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查小欣
愛情至上
◎ 查小欣

圣誕節兒子返港度假,短短十天,母子倆頻頻吵架。
兒子回來后的第二天早上,女傭煮了越式牛肉米粉,放在托盤里端到他面前。他拿起筷子預備吃時,我因見托盤底不平坦,預備替他將湯碗移到平滑的臺面,他阻止說:“自己的飯自己吃。”我迅速把手收回,找話說:“牛肉湯的湯底是……”“是你配制的,你昨晚已跟所有人講過,不用再講。”兒子搶著說完。
不想他回港后的第一個早晨我們便不歡而散。
早餐后稍作休息,兒子到屋苑會所健身室去做運動:“跟我一起去跑五分鐘步怎樣?”“不是說了我要趕稿嗎?明天吧。”我說。
“你覺得我煩,對嗎?冬至晚上,我不是說已吃飽了牛扒嗎?為何你還不停地叫我吃這吃那,令我要不斷地在各人面前拒絕,像個事事反對你的兒子?”
我踩了父母經常性踩的地雷,停留在時光走廊,忘記了兒子已長大。他給了我當頭棒喝:他是個獨立個體,他尊重父母,亦希望得到父母的尊重,他正式宣布不要做牽線的小木偶。
兒子離港返美的前一天,我派任務給老公:“好好跟兒子分析關心和管束的分別,爸爸媽媽同他講幾點回家、多吃一點、天冷要添衣,是出自關心,不是操控,他似乎弄不清楚,充滿戒備和不悅,每次都像要跟你來一場戰爭一般。”
父子二人關上門,密話約半小時,自門打開那一刻開始,兒子臉上分明多了一份溫柔,說話的尾音放輕了,如跟女朋友交談。
大清早,我和老公送兒子到機場。登機前,老公給我倆拍照,我預備在剛吃過早餐的裸色唇上抹唇彩,兒子緊擁著我的肩膀:“不用,要有自信,你已經很美。”
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旅客中。去停車場取車途中,老公收到兒子的短信:“謝謝給我一個愜意假期及寶貴的一席話,放心,我會謹記愛情至上。”
老公給兒子的一席話是:“你媽媽其實很愛你……跟媽媽相處很簡單,你用對待女朋友的態度最為恰當。女朋友會像媽媽一樣問這問那,但你會覺得女朋友是關心,不是管你,反而她不問你時,你會怪她不關心你,對待媽媽也一樣,愛情至上。”
愛情至上,簡單直接,兒子馬上參透。多謝我的最佳合伙人。(摘自《南都周刊》2015年第4期 圖/張瑞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