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意大利之旅

駱儀

威尼斯美麗多姿，佛羅倫薩穩(wěn)重大氣，羅馬則是王者氣度，儼然仍是世界永恒之都的格局

如果這一生只去一個歐洲國家，那一定是意大利。如果選一個歐洲國家故地重游，那一定也是意大利。盡管這個靴子狀的國家面積不大，卻孕育出偉大的古羅馬文明和文藝復興，對歐洲文明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即使不熟悉歷史，任何人站在那些美輪美奐的中世紀建筑腳下，也會為之傾倒。即使不懂得藝術，任何人站在那些健美的雕塑和生動的油畫前，也會為之迷醉。更何況，意大利人還是世界上最善于烹飪美食、最懂得享受的民族之一。在這個國度旅行，從來都不會沉悶。

威尼斯、佛羅倫薩和羅馬，是初訪意大利必去之地。這些城市至今還有著自己分明的氣質，威尼斯美麗多姿，佛羅倫薩穩(wěn)重大氣，羅馬則是王者氣度，儼然仍是世界永恒之都的格局。

威尼斯：歐洲最美客廳

水城威尼斯實際上由小島和大陸組成，但幾乎沒有游客會在大陸停留，一下飛機或火車便直奔威尼斯主島。而主島的心臟，毫無疑問是圣馬可廣場。歌手組合At17的《魂斷威尼斯》唱道“終于找到圣馬可”，當我身臨其境，終于明白為何是“終于”。羅馬是條條大道通羅馬，威尼斯則是條條小道通圣馬可。一離開旅館，我就一頭扎進了一條接一條、九曲十八彎的羊腸小巷中。每條小巷的兩側都是日落黃、檸檬綠的彩色房子，相似卻都不一樣；幾乎每條小巷的盡頭，都有一個顯眼的標志，指向圣馬可。然而對照手中地圖，我卻根本找不出自己的所在位置。最終，我放棄了辨別方向的努力，在迷宮般的威尼斯盡情迷失。

突然，眼前出現(xiàn)一個開闊的廣場。廣場的盡頭是海，廣場的兩邊是不高但氣勢如虹的樓群，拱廊柱子排山倒海，廣場的上空、洋蔥頭教堂的尖頂上是盤旋的白鴿，沒有音樂，但那些拱廊、尖頂、雕塑、白鴿都是樂符，匯聚成宏大的交響曲。這就是圣馬可廣場，我終于找到了。

圣馬可廣場被拿破侖譽為“歐洲最美客廳”，這并非溢美之言，我在歐洲許多美術館看畫，總是常常邂逅畫家筆下的圣馬可。廣場上的每一座建筑都有數(shù)百乃至近千年歷史。海邊那座著名的咖啡館Florian，也許是最年輕的建筑，但也是18世紀的產(chǎn)物。至于最華麗的建筑，無疑是圣馬可教堂。它始建于828年，現(xiàn)存建筑為1063年重建，模仿了君士坦丁堡的十二圣徒教堂。教堂五個“洋蔥頭”式尖頂和華麗裝飾，透著濃郁的拜占庭風味，然而教堂的基本結構卻是希臘十字式，15世紀加入了哥特式的裝飾，如尖拱門等；17世紀又加入了文藝復興式的裝飾，如欄桿等，各種不同風格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水淹威尼斯

在威尼斯的第三天，一早出門便發(fā)現(xiàn)全城水位上漲，一些地勢低的房子一樓已被淹至窗口。而圣馬可廣場已成一片汪洋。廣場上奇跡般出現(xiàn)一道水上之橋，原來是由一張張長桌拼起來的。警察站在兩邊維持秩序，游客次第從廣場南面的拱廊里走出來上橋，遇上打扮講究的游客尤其是以優(yōu)雅著稱的意大利人，邁步走開，便有了幾分天橋秀的感覺，水上天橋！也有攝影師有備而來，穿著水鞋走到水中央捕捉畫面。照樣有白鴿在翱翔，但鴿子不在教堂的尖頂上兜風了，不在精致的街燈上停歇了，都低空掠水飛行——時而一頭扎進水中，叼起一條小魚！我頓有置身于海上的感覺，廣場成了汪洋上的一條小船……

水中的圣馬可廣場，甚至比晴天旱地時更美。成行的廊柱倒映在水中，仿佛是水中又多了個圣馬可。太陽高升后，水慢慢退去。我頗慶幸這天早起，看到了名副其實的“水城”，不枉來威尼斯一趟。

佛羅倫薩：露天博物館

從威尼斯乘火車南下，幾個小時就來到文藝復興的中心佛羅倫薩。我在21世紀來到這里，卻覺得這座城市仿佛還是文藝復興時的模樣。

看慣威尼斯的蜿蜒秀氣，佛羅倫薩的開闊大氣令我眼前一亮。天主圣三橋（Ponte Santa Trinita）兩頭各矗立著兩尊大理石雕像，分別名為春、夏、秋、冬，是為慶祝科西莫二世·德·美第奇的婚禮而作。這座橋由米開朗基羅設計，由佛羅倫薩建筑師Bartolomeo Ammanati在1567年興建，在二戰(zhàn)中毀于炮火，1958年原樣重建，使用的是從阿諾河里打撈起的老石料，新橋如舊。

并列于天主圣三橋東邊的是老橋（Ponte Vecchio），也就是距離烏菲茲美術館最近的橋，其歷史可以追溯到古羅馬時期。與其他橋不一樣，橋面由兩排商鋪覆蓋，類似于我國的風雨橋。我從橋上走過時，商鋪已經(jīng)關門，但從那些木門上的大鎖與鐵片鑲邊，就能窺見一絲商鋪的豪奢氣息。這也是佛羅倫薩在二戰(zhàn)中唯一幸存的一座橋，相傳是希特勒專門下的赦免令。

穿過老橋，就到了佛羅倫薩最有代表性的“露天博物館”舊宮廣場。舊宮門前，赫然矗立著米開朗基羅的《大衛(wèi)》復制品。原作在廣場上展示了數(shù)百年，直到1873年才被搬到學院畫廊。

佛羅倫薩的教堂也是杰作輩出，其中圣母百花大教堂就是佛羅倫薩地標。粉紅、白、綠三色大理石立面讓教堂歷經(jīng)近千年風雨洗禮仍鮮艷動人。在主教堂一旁的圣約翰洗禮堂，三扇銅門上刻有《舊約》故事青銅浮雕，其中二扇為吉貝爾蒂所作，被米開朗基羅贊為“天國之門”。

如果你在佛羅倫薩只有一天，毫無疑問，你應該去烏菲茲（Uffizi），哪怕你要花上一個小時甚至更長的時間排隊買票。作為歐洲最著名的美術館之一，烏菲茲無疑是佛羅倫薩最熱門的景點，館外的長龍已成為佛羅倫薩一景。如果是夏天旺季，排上半天也不奇怪！

烏菲茲美術館的興建始于1560年，花了21年才完工。建筑師喬爾喬·瓦薩里是米開朗基羅的學生，也是文藝復興一代名家。建筑最初是第一代托斯卡納大公科西莫一世·德·美第奇辦公的地方（Uffizi原意就是辦公室）。美第奇家族以熱衷收藏藝術品、贊助藝術家著稱，圣母百花大教堂由喬凡尼·美第奇委托建造，他兒子科西莫一世青出于藍，不僅慷慨資助藝術創(chuàng)作，更把其家族世代收藏的藝術品懸掛于此，讓烏菲茲成為佛羅倫薩的另一大珍寶。1743年，美第奇的最后一名直系后裔安娜·瑪麗亞·美第奇臨終時，將烏菲茲及其館內(nèi)所有藏品捐贈給佛羅倫薩，唯一條件是這些珍品必須永遠留在這座城市。于是，烏菲茲成為了一座博物館，自1765年起對公眾開放。更為難得的是，烏菲茲的藏品沒有一件是掠奪所得。作為“獨裁統(tǒng)治”家族，美第奇對藝術的貢獻是西方藝術史上的重要一頁。

羅馬：古跡游不停

走遍羅馬的古跡需要多少天？一輩子都不夠！如果你一定要我推薦，那就去兩個地方吧。第一是梵蒂岡圣彼得大教堂和西斯廷禮拜堂，看世界上最大的教堂和米開朗基羅的《創(chuàng)世紀》和拉斐爾的《雅典學派》。第二是羅馬斗獸場。斗獸場之大，不親自進入其中，是完全無法想象的。經(jīng)過長年累月的日曬雨淋，看臺墻面呈現(xiàn)出黑色、褐色和淺黃等多種顏色，倒像是涂了天然的顏料，而地面一層早已綠草蔥蘢。想象一下，早在兩千年前，羅馬人就造出了如此龐大的建筑，供萬人享樂，古羅馬的文明達到了怎樣的高度？表演區(qū)地底下藏著的洞口、管道和小房間都裸露出來，讓我清楚看到道具、野獸和角斗士在表演前的棲身之處。競技場甚至可以利用輸水道引水，公元248年，這里就曾將水引入表演區(qū)形成人造湖，在此上演海戰(zhàn)。那一年，羅馬建城1000年了。

羅馬的美是令人震驚的，也是令人難以負荷的。光是教堂，據(jù)說就有一千座之多。我最惦記的，卻不是圣彼得大教堂，而是一座我不知道名字的教堂。當時為了躲雨進入教堂，詫異地發(fā)現(xiàn)地面斜放著一面長方形的鏡子，鏡子里反射的，正是教堂穹頂美輪美奐的壁畫。這樣，人們就無需仰著頭觀看了。正當我沉迷于鏡子里的美麗時，教堂燈光瞬間點亮，圣詩響起，如我這般沒有信仰的人，也深深沉醉于此間的美好。

在羅馬最后的時光，我決定不再逛教堂和博物館了。買一只意大利雪糕，坐在西班牙廣場的臺階上看來來往往的行人，然后到許愿池扔硬幣許愿。意大利人說，不管你許幾個愿望，其中一個必須是“重返羅馬”，這樣別的愿望才會實現(xiàn)。那，就讓我等待愿望成真的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