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燕萍
惜售主義
◎ 朱燕萍

在法國旅行時,有一次在著名的葡萄酒產區勃艮第地區一家餐廳吃飯。因為不懂法語,我們準備隨便點客牛排充饑。這時,身著白色廚師服的Mael兩手交叉出現在我們面前,用英文給我們講了一個前幾天發生的故事,他把―個頑固地想點全熟牛排的客人趕出了餐廳。
我們驅車數里才見到這個餐廳,如果得罪了這位大廚,就得饑腸轆轆地奔波一個下午才能吃到晚餐。我們唯唯諾諾地點頭,表示一切服從他的安排。Mael會心地一笑,拿過一張巨大的圖放到我們面前,教我們看著這圖來認識牛身上的各個部位。在這之前,我們只知道肋眼、菲力和沙朗。又要選菲力么?Mael看穿了我們的心思,他說真正的行家不會只關注這個部位。菲力是牛身中運動量最少的一塊,質地超嫩但油花少;牛排行家偏好的是沙朗,有點嫩筋;而肋眼比較耐嚼,適合年輕男性。他自作主張地給我選了沙朗,我老公當然是肋眼。然后,我們被告知莎朗三分熟,肋眼六分熟。
對于兩個不會點牛排的客人,Mael當然不相信他們有鑒別紅酒的能力,于是他向我們推薦了一款來自Maconnais產區的紅酒。我們頻頻點頭,只想他快點講完去煎牛排。
當冒著熱氣的牛排端上來時,我們用盡全力地發出那款葡萄酒的法文,才分別得到兩小杯佳釀。
真正合格的三分熟高級牛排端上來是見不到血水的,看到的只有漂亮的焦棕褐色,牛排表面浮著香甜的肉汁,輕輕嚼動則溫潤即化。
我們最終體驗到了Mael剛才所描述的:牛排的汁水在咀嚼中散溢開來,最原始的牛肉口味和充滿橡木氣息的紅酒充分交纏,有一種像瑪麗蓮·夢露那樣充滿誘惑的氣息。
離開倫敦前,我們去Harrods買禮物,我發現其中居然設有近百平方米的手絹專柜。
我指了指柜中層層疊疊的手絹,準備隨便挑一塊。旁邊一位40歲左右的女營業員熱情地朝我展露一個笑臉:“你了解手絹么?”除了用來擦汗,我還真不知道手絹有其他用處,我只是想給自己選個紀念品。
聽到我的回答后,這位叫Joanna的售貨員開始給我普及英式文化。走在倫敦街頭,處處可見人們在使用手絹,英國人人均擁有12條手絹,不少人習慣隨身帶2條手絹。西裝三件套通常有16個口袋,上衣的兩個下袋用來裝輕而軟的東西,左胸上袋專插裝飾性手絹。西褲的右邊后袋也是用來放手絹的,這條手絹專門用來擦手和臉。
Joanna告訴我,他們在挑選手絹時不是用手去搓,而是把手絹放在鼻子上,靠鼻尖的感覺來區分優劣,決定取舍。
她替我選了一塊Annasui意亂情迷花手絹,它比普通的手絹尺寸要大些,是濃濃的復古色彩。Joanna仔細地給我示范它的用途:把它系包包上,很靈動;系手腕上像個別致的手飾;到了辦公室解下來可當絲巾用;如果穿條波西米亞長裙,把它系在腰間,飄逸萬分。她還把我帶到鏡子前,幫我打開頭發,用手絹在長發上扎個蝴蝶結,非常像當年《窗外》里的林青霞。
(摘自《好日子》2015年3月 圖/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