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聲:如何處理寫小說和寫散文的
關系?
我是黑龍江大興安嶺讀者孟繁冬。作家梁曉聲一直筆耕不輟,而且小說和散文并駕齊驅,令人敬佩。讀了貴刊今年第10期的《梁曉聲散文兩篇》,覺得溫情親切,與他以前指點江山的激揚文字雖風格不同,卻都是讀之有益的優秀散文。我想問梁曉聲老師:寫作時如何把握小說與散文的關系,何種情況下您會寫成小說,何種情況下您又會寫成散文?
梁曉聲:繁冬你好!《北京文學》的編輯同志將你的信轉給了我,我在外地出差,只能簡短回答如下。小說與散文之區別,乃在于前者屬虛構作品,后者屬非虛構類,大抵如此。現實生活中之人和事,有些直接寫來便成散文甚至可能是較好散文,但若創作為小說,需加很多虛構成分而且未必是上乘小說。例如魯迅筆下的一件小事、閏土、孔乙己,若寫成小說人物,則需加很多虛構內容,而在散文中呈現更有生活氣息。究竟寫小說還是寫散文,取決于寫作者當時的想法。所以對生活素材,我認為應以明智的量材寫作為好。有些素材若己構成較完整的散文內容,則不必挖空心思大加虛構來寫成小說,那反而弄巧成拙。好小說和好散文之文學價值是一樣的。以上一點體會供參考共勉。
海桀:小說為什么能寫得如此引人入勝?
我是深圳福田區讀者丁海濤,一口氣讀了貴刊今年第11期海桀的中篇小說《牌和一張》,覺得很解渴很過癮,故事、懸念、人物等的設計編排都緊湊合理引人入勝,讓人一讀就放不下。記得貴刊近年發表過海桀的中篇小說《教練》《金角莊園》,也都是非常好看的小說。如果當下文學期刊刊發的小說都能寫得這么好看,何愁沒有讀者!我很想請教作者海桀老師:小說為什么能寫得如此引人入勝,動筆之前需要刻意設計編排嗎?
海 桀:丁海濤先生好。我寫小說動筆之前,一般不會刻意設計和編排。有點兒像繪畫。比如說,畫一幅城市風景,不管城市有多大,一定是某一幢(群)建筑或某一處園林(或遺跡)觸動了你。如果是建筑,你自然會展開想象,它是古老文明的象征,是現代意識的體現,是溫暖自由的生活空間,還是肉體和精神的囚禁之地,等等。有了這樣的“基礎”,就會有“合理”的布局結構和色彩“合理”的填入。而所謂的“合理”,需要作者生活的積累和有效的提煉。這種積累和提煉,與作者對社會、對生活、對情感的獨特體驗、理性認識和深入琢磨(甚至情趣愛好)密切相關,往往越是有所發現,就越是有所表現。對畫家來說,畫面可以是靈魂的載體;對作者來說,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