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林
2015年6月正是“伊斯蘭國”肆虐中東一周年之際。一年來,盡管美國為首的反恐聯盟持續對其進行空襲,但該組織似乎并未元氣大傷。在經歷了年初短暫沉寂后,近期大有卷土重來之勢:在伊拉克,5月17日攻占安巴爾省首府拉馬迪,伊安全部隊不戰而逃,此前“收復摩蘇爾”的豪言壯語煙消云散;在敘利亞,該組織攻占歷史古城帕爾米拉,使該組織控制敘利亞一半領土和幾乎所有油氣田。一年來,該組織還像癌細胞一樣不斷向其他國家擴散,得到二十多個極端恐怖組織效忠。
導致“伊斯蘭國”剿而不滅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重要一點,就是美國主導的反恐聯盟夾帶私貨,反恐難以形成合力。“伊斯蘭國”自興起之初,就是跨境活動的極端組織,人員、物資、武器等在敘利亞與伊拉克兩國間自由流動。因此,要想徹底清剿“伊斯蘭國”,必須采取跨境聯合行動,讓所有地區國家都參與到反恐聯盟中來。但美國出于私心,在伊拉克和敘利亞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反恐策略:在伊拉克積極幫扶政府軍圍剿打擊;在敘利亞則繼續支持反政府武裝。在“伊斯蘭國”肆虐最盛時期,美國仍向敘反政府武裝提供了5億美元援助。這種雙重標準的反恐政策,不免讓人懷疑,美國真實意圖是將“伊斯蘭國”禍水西引,促其與敘利亞政府軍火并。這種夾帶私貨的反恐政策,逼迫敘利亞政府不得不將保全實力視為優先,主動收縮戰線,由此導致“伊斯蘭國”在敘利亞占領區面積日趨擴大,并由此使敘利亞成為伊拉克極端分子的大本營。近期該組織攻陷拉馬迪,部分武裝分子和武器就來自敘利亞。在地區層面,伊朗與沙特兩個地區大國的主要心思也不在反恐上,而是忙乎“教派沖突+地緣爭奪”。2015年3月也門戰事升溫,實際就是沙特與伊朗間的“代理人戰爭”。也門戰亂不僅使也門成為“伊斯蘭國”活動的新天堂,也使沙特與伊朗矛盾白熱化,因而不可能在反“伊斯蘭國”問題上精誠合作。由于相關國家各懷心思,相互提防掣肘,使“伊斯蘭國”得以在夾縫中不斷發展壯大。以前小學教科書有則寓言,天鵝、梭子魚和蝦共同拉車,但由于勁不往一處使,因此車子始終原地不動。當前圍剿“伊斯蘭國”面臨的就是這種尷尬。
要想真正解決“伊斯蘭國”問題,關鍵是美國反恐要“動真格的”。當前“伊斯蘭國”能夠異軍突起,與此前美國在伊拉克、敘利亞的“政權顛覆”政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美國當初沒有推翻薩達姆政權,伊拉克就不會成為“伊斯蘭國”滋生、成長的溫床;如果美國沒有在敘利亞不遺余力地支持反政府武裝,敘利亞就不會陷入全面內戰,“伊斯蘭國”就找不到發展、壯大的空間。而且,即使在“伊斯蘭國”已成為地區禍患后,美國仍始終不肯向伊拉克派遣地面部隊,而是一門心思地將戰略重心轉向亞太,并在涉及中國領土主權的南海問題上說三道四,頻頻主動挑釁。“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瞎管”,這就是當前美國外交政策的現狀。
不客氣地說,這種政策做法完全顛倒主次。美國選擇在不涉及自身根本利益的南海問題上找茬鬧事,或大而言之,選擇將中國作為打壓對手,完全選錯了對象。在涉及自身領土主權問題上,中國歷來是“不信邪,不怕鬼”。20世紀50年代中國一窮二白時,中國都沒怕過美國,現在自然更沒必要怕事。相反,在中東地區,如果任由“伊斯蘭國”發展壯大,其將威脅到整個地區安全,包括沙特等海灣國家。因此,美國的正確做法是將戰略重心盡快轉回中東,盡早將由其造成的爛攤子收拾干凈,而不是膠柱鼓瑟,抱著“戰略東移”的牌位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