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學的地理課上,便被澳大利亞這塊神奇而美麗的大陸所吸引,2009年,我終于登上了這塊夢寐以求的土地,開始了在這個令人神往的國度的求學生涯。而最令我振奮的,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有幸開始在這里教外國人學習我的母語。
因為學校課程安排不是很緊張,所以我想利用課余時間做些兼職,希望可以在提高自己口語水平的同時,也能夠更加深入地了解這里的風土人情和人文環境,以便于我能夠短時間內適應這里的生活。但初來乍到,怎么找工作,找什么樣的工作,都是一頭霧水。于是向師兄求助。當時師兄在當地的一所大學做兼職漢語教師,但因為臨近畢業,要忙于畢業設計,所以正準備辭職,很幸運地,我接過了師兄手里的接力棒,開始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傳授中國語言文化。
來選修漢語的學生都不是專門的語言生,都有自己的專業,每周大概上6學時的漢語課。所開課程從一年級到三年級,有基礎漢語、漢語閱讀、新聞漢語、中級口語、現代文學和古代文學欣賞等。
雖然教的是初級班,有如幼稚園,但能給學生一個好的開端也并非易事。初級班沒有基礎,要用英語解釋,尤其一些語言現象和文化背景,教和學都不易。
為了使學生能有更多的練習機會,我常到圖書館去找一些與他們水平相當的資料,編成練習題讓學生做。無論是有無中文背景的學生,“四聲”漢語聲調都是他們最大的難題。有時一個發音往往要反復練習、糾正幾十次。對“一”和“不”在與不同的字配合時要變調,也常使他們感到困惑。漢字的書寫對澳洲學生來說,同樣是個老大難問題,我就將整本書所涉及的生詞,按偏旁部首分類,讓學生練習書寫。
教學生漢語,不單教語言,還要教他們中國文化。簡單的一個詞“吃飯”,卻包含了好多文化知識在里面。西方人用刀、叉、匙,中國人用筷子;西方人以面包為主食,中國人以米飯為主。在烹飪、吃法上也有很多不同,學生聽了津津有味。一次上口語課,課文內容是“看病”。我將中國看病的情況一一列舉出來,然后讓學生說說在澳洲是怎樣看病的。文化和工作方法有如此大的差異是學生始料不及的!當教到怎么問價錢,我將從國內帶去的各種面值的人民幣拿給他們看,好多同學是第一次見到人民幣,都很感興趣,問個不停。
學生有本地人,也有來自中國香港、日本、韓國、馬來西亞的留學生。學生的背景不同,水平參差不齊,也給教學帶來很大的難度。例如,香港學生能寫會看,但只會說粵語,不會說普通話,糾正他們的發音,有時比教一點漢語也不懂的澳洲學生還困難,因為他們已經形成了特有的發音習慣。日本學生也有同樣的問題,因為日語中有1000多個漢字,日本學生會寫不會說,而且常常將日語的語法套用在漢語中,鬧出不少笑話。馬來西亞、印尼和澳洲當地華裔學生很多不會寫,不會說,但能聽懂一些。純粹的澳洲學生是一張白紙,什么都不會,但一般都很用功。有個叫大衛的澳洲男孩,對中文特別有興趣,學習十分刻苦。一年的時間,他從零開始,能夠進行日常會話,寫小短文,看懂一般性的短文,這在非語言環境中是很了不起的。他從不耽誤一節課,練習做得極認真,無論大考小考都名列前茅。
在澳洲教漢語的經歷,極大地豐富了我的留學閱歷,學習和了解了不少當地的社會、文化,交了很多朋友。同時,我也因為有機會將中國博大精深的語言文化在這里傳播,而感到欣慰和自豪。令我感受最深的是這些學生對待漢語學生的熱情,堅持與我講漢語,問各種問題,是很普遍的事情,還有很多學生用漢語給我發郵件。記得那年復活節,看到學生發來“復活快樂”的郵件,我哭笑不得,像這樣丟字,或者語法錯誤的句子很常見。漢語真的很難,但是他們愿意去學,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