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美國總統奧巴馬5月初宣布新任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人選的時候,外界不無吃驚——他選擇的居然是海軍陸戰隊司令鄧福德上將。
這種吃驚是有道理的:在美國,總統是三軍統帥,國防部長是主管軍務的內閣大員,但這兩人都是文職。掛軍銜的最高職位主將是參聯會主席。能坐上這把交椅,算是職業軍人的最高理想了。而59歲的鄧福德,論資歷在現役上將中是后起之秀,論地位他所在的海軍陸戰隊更是“小四”。自1949年8月19日設立參聯會主席一職至今,共有18人當過主席,陸軍9人,海軍5人,空軍3人,海軍陸戰隊只有2005年至2007年任職的佩斯1人。鄧福德為何如此幸運?
鄧福德1956年出生在波士頓,祖籍愛爾蘭,是凱爾特人的后裔。這個民族素來驍勇好戰,曾在羅馬帝國時代血洗羅馬城。
凱爾特人的軍人基因也留在了鄧福德的血脈中。1977年,他進入海軍陸戰隊當兵,最初只是想賺大學學費。但他的軍事天才立刻顯露出來,次年當了排長,很快又升連長。1981年,鄧福德任第三海軍陸戰隊遠征部隊參謀,隨后轉入陸戰隊總部。1985年,他升任陸戰2師6團3營營長,1987年就任海軍陸戰隊第二飛行聯隊運營、計劃與訓練主任。在此期間,鄧福德曾進入美國陸軍戰爭學院、游騎兵學校和兩棲戰學校深造,還獲得了喬治敦大學藝術學及塔夫茨大學國際關系學學士學位。一年后,鄧福德被任命為海軍陸戰隊匡迪科基地軍校主任講師。3年后,他又赴司令部任高級助理。1995年,鄧福德再回戰斗部隊當營長。1999年,他被上級選中,任參聯會副主席的行政助理暨全球與多邊事務司司長。
這20多年經歷,看似平淡無奇,卻為鄧福德日后的快速晉升奠定了基礎。在美軍中,低階軍人要想獲得夢寐以求的將星,理想捷徑就是從戰斗部隊起家,并完成從一線部隊到總部和后勤機關的不斷循環。前者可積累基層指揮經驗,后者可培養人際關系、綜合視野和管理才能。像鄧福德這樣,能逐級擔任一線戰斗部隊主官,并在參謀和后勤崗位上“鍍金”,所任職務又涉及多個兵種、多個部門,那就更理想了。鄧福德已走上“最理想的晉升快車道”。
當然,軍人最重要的機遇是戰爭。2001年,鄧福德重返一線部隊,任陸戰1師5團副團長兼參謀長,并獲得軍旅生涯的第一個重大“機遇期”。美國借口薩達姆“隱藏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于2003年打響伊拉克戰爭,陸戰1師在外號“瘋狗馬蒂斯”的馬蒂斯少將率領下投入戰斗,主要進攻方向在東南線。鄧福德指揮第5團先奪取伊拉克兩大油田之一的魯邁拉油田,繼而揮師直擊巴格達,沿途伊拉克武裝望風披靡,鄧福德名聲大噪。馬蒂斯在得悉鄧福德的戰績后,自豪地稱之為“好斗的喬”。這也成為鄧福德伴隨至今的綽號。
鄧福德可不僅僅是“好斗”。在兩次費盧杰戰斗中,他忠實地執行了馬蒂斯的“邊打仗邊爭取合作者”戰略,成功改善了美陸戰隊在當地社區的形象,被公認為“軍中政治家”。在小布什時代立下的戰功,也讓他贏得了共和黨政客的好感。美國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參議員麥凱恩說:“我和鄧福德將軍很熟悉。他是個戰場上的老兵,是個勇士。他是一個出色的領導者。我非常高興他獲得參聯會主席提名?!?/p>
2005年,鄧福德再次回到陸戰隊總部,出任作戰部政策與執行處處長。當別人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熬著將星時,鄧福德卻“跳級”得到提拔。2007年12月,他被提名晉升少將軍銜。次年2月,他少將還沒正式獲批,就被任命為參聯會副主席。這個職位的軍銜為中將。結果,鄧福德一步到位升中將,跳過了少將這一級。兩年后,他被任命為中央司令部海軍及海軍陸戰隊總指揮,之后又晉升為海軍陸戰隊副總司令,并在2010年晉升上將。算起來,從少將提名到躥升上將,鄧福德只用了不到3年時間。這種速度,在世界大戰期間也十分罕見,而在“大和平”環境下更是絕無僅有。
2012年10月10日,鄧福德迎來了軍旅生涯最關鍵的一次契機:美軍駐阿富汗總司令艾倫因與奧巴馬關系緊張,遭到解職,鄧福德接任。鄧福德深知,在小布什時代升官要靠進軍,在奧巴馬時代則倒了個個兒——出成績得靠撤軍。在18個月的任期內,他成功履行了撤軍計劃,將指揮權逐步移交給阿富汗軍隊。隨后,鄧福德又升官了——2014年6月5日被奧巴馬提名接任海軍陸戰隊總司令,10月17日正式就職。
“好斗的喬”能夠一次次“坐火箭”,除了他本人的軍功和能力以外,也與美國的政情以及奧巴馬的戰略有關。
美國海軍陸戰隊是個非常特殊的軍種。它在四大軍種中列在末席,在部門、職位設置規格上也“低人一等”:歷史上,陸軍、海軍和空軍都涌現過五星上將,二戰后這三個軍種的五星上將雖一直設而不授,但畢竟還有位置。而海軍陸戰隊編制內的最高軍銜就只是四星上將。
但對美國總統而言,海軍陸戰隊卻是不折不扣的“第一軍種”,因為出動海軍陸戰隊無需經過國會授權,總統可隨時調動。換言之,這是一支總統“招之即來、來之能戰”的部隊。此外,海軍陸戰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既有戰斗機、攻擊機,又有主戰坦克,還能調動海軍兩棲戰艦艇,能勝任各種復雜、困難的應急軍事使命。在非大戰的“準和平年代”,這樣一支可快速反應的部隊,對需要在全球“動手動腳”的美國政府而言可謂意義重大。如果說在小布什時代,倚仗“9·11”后通過的反恐授權法案,調動部隊自由度還較大的話,那么在奧巴馬時代,政府和國會關系緊張,有這樣一支能隨時繞過國會而出動的軍種,其重要性就更加不言而喻了。
此外,奧巴馬在總統任期內,尤其是他的第二任期內,“優先用自己信任的人”而非論資排輩或任用專業人士,成為最醒目的特點,在閣員、大使和白宮高級顧問的任免上,這一特點處處得以體現,在軍隊將領使用上也不能免俗。“好斗的喬”固然名聲高、功勞大,但他得到奧巴馬的欣賞和信任,才是最關鍵的因素??v觀鄧福德的晉升之路,從一個軍種下屬部門負責人升到美國軍人的最高職位,這一切都發生在奧巴馬任期內。很顯然,奧巴馬對鄧福德是滿意的,并希望鄧福德能以參聯會主席的身份,繼續為自己剩余的一年多總統任期“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