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超,佟 瑤,李玉剛,卜 淵
(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徐州中醫院肛腸科,江蘇徐州221003)
習慣性便秘是臨床常見病、多發病,主要表現為排便困難、排便次數的減少及便質的改變,屬中醫學“便秘”之“虛秘”范疇。便秘可引起諸多并發癥,如誘發結腸炎、直腸炎等腸道疾病,或加重患有高血壓、冠心病、哮喘、感染等疾病的患者出現臟器功能不全的風險。為此,筆者以中醫增液行舟為理論基礎,采用增液八珍湯治療習慣性便秘,分析治療前后受試者血清中胃泌素(GAS)、P物質(SP)、生長抑素(SS)含量的變化,現將結果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全部病例均來自本院2010年5月—2012年5月住院或門診患者,共100例。采用隨機分組,單盲法觀察。將100例隨機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各50例。治療組男23例,女27例;年齡21~87歲,平均58.2歲,習慣性便秘病史0.5~24年,平均7.5年;排便間隔時間2~12 d。對照組男24例,女26例;年齡22~85歲,平均57.6歲;習慣性便秘病史0.5~22年,平均7.2年;排便間隔時間2~11 d。2組病例性別、年齡、病程等一般資料經統計學處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診斷標準 符合功能性便秘西醫診斷羅馬Ⅲ標準[1]及我國慢性便秘的診治指南標準[2],年齡12周歲以上,患者及其家屬知情并同意參加本項研究。
1.2.2 中醫診斷標準 參照《中醫內科學》[3]以及《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4]擬定。主癥:1)排便間隔時間超過自己習慣1 d以上,或2次排便時間間隔3 d以上;2)大便干結或不干結,但伴有排出困難或排便不凈感;3)欲大便而艱澀不暢。次癥:腹脹、腹痛、頭暈眼花、乏力、心悸失眠、口干咽燥、腰膝酸軟。凡上述主癥具備2項,次癥2項者,即可以診斷。
2.1 標本采集與處理 治療第1天,第30天分別抽取患者肘部靜脈血9~10 mL,分裝于2個一次性塑料試管內:一份標本2 mL,靜止2 h后,在4℃條件下,3 000 r/min,離心 15 min,分離血清,-80 ℃保存,用于GAS的檢測;余下標本注入4℃預冷的試管內,在4℃條件下,3 000 r/min,離心15 min,分離血漿分裝于2個一次性塑料管中,在1 mL血漿中加入2 mL 冷丙酮(4 ℃),混勻,3 000 r/min,離心15 min。取上清液加4 mL冷石油醚,混勻后再次離心。吸棄上相,下相用電扇將殘余丙酮吹掉后,所余液體用冷凍抽干機抽干,冷凍抽干后的標本-80℃保存,用于SP檢測。在0.5 mL血漿中加入50 μL冰醋酸,混勻,加入2 mL 4℃預冷丙酮,邊滴邊搖,最后在旋轉混勻器上混勻,3 000 r/min,離心15 min。將上清液倒入西林瓶中,沉渣中再加入80%4℃預冷丙酮l mL,搖勻后,再次離心3 000 r/min,離心15 min。合并2次上清液,加蒸餾水0.5 mL,乙酸乙酯-乙醚合液(3∶1 v/v)4 mL。靜置分層,吸棄上層有機溶劑,保留水相。將水溶液瓶置電扇下將有機溶劑吹掉后,所余液體用冷凍抽干機抽干,冷凍抽干后的標本-80℃保存,用于SS檢測。
2.2 治療組 采用增液八珍湯治療。藥物組成:黨參 20 g,白術 20 g,茯苓20 g,當歸15 g,赤芍、白芍各30 g,川芎 10 g,生地黃 20 g,玄參 40 g,麥冬 50 g,桃仁10 g,杏仁10 g,黃芪20 g,炙甘草5 g(以上藥物均由徐州市草藥房提供)。1劑/d,水煎2次,共取汁400 mL,分早晚2次飯后口服。10 d為1療程,連續服用3個療程。
2.3 對照組 西沙必利(上海滬源醫藥有限公司生產,5 mg,批號 110112),10 mg/次,3 次/d,飯前口服,10 d為1療程,連續服用3個療程。
停藥后隨訪1年,評價遠期療效。同時保證2組患者治療期間,停止服用其他治療便秘的藥物。養成良好飲食習慣,多食新鮮水果、蔬菜、雜糧等,少食辛辣之品。調暢情志,適當運動。
3.1 療效標準
3.1.1 癥狀評級標準 參考《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4]中關于慢性便秘評級方法擬定。1)主癥。①排便頻次,正常:排便少于1次/2 d記0分;輕度:排便1次/3~4 d記1分;中度:排便1次/5~7 d記2分;重度:排便7 d以上記3分。②大便性狀(干硬度),正常:0分;輕度:稍干燥1分;中度:干結,但成條2分;重度:糞便干結,成顆粒狀3分。③排便困難度,正常:排便通暢0分;輕度:排便不暢1分;中度:排便困難,需過度用力、屏氣2分;重度:排便困難,需手助排便3分。④每次排便時間,正常:5 min以內0分;輕度:5~10 min 1分;中度:15~30 min 2分;重度:30 min以上3分。2)次癥。腹脹、腹痛、乏力、頭暈眼花、心悸失眠、口干咽燥、腰膝酸軟。有癥狀的記1分,無癥狀的記0分。
3.1.2 療效評定標準 參考《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4]制訂。臨床痊愈:大便正常,其他癥狀全部消失。顯效:便秘明顯改善,排便間隔時間及便質接近正常,其他癥狀大部分消失。有效:排便間隔時間縮短1 d,或便質干結改善,其他癥狀有好轉。無效:便秘及其他癥狀均無改善。
3.1.3 療效標準 臨床痊愈:癥狀與體征基本消失,療效指數>90%;顯效:癥狀與體征明顯改善,療效指數>60%;有效:癥狀與體征有改善,療效指數 >30%;無效:癥狀與體征無明顯減輕,療效指數≤30%。療效指數(m)=(治療前積分 -治療后積分)/治療前積分×100%。
3.2 治療結果
3.2.1 2組治療前后GAS、SP、SS變化比較 見表1。
表12 組治療前后GAS、SP、SS變化比較,n=50)pg/L

表12 組治療前后GAS、SP、SS變化比較,n=50)pg/L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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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2組臨床療效結果比較 見表2。

表2 2組臨床療效結果比較(n=50) 例
3.2.3 2組治療前后癥狀總積分變化比較 見表3。
表32 組治療前后癥狀總積分變化比較n=50)分

表32 組治療前后癥狀總積分變化比較n=50)分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1;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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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隨訪1年復發率比較 治療組復發3例(10.3%),對照組復發4例(33.3%),2組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
“便秘”一名首見于清代沈金鰲的《雜病源流犀燭》:“若為饑飽勞役所損,或素嗜辛辣厚味,致火邪留滯血中,耗散真陰,津液虧少,故成便秘之證。”指出了飲食不節、勞逸失常最終導致津液虧少,陰津不足是引起便秘的關鍵。虛秘基本病變屬大腸傳導失常,與肺脾腎等臟腑功能失調,全身氣血陰陽之盛衰密切相關[5]。治療上,李中梓認為“法當補養氣血,使津液生則便自通”。張景岳也認同應“補血潤燥”。朱丹溪認為虛證便秘“宜以藥滑之,不可妄以峻利藥逐之”,即不可一味使用攻伐峻利之劑,如巴豆、大黃、番瀉葉等攻下之劑,以免徒耗津液,使腸道更加干燥。長期服用瀉劑能損害腸道神經,引起色素沉著而形成大腸黑病變。增液八珍湯由增液湯和八珍湯加減化裁而來,增液湯出自清代吳鞠通《溫病條辨》,由玄參、生地黃、麥冬組成,玄參養陰生津,麥冬滋陰潤燥,生地黃養陰清熱,三藥苦甘咸寒,配伍寓瀉于補,共奏“增水行舟”之效,能夠明顯增加腸道內水分含量,增強腸蠕動,增加排便量,縮短排便間隔[6]。八珍湯補氣養血,黨參補脾益肺,能提高小白鼠腹腔巨噬細胞的吞噬功能,增強機體免疫功能[7]。白術甘溫入脾,健脾益氣,布津液于腸道,改善腸道平滑肌循環;茯苓健脾滲濕,松弛消化道平滑肌;赤芍、川芎活血行氣,言其“氣善走竄而無陰凝黏滯之態,雖入血分,又能去一切風,調一切氣”,推動大便下行;白芍養血和營,可抑制多種病原微生物[8];當歸補血養血,潤燥通便,謂其“大便堅,血燥,當歸宜多用”;桃仁可提高腸道的潤滑性而使大便易于排出;苦杏仁止咳平喘、潤腸通便,入肺經,肅降肺氣,通利大腸氣機,起潤滑緩瀉作用[9],“肺與大腸相表里”,方中杏仁有肺腸同治之功;炙甘草益氣和中,調和諸藥。全方配伍,增液補氣,水土和濟,通調大便,通過調節植物神經系統,拮抗乙酰膽堿和組織胺等作用,使處于紊亂狀態的胃腸分泌、消化、運動及營養功能恢復正常。
胃泌素是一種重要的胃腸激素,可以促進胃腸道的分泌功能,增強結腸平滑肌的收縮,促進結腸運動[10],習慣性便秘者胃泌素釋放肽水平降低,引起胃泌素下降[11]。P物質即以激素形式存在,又作為一種神經遞質,共同參與胃腸道運動的調控,促使組織胺釋放而增強肌條的收縮幅度[12]。研究發現,80%的便秘患者結腸平滑肌缺乏P物質[13],2組患者治療后血清中P物質含量明顯增加,說明增液八珍湯能增加P物質的分泌,增強腸道平滑肌的收縮,從而改善便秘癥狀。SS廣泛分布于胃腸道內,對胃腸道運動及各種胃腸激素的釋放有普遍的抑制作用,還可抑制因胃泌素引起的胃腸平滑肌細胞的收縮活動。陳德興等[14]認為,情志因素引起的便秘模型中SS明顯增加。增液八珍湯中黃芪、川芎、赤芍等活血行氣,服藥過程中囑患者調暢情志、養成良好的飲食、排便習慣。
綜上所述,增液八珍湯通過促進胃泌素的分泌,提高P物質量,降低生長抑素水平,增強腸道平滑肌收縮,加強腸道動力,促進排便。氣血同補、增液潤腸,治療習慣性便秘的同時能增強機體的免疫力。習慣性便秘不僅要重視正確的治療方法,還要使病人形成良好的生活、飲食習慣,避免熬夜傷津,多飲水、多食富含纖維的食物;定時排便;增加運動量、多做腹部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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