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和新歡】
小歡在微信里調(diào)侃我:“昨天看電影,見到你的情兒和情敵了。”
我即時糾正她:“錯!首先,我和沈子豪已分手,他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因此,我和他的女友非情敵也。”我想了想,“不過是前任和現(xiàn)任而已。”
不是我小氣不承認,我說的是事實,我和沈子豪分手時都清清白白,沒有其他不明戀情,只是性格不合而已。她和沈子豪,相識于我們分手若干天后,所以,壓根和情敵不搭邊。
小歡繼續(xù)調(diào)侃我:“什么前任、現(xiàn)任,說舊愛和新歡不好?”
我不同她一般見識,“隨便你。”
不過,好像小歡說得也沒有什么不對,本來就是舊愛和新歡,有什么呢?我隨即換了話題。聊了幾分鐘衣服和電影之后,小歡忽然又說:“她長得不錯,瘦高,長卷發(fā),很白。”
看,女人果然天生八卦,說著說著又繞回來了,我竟也脫口問:“比我漂亮?”
她說:“和你不是一種類型,你是靚麗型的,她……應該算時尚型吧。”
“哦。”我應了一聲,索性隨著小歡的調(diào)子調(diào)侃起來,“也是,如果都是一種類型,又何必辭舊迎新呢?”
她壞笑:“你吃醋了?”
這么詆毀我,真不像朋友!隨即把微信關(guān)了,拒絕和她對話。然后呢,卻掩蓋不住天生八卦之心地兀自想了一下:她比我漂亮嗎?若是,那么,興許也會有點兒嫉妒吧?
也僅想到此而已,然后便開始想五一的去處——已經(jīng)過去的人與事,毫不相干的人與事,有什么必要再多費心思呢?
【又難受又凌亂】
用了好幾個睡前時間段,終于規(guī)劃好了五一活動路線:跟團爬華山。3天時間剛剛好。
當時正是4月中旬,距離五一假期還有一小段日子。而我的習慣是凡事早計劃、早打算——這也是我和沈子豪不對付的最大原因。他性子慢,每次旅行,都會淡定到出門前半個小時收拾行李,又常常丟三落四,說了也不改,下次依然故我。慢慢地,我煩了,為類似的事向他抗議。起初他不吭聲,后來好像也煩了,先是分辯,繼而爭執(zhí),最后我們都懶得再爭的時候,感情也就到了盡頭。
有時想想,一輩子那么長,遷就不易,分了,也沒有什么可后悔。
那幾日,空了的時間,便開始為五一的出行購置零散物品,但沒想到就在出行前兩日,我感冒了。
起初只是輕微癥狀,自我診斷后吃了兩種藥,睡了一晚之后,人直接爬不起來了,感覺燒得厲害,渾身酸痛。
好在附近有家規(guī)模不算很小的醫(yī)院,爬起來艱難地挪到醫(yī)院。人很多,掛號、排隊、等候診治,感覺虛弱得不行。好不容易排到了,量過體溫又被要求抽血化驗……無人相陪,一番折騰,診斷結(jié)果:病毒性肺炎。
山是爬不成了,即便無需住院,打幾天針是必須的。雪上加霜的是拿到藥物交費單才發(fā)現(xiàn)并沒有帶那么多錢。身體難受、心情懊惱,整個人一下就脆弱起來,當即撥了沈子豪的電話——這一刻,只感覺很需要他,因他是我在這個城市曾經(jīng)最熟悉最依賴的人。
那種境況下,理智什么的都顧不上了。
電話通了,不等他開口我便哭訴:“子豪我病了,在二附院,帶的錢不夠,你能過來一下嗎……”忽然聽到回音:“沈子豪昨天去出差了,手機忘記帶,你別著急啊,等著我馬上過去。”聲音不大,我卻嚇了一跳,是一個女聲。我還沒有被完全燒糊涂,很簡單便能想出來,接電話的,該是沈子豪的新女友了。忘記帶手機,這是沈子豪常干的事兒。
但這如何是好呢?本能地欲阻止她前來,可是那邊電話已經(jīng)掛了。再撥,已無人接聽。
我凌亂起來。又難受又凌亂,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新歡比我漂亮】
她卻當真來了,十幾分鐘后,在交費大廳,我聽到有人脆生生喊我的名字。
小歡沒撒謊,縱然我病著也能看出來,她很好看:瘦高,白皙,長卷發(fā),穿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很青春,氣質(zhì)時尚——看吧,病也病了,還是不能脫離小女人習性。然后心情更加不好起來:沈子豪的新歡比我漂亮。
我不嫉妒她是沈子豪的新歡,但我嫉妒她漂亮。
嫉妒歸嫉妒,但做人不能小氣,于是,我朝前男友漂亮的新歡虛弱地招招手:“這兒呢。”
她快步跑來,并沒有如我那般“八卦”地打量我,而是直接從我手中拿過單子,“你準備輸液,我去交錢。”果斷利落更勝過我。
然后,交費、單據(jù)送配藥室、半擁半抱地將我擁到輸液廳。找到舒適位置安置我坐下后,她并沒有要走的意思,在我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來,舒口氣,“沒事,三兩天就好了。”說得很隨意。我卻只覺尷尬,更是不能免俗地說:“謝謝你,那錢,我回頭還你。”
她笑起來,點頭道:“行。”又說,“怎么會染上肺炎?”
我搖頭苦笑,這時護士配好藥舉著針過來了,她突然起身跳開去,大叫:“我暈針。”
這姑娘,挺好,仗義、大方、漂亮且率真可愛。我一邊忍著扎針的疼一邊想,沈子豪到底是有福氣的。
護士走了,她才重新坐回來,不好意思地笑,“自己打針倒不暈,看不得別人打針。”
我卻只輕輕說:“你回去吧,已經(jīng)很麻煩你了。”
我說的是實話,哪里應該麻煩她呢?我和她,即使中間站著一個沈子豪,也不過是陌生人。何況如今,我和沈子豪也已是陌生人——冷靜下來之后,我為剛才給沈子豪打電話的行為慚愧,更覺得沒面子。身體依舊酸痛,內(nèi)心卻五味雜陳,所以,我是真心想她走。
她卻擺手拒絕:“子豪出差了,我休假,閑著也閑著,陪陪你吧。”
若再多說客套話,便顯得我小氣,可是,這樣的境況,如何才能不尷尬呢?心一橫,我干脆挑明了說,問她:“你可知道我是誰?”
她撲哧一樂,“本來不知道,不過你打電話時,我看顯示名稱是‘前任’,所以就知道了。”
我突地臉紅了,暗自咬牙,沈子豪還真是界限分明。
察覺到我的尷尬,她趕緊擺手,“你別介意啊,子豪就這么‘二’,你看,我認識他不過仨月,電話他都忘帶三回了,你知道的,他就是這么大大咧咧的人,凡事都不是有心的。”
這倒是。只是我也不免好奇,“你不煩他這樣?”
她搖頭,“都是小事情,我多提醒著就是了。他想不到的,我多替他想著點兒。”
她的口吻,溫柔、甜蜜而充滿包容。由此我知道了,原來性格不合也只是借口,是我不夠愛他,如此而已,至少,沒有愛到像她這樣以包容他、提醒他為快樂。這一次,沈子豪找對了人。
轉(zhuǎn)頭,我朝她笑笑。
她回我以微笑,說:“我叫樂嘉,對,和那個主持人樂嘉重名。”
【像兩小無猜】
就這樣機緣巧合地認識了樂嘉,她又堅持去陪了我兩天,帶著各種零食。我把她代交的費用還了她。她沒有拒絕,大方地收下,答應我這件事不跟沈子豪提。樂嘉說:“我知道你們真的沒什么了。”
是的,我們真沒什么了,因為和樂嘉一起的時候,我甚至會想不起沈子豪來。我常常有錯覺,覺得和樂嘉很熟悉,像兩小無猜的閨密……
半年后,我和小歡去沈子豪和樂嘉的婚禮,去到現(xiàn)場,抱著禮物直奔樂嘉而去。她也看到我,松開沈子豪的手迎過來,笑說:“你來了。”
看到這一幕,沈子豪意外、驚訝、愕然,指指她,又指指我,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們……你們怎么認識的?你們……”還有一旁的小歡,也驚得張大了嘴巴。
他們心里當然有一百個疑問,但是,何須回答呢?我和樂嘉對看一眼,一起哈哈笑起來。
那天晚上,看到小歡發(fā)在朋友圈里的一句話:原來舊愛和新歡,可以是這樣的關(guān)系。
隨她說吧,反正她說得也沒錯。
編輯 / 寧子