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云
你手心的溫度,猶在
紫薇花開的日子,我總會跟隨媽媽到外婆家,那是個燈火通明的城市,在那邊的溫渡是我最享受的溫度。
那時候外婆習慣在晚飯后到廣場散步,每當我在她身邊,她總會帶我和她一同去。我總習慣帶上呼啦圈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后面,路燈的光線把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她總是指著那個轉著呼啦圈的小妞向別人夸耀:“那是我一直跟你們提起的外孫女,可乖了呢。”
我的呼啦圈轉啊轉,那里的老奶奶們有的小聲夸獎,有的還時不時鼓掌,當時小小的我被一團團溫度籠罩。當回家時月色已灑了一地,也有些許寒意,那時總有一只大手緊緊包裹著一只肉肉的小手。風呼呼吹著,但還是很暖很暖。那溫度,我難以割舍。
每當要離開那座城市的前一天晚上,外婆定會買好多好多特產讓我帶回去。在即將離別的公路口,她的手罩住了我和媽媽的手,輕輕拍著:“放假了就來看外婆啊!”我背著滿滿的溫度回首,鼓著嘴點點頭。
你給的溫度,我抓著
如今紫薇花開了,我照常溫渡在那座充滿溫度的城市。只是,只是外婆老了好多,鬢角泛白了,我手中的她的大手明顯粗糙了,溝壑在她額頭浮現,難道歲月已悄然輕擦了嗎?
外婆抱不動我了,小辮也無需外婆親手編了。踢被子感冒了,打點滴睡午覺時叫外婆別走,還時不時擠出一只眼偷瞄的日子遠去了。但我始終是她的驕傲吧,她還是喜歡炫耀,炫耀我的成績,炫耀我的循規蹈矩。老奶奶們和鄰家的桂姨見了我,也高興地念叨:“這不是當時能轉好幾百圈呼啦圈的小妞嗎?長這么大啦,都快認不出了。”你們給予我溫度,我拼命發芽,你們卻白了頭發,我該哭還是該笑呢?還是相同的場景相同的人,只是漸漸遠去的面影愈加蒼老了。我能夠用我手中的畫筆填補您們逝去的青春,用顏料渲染您們的溫度嗎?
我們的世界,從未降溫
沒辦法,又開學了。外婆仍舊在身后揮著手,直到車帶走了我。我最怕這個時候,總害怕這是最后一次見面了,我朝灰黑的車窗望去,只見一個蹣跚的老人,眺望著……忘了在哪本書上看過,人生有時需要回頭看看,倘若你發現,有個久久凝望著你背影的人,那個人,一定很愛很愛你!我雖不知道她說的她眼里模糊的世界為何樣,但她還在那里,風繚亂了她銀白的頭發,那么亮。
車拐彎了——徹底看不見了。何時我才會再回來溫渡,回味那種溫度,回來陪伴那個孤獨的老人。送你的圍巾你拿著,等我……
夏天的溫度,使我疑心今年的紫薇花是不是又開了,因繁重的學習不能去見她。城市那邊的您過得還好嗎?
(圖/黃文紅 編輯/袁恒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