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并不鮮艷,處處對比
以色列人并不像周圍一圈的阿拉伯人那樣熱情洋溢,我總感覺他們性格內斂,尤其是正統的猶太教徒,他們通常是沉默寡言的。從你身邊走過的時候,往往會留給你一個戴著禮帽的黑色背影。
在耶路撒冷,看不到顏色鮮艷的墻壁,這座城市所有的房子,都是用種叫做“耶路撒冷石”的石頭建筑而成的,用他們的話來說,這是“粉色”的石頭,而我覺得它的顏色更有點兒像黃色,那種淡淡的石頭的黃色。沒有南邊黑人兄弟那樣五顏六色的房子和服飾,也沒有北邊俄羅斯人建筑的那種富麗堂皇的教堂。遠遠地看過去,耶路撒冷就是一座低飽和的城市。
往遠一些看,以色列的北部郁郁蔥蔥的,長滿了橘子樹和橄欖樹,加利利湖水天一色。這風景之中,最顯眼的只有粉色的十二使徒教堂,而它還是低飽和度的。
南邊就更不用說了,從死海西邊裸露的巖石到內蓋夫沙漠漫天的黃沙,一切自然而然還是低飽和度的。在這個國家當中,你很難找到顏色鮮亮的存在,它們似乎只存在于以色列各種藝術家的作品當中。
而高對比,在以色列處處都能體會到。
一眼歷史,一眼現實
被數次摧毀又數次重建的7000年古城耶路撒冷、十字軍在地中海東岸的重要據點阿科古城、曾經繁華時的凱撒利亞……以色列有太多歷史遺存,它們隨處可見,隨時可以觸碰。行走在以色列,滿眼都是歷史。
眼前不光是歷史的建筑,還有守日的人。猶太教徒身著中世紀樣式的服裝在盛大的節日到來時,前去哭墻禱告。
每天,穿著黑袍的東正教徒在圣墓教堂里點燃耶穌洗尸板上方的油燈;頭戴紅白格子頭巾、拄著拐杖的阿拉伯老人在老城的石板路上慢慢踱著步……這樣的景象不免讓人有穿越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很快又會消散,因為你剛出了老城的雅法門,就會走進條步行商業街。
商業街的上空播放著時下最為流行的英文歌曲,街兩邊的商店都是最常見的國際品牌,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也有衣著時尚的年輕人。在這條街上,除了文字,幾乎看不出它和世界其他城市的商業街有什么不同之處,甚至連經常出現的服裝品牌都是樣的。
商業街上的年輕人很多,當然也少不了穿著人字拖和熱褲的姑娘們,她們青春靚麗,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而再多看兩眼就能看到她們身上背的槍了,一般都是突擊步槍。冷冰冰的步槍在她們身上顯得有些夸張。不過這是常態,她們都是在部隊服役的女孩子,即便是在休假,她們也是要帶著槍的。這樣的場景,恐怕在其他的國家并不常見吧。
在以色列就是這樣,隨時隨地都可以閱讀歷史,也可以隨時隨地體驗現代。一個擁有悠久歷史、相對現代化的國家,會讓你不斷地體驗這種一眼歷史、一眼現實的轉換。
一分紛爭,一分平靜
跟別人談論以色列,就免不了談論到戰爭、沖突。是的,這里經常發生沖突,就在我寫這篇文字的時候,手機接連收到了好幾條沖突的消息,都是扔燃燒瓶或者石塊的襲擊行為。紛爭在這片土地上,好像從來沒有停止過,幾千年來都樣。
可是這個地方,又是圣地啊!以色列是億萬教徒心中最神圣的土地,也是最能靠近他們心中的神的地方。于是,也就賦予了這片紛爭之地一些平靜的理由。
無論是在教堂傾聽鐘聲下的禱告,還是在哭墻邊看猶太人誦讀著塔木德,抑或是在圣殿山下聽著清真寺宣禮塔的唱經聲,都會讓人感到平靜,讓我這種沒有任何信仰的人也不禁肅然起敬。雖然不知道在對什么肅然起敬,但是總能感到有種高高在上的力量,讓你拜服。
如果只是從外表來看的話,你能看到的也許只有平靜。在一個宗教的地位如此重要的國家里,沒有什么事情比虔誠地和神進行一番對話更加重要了。可是走近了又會看到什么呢?不同宗教或者不同教派之間的分歧與爭斗,以及不同民族之間的分歧與爭斗。
很多個星期五都會是這樣的場景,虔誠的穆斯林在圣殿山進行主麻日禱告,伴隨著誦經聲行禮,場面肅穆,讓人大氣都不敢出。在儀式結束之后,他們走向不遠處的大馬士革門,喊著口號與以色列警察以生沖突。一時間,口號聲、催淚瓦斯、震撼彈爆炸聲四起,以色列騎警的馬匹跑來跑去,沖散人群,救護車拉走一個個傷者,警車抓走個又個的年輕人……
也許只是在這樣的場景發生的兩個小時以后,大馬士革門的小攤販們又會把自己從中國批發的小商品一一擺好,開始大聲地吆喝著做起生意來了,仿佛之前的騷亂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樣,這使得聞訊而來的遲到的記者也是一臉茫然。
在以色列就是這樣,你隨時能感受到信仰帶來的平靜的心,也能在街頭感受到平和的生活。當然,只要愿意,也可以隨時感受到緊張的局勢,可以覺得自己離戰爭很近。
以色列的高對比度,還遠不止這些。在特拉維夫,由于對同性戀的包容態度,這座城市被稱為“中東同性戀之都”,而在耶路撒冷,每年舉行的同性戀游行都會遭到正統教徒的抗議,筆者就曾經經歷了一次,游行者被正統教徒潑尿。就是在這樣一個國家,相距40多公里的兩座城市,對待同性戀的態度就是如此的截然不同,這樣的對比度算不算高呢?
在以色列生活久了以后,就會習慣這里的生活方式,不會再為低飽和度而感到壓抑,也不會再為那些強烈對比的景象一驚一乍了。當慢慢習慣了安息日,習慣了和猶太人討價還價,習慣了吃阿拉伯烤羊肉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自己已經對這個地方有了認同感,以至于在其他地方旅行盹看到黑衣黑帽的猶太人或者說著阿拉伯語的人們,就感覺像是見到了自己的老鄉一樣。
也許,這是以色列開始接納我的標志,希望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對這個國家能有更深的了解,而不僅限于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