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寒卉一冬香

劉紹義

每年冬天，我家都要擺上幾株蠟梅幾顆水仙，點綴室內，點綴歲華。這些寒窗花草也不負所望，按時開放，在這個寒冷的冬天，特別是春節前后這個喜慶的日子里，給我們帶來喜氣，帶來快樂，帶來溫馨，帶來生機。

記不得哪年開始喜歡它們的了，只記得先有蠟梅后有水仙，相差大約一年。那年的水仙是朋友從福建帶回來的，正宗的漳州水仙。其實，開始并不是我不喜歡水仙，只是不喜歡草本植物，感覺它們太麻煩，年年栽年年開年年種年年殘，瑣碎得很。等朋友給我帶回的水仙球開出朵朵如玉的六瓣白花，我—下子喜歡上它了。從此，年年幾案之上置一盆水仙，湘衣縹裙，娟娟素雅，卵石之中吹香弄影，清水之上倍添恬靜，讓人忘卻俗塵，倍感喜慶。

可是第二年我自己從花鳥市場買回來的水仙，開得可沒有朋友送的那幾顆好，花不多不大不說，就連葉子也是長長的細細的，又瘦又黃，朋友知道后告訴我，水仙要想早開花多開花，必須在球莖上動以利刃，他去年送我的水仙都是已經幫我刻好的，所以才花繁葉茂。從此以后我再種水仙，都是拿小刀沿著球莖的紋路豎著劃幾下，不但開出的花又大又密，就連葉片也壯壯實實的，又厚又綠，給人以冰肌玉骨，瑩潔光潤的美感。

蠟梅幾乎是與水仙同時開放的，它們都比梅花早開半個月、一個月，甚至更長，我愛蠟梅，因為它與水仙一樣，既可看花也可聞香。就連有些名字也幾乎一樣，水仙有“金盅銀臺”之說，蠟梅有“倒金盅”之稱，“倒金盅”蠟梅花心是黃色的，故又俗稱“素心蠟梅”，它是蠟梅的上品，比俗稱“狗牙蠟梅”的紅心蠟梅要香得多。我家的四株蠟梅都是素心蠟梅，花香無比。

有人把“蠟梅”寫作“臘梅”，是不正確的，范成大在《梅譜》中說得很清楚：“蠟梅本非梅類，以與梅同時而香又相近，色酷似蜜蠟，故名蠟梅。”也許它多在臘月開放，所以人們多寫成“臘梅”，也算無可厚非了。我因為愛蠟梅，還親自去植物園拜訪過老花農，他不但教會了我蠟梅的栽培技術，還告訴我蠟梅的栽植方法，他說種子種植的蠟梅品質下等，分根、壓條繁植的蠟梅才著花繁茂。

寒冬臘月，身邊擺兩盆枝花繁茂的蠟梅，坐在置上兩盆水仙的案旁，碧葉銀花，清香彌漫，酌上一壺老酒，邀三兩摯友，把酒吟詩，真是其樂融融。真的，古人寫水仙和蠟梅的詩，真可謂車載斗量、汗牛充棟了。在寫蠟梅的詩中，我最喜歡黃山谷的“聞君寺后野梅發，香蜜染成宮樣黃。不擬折來遮老眼，欲知春風到池塘”；而水仙詩，張破浪的最受人青睞，“雪貌嬋娟玉露香，花魂灑落幾經霜。誓將淡泊酬騷客，一洗鉛華時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