 伊人久久久久久久| 午夜欧美理论2019理论| 欧美日韩精品在线播放| 制服丝袜无码每日更新| 国产乱人伦AV在线A| 伊人91视频| 制服丝袜无码每日更新| 午夜欧美理论2019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